第十一章

又是不一样的地方，身旁那个男人缓慢的呼吸声，是这间凌乱房间中唯一有规律的东西。阳光透过窗帘，照耀进来，把林鹿的脸照的明晃晃的，林鹿用手去遮挡，却发现光还是会透过来的。林鹿痴痴地望着天花板，在房间中林鹿还听见了挂钟摇摆的声音，这种声音在做爱的时候是那么的清晰。

“不行，我不能这样了！”林鹿猛地睁开了眼睛，就在这一瞬间林鹿是无比的清醒。她突然感觉到了内心黑暗处透露出了一股幽光，着光芒径直透过了她的眼睛。

改变，在这一刻对于她显得无比。

林鹿悄悄的起床，没有惊醒那个男人，悄悄地离开了属于她最后一次的放纵。今天也是她与电话里那个人约定去监狱见母亲的日子。

隔着一面透明的玻璃，林鹿看见了母亲。母亲的眼神很低迷，黑眼眶特别深，但是母亲目光却从未卑微，她的目光永远都是那么的高昂，眼角还带着一丝对于一切的不屑。母亲走路的姿势一点也不像一个刚刚监狱中，对于这里的一切充满了恐惧与畏惧的罪犯。她一步步走向林鹿，面无表情。

林鹿望着母亲，尽管母亲依旧表现的是那一副高傲得不可一世的表情，但是细心的林鹿又怎么看不出母亲隐约之间透露出来的憔悴呢？故作坚强，是因为内心怕被别人拆穿。

“妈，你……你是……好久……”林鹿看着眼前瘦削的母亲，虽然昨天脑中已经幻想了很多次与母亲见面的场景。但是当看见母亲，心中却是波澜涌起，不能自已。

“上个月判的罪。”母亲一字一句的说着，说话的时候，母亲也终于低下了她高傲的头，不敢直视林鹿的眼睛。

“上个月。”林鹿小声地嘟囔着。林鹿只是对于自己完全的不知情，拥有一种无比的罪恶感。林鹿感觉如今坐在里面的不应该是这个没日没夜工作的母亲，而应该是她自己！

“孩子，妈对不起你，记住给你爸打电话。”林鹿的母亲这一刻突然抑制不住自己了，小声地抽泣。也许是因为内心压抑得太久了，也许是母性的本能的爆发。来这里一个月了，她还没有办法适应这里压抑的生活，她也没有走出自己曾经的生活。但是她深深地明白，如今只能是这样了。

林鹿被母亲这突如其来的哭泣给惊住了，眼前这个在她心中历尽了大风大浪的女人，在这一刻居然是如此的软弱。人总有软肋的，而林鹿也许就是这个强势女人的软肋吧。

沉默了好大一会儿。

林鹿抬起头，望着母亲：“妈，我还是有钱的，你当我这么多年来一点钱也没有存吗？我是不会找他的！”

林鹿的母亲，止住了抽泣。她盯着林鹿，感觉眼前这个并不像林鹿，她的眼神带着点敬佩与担忧。

门口的预警示意林鹿探监时间就要结束了。

“妈，您保重。”

“妈，对不起你！”林鹿的母亲把一封信递给了林鹿，然后转身走进了属于她现在应该去的地方。

林鹿望着母亲离去的背影，看着母亲瘦小的背影，她无法想象母亲这么多年来是怎么靠着一个人风风火火地走过来的。

“下一次探监多久可以来？”林鹿问道站在她旁边的警察。

“一个月可以来一次。”

……

走出监狱，林鹿拿出自己的电话，林鹿稍微叹了一口气，还是放弃了拨打那一通电话。

来到银行取款机的地方，林鹿拿出了唯一一张没有被冻结的银行卡。

看着仅仅只剩“5000”余额，林鹿摇了摇头。她明白接下来的日子自己会过得非常苦的。

林鹿取出了一百元，如果是今天之前，这一百元对她来说也不过一张像是卫生纸的一样的东西。但是今天这一百元却有着无比的意义，林鹿要计划该怎么去用这一百元才能够达到最大的经济效益。

林鹿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以往的卡扔掉，重新换上了另一张卡……

回到家中，林鹿第一次把家里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最后自己累的躺在了床上，被汗渍扎眼的夜里，林鹿望着被灯光照的洁白的天花板，这一次她终于有了不一样的感觉，自己从来没有像这样清醒过，大多时间处在迷茫中，可是这一刻头脑居然这么得清醒。林鹿慢慢打开了揣在自己怀中的信件，母亲娟秀的字迹跃然纸上。

鹿：

妈，对不起你！此时此刻，我已经身处监狱，你以后该怎么办呀！

以往自己隐约觉得要发生的事情，果不其然发生了。我也无法去逃脱法律这张网，但我第一次签下非法合同的时候，其实一场漫长的官司也就打响了。只是我在其中已经迷失地忘记了自我，在那种计划性、长期性、没有杀伤性的犯罪中，罪恶感也是日渐消退，甚至于都不会认为自己是在犯罪。那种膨胀的，畸形的东西已经在脑中扎下深根，可这个社会何尝又不是畸形的了，法律也不过是一次整容手术，脸上的不完整清理干净了，但是那些隐藏在内心的东西又怎么会清除呢？真正有能力的人是可以把网撕破的，只是平民永远无法看见看见法律这张网背后的那张网。

做过的事情，你注定要还回来。人这一辈子，受过多少罪，也应该享多少福，反之，享过多少福，也将要受过同等多的罪。我一直不知道处于一种位高权重的地位，有着大把花不完的钱是否是幸福的，如果是的话，今天的结果我自然也是心甘情愿。可是这么多年，我知道自己过得不幸福，我恨你爸，但是如果仅仅是恨了又怎么样呢？我仍然无法改变，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默默地打拼，不过我的打拼的路却越走越远，越走越偏，最后走出了轨道，才落得今天的地步。

林鹿，妈这么多年来知道你不容易，我亏欠你太多了，自从我和你爸离婚后，我性格大变，我每次看见你那样，我的心真的很痛，但是妈真的束手无策，在公司中我可以好我的员工，我的企业，但是教育我真的不行！一直通过钱的方式来弥补我陪伴你的缺憾，但是今天看来，我真的错了。在监狱这段漫长的时间中，我会好好反思的。林鹿，妈只有对你说一声对不起了！以后我没办法照顾你了，去找你爸吧！

林鹿，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最爱你的母亲

林鹿眼角旁不知道滴下的是汗水还是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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