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术快步走进梧桐殿，问道：“怎么回事。”阿束跪下请罪道：“都怪奴婢，奴婢一时大意，四太子也知道，娘娘说不舒服已经很多天了，奴婢就请来萨满，为娘娘驱灾治病，谁知娘娘竟然晕倒了。”

兀术道：“可曾请大夫。”阿束道：“不曾请，请来了萨满女巫，正在里面给娘娘治病呢？”

兀术道：“沙虎，你去请韩大夫来。”沙虎领命去了，不一会请来了韩老头，韩老头向兀术请安问好，兀术道：“先生，虚礼就不用了，治好莲妃，本太子重重有赏。”

韩老头笑道：“待老朽去瞧瞧。”早有婢女掀开珠帘让他进去，韩老头望里面看一眼，见里面有个女巫手持铜镜，念念有词，上下起舞。韩老头笑道：“还请太子郎君让神巫出来。”兀术示意阿束，阿束走进去在女巫耳旁说了几句话，萨满女巫停止做法，退到殿外来。

兀术仔细一瞧，这女巫是粘罕府里的乌素。韩老头进去摸摸脉像，掐掐人中，又取出银针在海莲身上几个主要穴道扎了几下，海莲慢慢苏醒，哇的一下吐出几口黑色血水。

海莲望了一眼兀术，兀术道：“莲儿你好休息。本太子会替你讨回公道。”兀术让众人退出内室，坐在大海莲平时坐的四屏风罗汉榻上，道：“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韩老头收好了银针，捋捋衣袖，悠哉道：“娘娘是中毒了。”兀术重复道：“中毒。”阿束也惊恐道：“不可能，娘娘怎会中毒，谁有这个胆子敢害娘娘。”

这老头又几分怪脾气，有时特别趋炎附势，谄媚谈好，一旦别人对他的医术否定时，就会立刻翻脸，变得孤高乖张起来。见阿束如此说，明显是怀疑他的医术有问题，也不看兀术的面，立刻反驳道：“老朽说中毒，就是中毒，若不信任老朽，何必请老朽来。”说完，提着药箱子就要走。

阿束忙道：“老爷爷莫怪，我说话不知深浅，冲撞了您老人家，我给您赔个不是。你既然看出娘娘是中毒了，可有是什么毒，可有法子医治。”

韩老头嘀咕道：“什么老爷爷，老奶奶，老朽的小妾和你一般大呢？”一番话，呛得阿束无言以对。

兀术不悦道：“先生既然看出症状，就请先生说出是什么毒，写个方子根除了。”韩老头不敢嘴硬，赔笑道：“娘娘中的毒是砒霜。”

兀术寻思道：“砒霜是剧毒，若是此毒，莲儿怎么有命活着。”韩老头摇头道：“砒霜自然是剧毒，也分量多量少，分量大的立即死亡，分量少的，只会感到胸闷，喉疼，呕吐，眩晕，严重就会昏厥。娘娘就是服用过多的砒霜引起的昏厥。老朽已经将大部分的毒都逼出来了，待老朽开个方子，配几副药，煎与娘娘吃了，娘娘自然无碍。”

金兀术震惊道：“砒霜，哪里的砒霜，阿束。”

阿束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惶惶不安道：“奴婢实在不知怎么回事。”

韩老头道：“四太子息怒，若想知道娘娘为何中毒也不难，只需将娘娘所使用过的食物取来，老朽一检便知。”兀术道：“取食物来。”阿束慌的爬起来，让婢女把海莲所食用的物品都取了来。

韩老头取出银针，一一检验了，银针并未变色，当银针从贴着“女儿酒”三个字的酒坛里取出来时，银针变成了些微的青黑色。

秋娘见状，吓得脸色突变，双腿打颤。那女儿酒正是三年前秋娘送到海莲的金帐去的。

阿束诧异道：“这酒，这，秋娘姐姐，你”说着，将信将疑的望着秋娘。

兀术喝道：“你好大的胆子，敢谋害莲妃。”秋娘吓得说不出来话，双腿一软，瘫痪在地上。

秋娘猛地一吓清醒了，哭泣道：“不是奴婢，奴婢冤枉，四太子请容奴婢说句话。”

沙虎也道：“这其中说不定有误会，四太子不妨听她说说。”

兀朮沉思一会，半晌才道：“秋娘，你说怎么回事。”

秋娘定了定魂魄，理了理思绪，平静道：“这事还要从三年前四太子远征宋国说起。四太子出征不久，莲娘娘就搬到了阿什河畔的牧场，有一天，兀鲁公主传唤奴婢，问奴婢新酿了什么酒。奴婢就说有葡萄酒，女儿酒。公主就问什么是女儿酒，奴婢就说是花卉，植物草药发酵酿成的，香而浓，对女子甚有好处。公主就让奴婢给公主送去几坛尝尝鲜。奴婢从未离开太子府，在送酒的途中迷失了方向，正急的不知如何是好之时，阿蒲纯手持利刃，拍马赶来，要杀奴婢，奴婢吓的掉头就跑，幸好遇到达英小王爷，小王爷射杀了阿蒲纯，救下了奴婢。奴婢就与送酒的一干人失散了，后来奴婢是由小王爷送到娘娘住处的，阿蛋等人先一步奴婢将酒送到。这事莲娘娘是知道的，四太子若不信，可以问莲娘娘，也可以找来达英小王爷，问问事情的事情的始末。女儿酒是奴婢酿造的，可奴婢酿的不单单只有女儿酒，尚有数百种酒品，都密封在酒室，四太子若是不信奴婢说的，可以取来一一检验。”

秋娘神情悲怆的望着兀术。金兀术思虑一会，道：“沙虎，你去酒窖取酒来。”沙虎看了秋娘一眼，眼神中既有同情又有担忧，领命去了。半盏茶功夫，侍婢、奴仆抱来上百坛美酒，兀术让韩老头一一检验。韩老头道：“老朽看了，这些酒水都无毒。”

秋娘暗暗叹了一口气，紧张的望着金兀术的一觉一动，一言一行。金兀术已经相信秋娘下毒的不是秋娘，又听秋娘提起阿蛋，自然而然的想到穆哥，暗暗揣摩道：“难道是穆哥。”越是如此想，越会想起以前穆哥做的种种事情，对她的猜忌就越多了几分。

金兀术想了想，吩咐沙虎道：“把秋娘带下去，关在东青偏殿。待本太子查明真相，另行发落。”

秋娘闻言，吓得面如黄土，她知道东青偏殿是饲养猎鹰的地方，金兀术是要把她喂鹰，惶恐道：“四太子，饶命。奴婢绝不敢陷害莲娘娘，真的不是奴婢，请四太子相信奴婢。”金兀术冷眸斜视她一眼，挥手令人把她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