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初上，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天空孤月轮，人间星火与天上孤月相互映衬，不知今夕何夕兮。&29378;&20155;&32;&21715;&35498;&32178;&120;&105;&97;&111;&115;&104;&117;&111;&46;&107;&114;

虫声透了绿窗纱，新柳正对着房间中的一盏明烛，烛光落下，晦暗不明，在墙篱之上留下了婆娑的影，在春日晚的风中摇曳着。

宁九九坐在窗前，焚香对月，执卷而读。

窗外似有白影一闪，墙头上便立了一清冷的影子，踏月而来的人背着月，身上似有皎月般的清辉洒下，却远甚于明月。

来者不正是欧阳东篱？

欧阳东篱跃下墙头，轻轻落了地，悄无声息，不愿惊动窗前正在看书的宁九九。

宁九九梳洗完毕着一身素装，半湿的头发披在肩头，美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昏黄的烛光照着袅袅的香烟，落到了宁九九的身上，此刻的她看起来像是落入凡间的仙子。

美人如玉不染纤尘，欧阳东篱站在窗前看着宁九九，似乎下一刻宁九九便会重回到九天之上的宫阙之中。

绕过窗，推门而入，宁九九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回了头，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你倒还是这般悄无声色的进出。”

欧阳东篱随意在宁九九的闺房寻了个位置，坐下，自斟了一杯茶。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看着茶盏中清澄的茶水，鼻尖感受到的除了袅袅的香烟，还有便是熟悉的茶香，正是他常喝的。

欧阳东篱不自觉勾起一抹笑，看着月下窗畔的宁九九。二人相对无言，只闻窗外新虫的低语，岁月静好。

宁九九低头看书，无意道：“明日你我二人同去吧。”

轻抿了口茶，待咽下口中的回甘悠长：“好。”欧阳东篱面带这几分笑意道。

曾何几时有他人见过欧阳东篱这般笑过，便也只有宁九九一人能得此青眼罢了。

宁九九得到了欧阳东篱的默许，轻轻放下手中的书卷，回头见欧阳东篱悠然自得，细细品着盏中的茶水：“宁渊的泥腿子还不曾说会在何处交易，不敢妄自揣测。”

“既无踪可觅便循其本。”欧阳东篱微微垂目，满室烛光未能入一双清瞳之中。

“那就去赌场寻那李九成吧。”宁九九走向桌边，欧阳东篱便也给她斟了一杯茶。

庭院深深深几许？

夜色渐深了，此时的李九成同一众账房伙计却未眠，李九成耳边传来伙计念账本的声音，将算盘打得噼里啪啦。

“……军火进账十五万两，盐引及私盐十九万两，赌场放债十三万两，进账二十五万两，计四十四万两。”伙计一项一项地将收支念出，听到末，李九成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算账自然算是累活，但是算这样的账纵是再累都不觉了。李自成捻着小胡子，眼中奸诈之色在何时都能够让人一眼看出。

“老板，明日还是老规矩吗？”伙计清点完了账目。

李九成一笑，带着小胡子也翘了起来：“自然是收了钱再不动声色地做了他。明日记得带上些好家伙。”李九成眼中难掩利欲之色。

伙计顿了一顿，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老板，依小人看我倒是觉得此举不甚妥当。那西域人据说可是茹毛饮血，凶悍的很，要是我们的人打不过，岂不是人财两空？”

伙计心知照李九成那般眼中只有财的人定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谋财的机会的，要这样的人放下眼前的财富，无异于让豺狼丢下已经衔在口中的肥肉，实在是难得很。伙计知自己是在自找骂，但是对西域人伙计还是难免会有那么几分忌惮。

李九成才刚算完账，心情甚好，居然破天荒地没有责骂伙计的失言，而是难得颇有耐心地同那个伙计解释：“你真当批件狼皮，羊就不是羊了？哪来的西域人敢这般进来？自然不是西域人我才敢如此。”

伙计低下了头：“老板英明，小人自叹弗如。账既已算完了，小人便先行离开了。”伙计一副狗腿的样子。

“去吧，去吧。”李九成摆了摆手道，似乎伙计这番话颇得他的心。

随后账房的伙计便悉数离开了，只剩下李九成一人坐在账房的安乐椅上，心中都是自己的小九九。

李自成在伙计离开之后又翻了一遍账本，上头的数字，实在是令人愉悦，李九成暗自感叹：钱啊，果真是个好东西。

李九成捻了捻小胡子，将账本放入抽屉中，又摸出了一把黑亮的小烟斗，借着烛火点上了烟叶，兀自“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烟圈自李九成口中冒出，带着房间中满是利欲熏心的烟气。

夜早早地便深了，此时的李九成却丝毫无渴睡的感觉，一想到明天是一笔大买卖，李九成便不能好好入睡：钱啊钱，都是钱啊。

夜幕渐渐褪了下去，东方破晓，透出了光，却不甚亮，李九成便在安乐椅上坐了一夜，期间还时不时会从抽屉中翻出账本，一遍又一遍地品尝自己的成果。

此时本该是天色大亮的时候，此刻却给人不甚明朗之感，昨夜还是皓月当空，却不想一早起来却是阴云密布。

宁九九在昨夜和欧阳东篱约好了到凤仙楼对面的面馆回合。

宁九九出门还是著一身男装，今日穿着一身蓝色长衫，三千青丝由一根白色发带高高束起，腰间不佩它物，好一个干练又清秀的公子。

宁九九坐下之后，伙计便上前招呼：“客官要吃点什么？”

“来晚阳春面吧。”欧阳东篱还未到，宁九九打算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在外用男子身份，自然不用拘泥于吃相，宁九九离开了束手束脚的规矩，吃得津津有味，向来毫无形象地吃东西的时候所吃的便是最香的。

欧阳东篱远远地站在远处，看着宁九九心无旁骛地吃掉了一碗面，还发出“吸溜”的声音，觉得这般的宁九九也可爱得非常，唇角还是那般的浅笑，那般会让人沉进去的笑。

待吃完了面，宁九九看着四下的座位，看了一遍，没有找到欧阳东篱的身影，目下涌起了一抹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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