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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第81章

作者:卟许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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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终究不负自己,不负阿柚。m.churuyunkt.com”

太和殿的传胪大典, 典礼极为隆重。

清晨辰时,朝阳自东方刚露出光芒,漫天霓霞, 晕染映亮一片天地, 犹如这群进宫的进士们,寓意着大司的光明未来跟无限希望。

礼部侍郎宋芷茗一身紫袍官服, 站在宫门口负责带领进士们进宫授礼。

今日所到的各位,不管来自哪里不管年龄如何, 也不管先前认识与否, 见面后都和和气气相互拱手贺喜。

毕竟此刻往后, 她们彼此便是朝中同僚。

众人进宫的排队先后顺序,是按百家姓的姓氏来排, 读到名字的上前, 紧接着是下一个,等列队结束再进从偏门进入。

今日午门难得大开,这将近三百余人的进士中, 唯有三人, 此生出宫时能从这扇门经过一次。

苏白苏吴四人都不是头回进宫了, 但感觉跟上次迎亲时的好奇与憧憬截然不同,这种带有紧张又期待的情绪,像根丝线,轻轻吊起胸口那颗蓬勃跳动的心脏。

她们到的时候, 抬头瞧见面前阵容,越发感觉到紧张。

殿前已经布下仪仗, 太和殿檐下两旁是宫乐手们跟乐器。百官身穿官服, 按品级排位, 文武分列, 气势威严。

用来盛放金榜的黄案摆在太和殿内东旁,由翰林院大学士双手捧着金榜放置在上面。

一切就绪后,有专人奏请皇上跟长皇子到太和殿升座。

安从凤因姓氏并非大姓,位置稍微靠后,跟排的太靠前而不敢抬头的进士们比,她倒是能偷摸往上多瞧两眼,甚至能分神注意朝臣们的视线。

安从凤感觉到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赞许目光,不动声色调整站姿,腰背笔直如松,眼睫垂下,面上一派从容淡然。

她这份泰然自若不唯唯诺诺的表现,更是让朝臣们多看她两眼。

入选的进士不可能都是年轻人,其中有不少人已经三、四十岁,甚至连五十多岁的都有。

这些人才是组成进士的主力军,跟她们相比,里面这四、五十个少年人,倒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年少有为,又相貌不俗,前途无限啊。

尤其是安从凤跟苏虞,两人的长相在人群中算是拔尖,尤其是今日排队又相隔不远,更让人忍不住拿她俩相互比较。

早在进宫前便已经有人在猜测,谁是探花,谁是传胪。

顶着这些视线,安从凤垂在袖筒中的手越发攥紧,面上有多平静,内心就有多激动。

她有预感,她考的不差。

跟上次考完内心有些忐忑不同,这次出考场,她便觉得稳了。

杏榜第二又如何,金榜第一才是最后的赢者。

前后一刻钟左右,皇上跟长皇子到了,群臣叩拜。

司芸有一段时间没出现在朝臣视野中,如今陡然看见才发现她消瘦的厉害。整个人比年前清减了一圈不止,脸色是带着孱弱病气的苍白,唇上都没什么颜色。

她靠着宫侍搀扶才勉强站着,动作稍微大些,便会咳上两声。

看着她,朝臣心里已经开始嘀咕,皇上是不是快不行了?

跟她相比,长皇子司牧倒是面色红润朝气蓬勃,整个人跟郁郁葱葱的草木一般,散发着生机。

今日一同到场的还有小太女司桉桉,她被司芸领着,站在司芸身边。

三位主子到场,宫乐起,大典开始。

宣读金榜名次的是翰林院大学士陈老,而不是鸿胪寺官。

陈老此人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头发花白脸上有斑,捧起金榜的双手满是岁月的痕迹,但她腰背笔直,精神奕奕,一双眼睛没有半分浑浊,身上沉淀着的是书卷典雅之气。

那身深紫色朝服穿在她身上,不带半分官场庸俗沉重,反而像是寻常衣服般自如。

这才是真正的大家,是隐于朝堂上的大家。

得知这次前三由她而定,原本还在担忧的朝臣立马将心放在肚子里。

陈老此人,最是注重德行看中学问,绝对不会徇私作弊屈服权势。

由她选出一甲前三,保证公平公正。

陈老站在高阶之上,面朝百官跟进士们,手持金榜,苍老年迈的声音吐字清晰有力,宣《制》:

“四年三月二十七日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一甲第一名状元苏婉,引出班就御道左跪。”

苏婉?!

安从凤微怔,眼睛朝前面看,垂在袖筒里的手握紧,整个人头脑一片空白。

众人朝苏婉看过去,苏婉呼吸屏住,懵了一瞬。

身后的苏虞激动到恨不得替她上去,她伸手戳苏婉后腰,提醒她别在这时候发呆。

苏婉只是太惊喜了,意料之内的结果,却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她深呼吸,白净文气的小脸缓慢抬起来,鼻头发酸发涩,眼尾微红,一双清澈的眸子却明亮如灯。

苏婉抬手行礼,随寺官引路,跪在御道左侧。

底下有人传唱,“状元苏婉,已就位。”

陈老这才继续道:

“四年三月二十七日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一甲第二名榜眼吴嘉悦,引出班就御道右跪。”

吴嘉悦名字出来的那一刻,站在群臣首列的吴思圆吴大人,腮帮子都明显抖了一下,掩在袖子中的手轻颤,费了好大的劲才没让自己表现的过于异常。

群臣都朝吴嘉悦看过去,唯独吴思圆不能,她颔首看着脚下的石板,下颚绷紧,眼眶发热。

吴嘉悦啊,曾经的纨绔,如今的榜眼。

不知道说是谭柚会教学生,还是吴嘉悦自己争气,也许两者都有,这才成就了她的今日。

吴嘉悦跟着寺官跪在右道。

底下唱,“榜眼吴嘉悦,已就位。”

陈老持榜道:

“四年三月二十七日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一甲第三名探花——”

陈老难得将视线从榜纸上分离出来,朝下看去。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最后发现陈老是在看安从凤跟苏虞。

群臣一愣,心道陈老也跟她们一样吗?好奇谁是谁。

安从凤呼吸凝滞,脑子里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只呆愣愣站着。

得知状元跟榜眼已定,安从凤通体发寒,凉意顺着脚底板往上蹿,头脑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

这怎么可能。

直到陈老的视线看过来,安从凤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直直地对视回去,呼吸屏住。

她之前连第二都看不上,现在竟觉得能得个第三也可以。

她是第三吧,她一定是第三,她怎么可能连第三都不是。

而苏虞愣了一下,在陈老视线望过来的时候,瞬间激动起来,还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衣袖,直到发现陈老的视线不是在看她……

苏虞,“……”

你说说,搞得怪尴尬的,她还以为自己是探花呢。

苏虞抬手掩饰性地摸了摸鼻子。

传胪也可以啦,反正她妹是状元。

等苏虞心态刚放平,接受自己没进一甲前三的时候——

就发现陈老的视线落在安从凤身上只停留两个瞬息,便越过安从凤往前看向她。

苏虞,“???”

苏虞茫然,这名次都是现定的吗?怎么还回来摇摆迟疑不定搞她心态?

陈老道:

“四年三月二十七日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一甲第三名探花苏虞,引出班就御道左跪。”

苏虞猛地抬头嘴巴微张,桃花眼都快睁圆了,反手指着自己,“我?我!”

是她吗?真的是她吗?

苏虞原本设想好自己若是中了探花,这几步必然要走出探花的风范。

可刚才被虚晃了一次,导致现在苏虞有些难以置信,惊喜到把之前的所有想法都忘了。

群臣看向苏虞,苏虞这才肯定她就是探花。

姥爷啊,竟然真的是她!

她居然是探花啊她是不是在做梦她们老苏家一甲出了俩哇老娘她去年上坟的时候有没有仔细看老苏家的祖坟是不是冒青烟了呜呜呜阿柚她是一甲啊她好争气。

苏虞脚步都是飘的,有些想傻笑,又低头忍下了。

到此,一甲前三已经全部定下。

状元苏婉、榜眼吴嘉悦、探花苏虞,三人是此届的三鼎甲。

安从凤怔怔站着,感觉脚像是踩在软泥之中,有些站不稳。

怎么可能?!

她明明那么有把握。

安从凤突然往旁边跨出半步,朗声道:“学生不服!”

她低头,眼睛直直看着地面,梗着脖子说道:“学生没进一甲,心中不服,但求一个原因。”

这话也就她有这个资格说,毕竟先中小三元,又中解元,杏榜就算不是会元,那也是第二名。

按理来说,安从凤一路发挥稳定,从来没掉出过前三,此次一甲之列没有她,连第三名探花都不是,的确可以问问原因。

其实旁人也好奇,之前不少人都看中安从凤,如今她连一甲都没进,属实有些让人惊讶啊。

群臣有帮安从凤说话的,也有摆手叹息的。

毕竟考试临场发挥这事,谁也说不准,总有个状态好跟坏。而且那功名又不是为你量身而定的,非你不可,换了旁人不行。

但安从凤执拗地站在那里,拱手低头,要个答案。

司芸轻咳两声,侧眸看司牧。

司牧眨巴眼睛,笑了,“皇姐以为我徇私?可这榜是大学士亲定,我从未插手过,难不成我竟连大学士也拉拢了?我好厉害哦。”

亏得他不参与,否则一甲全是谭柚的学生,他这个师公还真有点不好解释。

“朕只是疑惑而已,阿牧想多了。”司芸笑。

司牧道:“皇姐若是也想听理由,不如问问大学士。”

他脆声朝前说,“大学士,榜单向来以公平公正服人,如今有学生当场提出疑惑,但此榜一甲前三由你而定,不如由你给她个解释,说说为何一甲前三没她。”

长皇子发话,底下才安静下来。

陈老暂时收起手中金榜,看向安从凤,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以你之资,属实在状元以下,一甲之内。”

这意思就是,安从凤可能考得不如苏婉,做不了状元,但榜眼跟探花还是可以的。

安从凤眼里燃起希望,话几乎脱口而出,“那为何……”

“你且别急,我问你一句话。”陈老抬起一只手,示意安从凤认真听:

“《礼记大学》中说:‘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此话对否?”

安从凤微怔,缓缓点头道:“对。”

陈老,“既然觉得对,那便没错了。朝臣乃国本,一甲更是大司的颜面,选的不能说是大善之才,但至少德行无愧。”

别看吴思圆现在这副德行,可她刚入朝时,也是满心报国,也是修身养德言执持道,只能说泡在这朝堂的大染缸里被权势腐蚀浸染了。

陈老看向安从凤,微微皱眉,“可你作为读书人,自幼熟读《礼记大学》,怎么如今连第一条、连最基础的修身,都没做到?”

她反问,“德行有亏,如何担任一甲,如何作为大司的脸面?”

陈老的话,让场上众人一愣,朝臣可能没关注街上小事,但一些进士却听了不少言语。

她们那时还以为是假的,如今见陈老开口,猛地想起什么,顿时看向安从凤的眼神不由古怪起来。

一时间众人脸色各异,但又不敢表现的很明显。

德行有亏?

旁人眼神奇怪,安从凤本人却是茫然不解,抬头询问,“学生不懂?”

她对母父孝顺,对同辈谦和,对小辈关怀,没觉得德行有问题。

安从凤腰背挺直,声音坦荡,“学生自以为没做过有损德行的事。学生自幼饱读圣贤书,一言一行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母父。”

她在人前向来形象极好,哪里肯认自己私德有问题。

进士们瞧见她这副样子,心里不由感慨起来。这么会演戏,怪不得哄得人团团转。

陈老本想顾及安从凤的脸面,可现在不说个明白倒是不行了,“你可知,我填榜之前,着人去查过一甲前三跟传胪的预选者。”

陈老做事严谨,又重德行,便着人去查了查,看这几人有没有犯过什么大错,亦或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巧的是,这两日街上都在说安从凤。

此事起因大概是两三天之前,京中一花楼中的老板竟将自己最得意的花魁从里面轰赶出来,指着他的肚子破口大骂,嚷的是整条街上人尽皆知。

“你这怀的到底是谁的种?竟然这般宝贝舍不得打掉!”

也是因为花楼老板嗓门大,引得众人前来围观。

听了几耳朵才明白,怪不得最近一个月没怎么见花魁出来接客呢,原来是有了身孕!

花魁掩面哭泣,好生可怜,边央求着花楼老板收留他,边说对方过些日子便会来迎娶他。

花魁说自己怀胎三月,算算应该是正月里的事情。

原本场上围观看热闹的人,一听此话,凡是正月来过花楼跟花魁有过关系的女人瞬间紧张起来。

“为何过几日来娶你暧!难不成是本届考生,需要得了功名才行吗?”有个少年音大声嚷嚷。

此话像是提醒了什么,便有人说,“是安从凤的吧,是她吧,我正月见过她呢。我想想,好像是正月十五那天来的。”

毕竟是解元,当时那般高调,常在街上走的女人怎么可能认不出她那张好看的脸呢。

当时她还想,解元也来逛花楼啊,真是看不出来。

提到安从凤,人群中有好几个男子愣怔起来。

“若是安从凤的就好解释了,她过几日功名才出来,说不定能娶你回去做小。”

客栈小公子闻言最先冲出来,指着提到安从凤的那人道:“你胡说!安姐姐那日分明是去访友了,你怎么能血口喷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酸涩难受,“且安姐姐已经跟国公府定亲,你说这话是何居心?”

他自知家世身份比不过国公府,心里想着若是安从凤跟国公府结亲也好,至少能在事业上祝她一臂之力,他只需要远远地站着,看她越来越好就行,

她若是能回头望一眼,也是他毕生的福气。

花楼就在京中最繁华富饶的地段,吵嚷起来,惹得很多人来看,有围上来的,也有站在自家二楼低头看的。

青郎就倚着自家店铺二楼窗口往下望,原本是瞧个热闹,听到这儿才微微一怔。

他手指握紧窗棂,眼睛直勾勾看着客栈小公子,看他以个人单薄之躯,倔强地维护安从凤,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时间什么味道都有。

安从凤那晚明明在他这里,与他……

难道她先是哄骗客栈小公子,从他这离开后不满足,又去了花楼?

青郎脸色瞬间苍白起来,清瘦的身形摇摇欲坠,连忙自我否定地摇头。

不可能,从凤不是那种人。

她那么温柔那么深情,就算他这种身份她依旧是爱怜至极,怎么可能会是她们口中那个逛花楼的人!

若不是身份不合适,他都想站在客栈小公子面前,同他一起维护安从凤。

就算再嫉妒,也不该这般污蔑人。

被客栈小公子指着的女人丝毫不怕,双手抱怀说道:“我是何居心,我什么居心都没有,我只不过实话实说罢了。怎么着,见我把真相说出来你就受不了了?”

她嗤笑,“小公子,她跟你说去访友,有没有说是去哪儿啊?去花楼访友也是访友啊,毕竟她也不是头回来了。”

这人抬起下巴指着哭成泪人的花魁,“这也是她的友啊。”

“要么说是解元呢,我记得她刚考完春闱就进了花楼,真是好生雅趣。你说咱们至今碌碌无为没有功名,是不是因为还不够风流才写不出文章?”

底下有人跟着附和,“就是就是。”

还有人道:“小公子你被骗了吧?你口中的好姐姐,可来过这花楼好几回呢,不信你问问这花魁,她中秋跟元宵那夜搂的是不是他?”

客栈小公子难以置信地摇头,“骗子,你们才是骗子。谁给你们的好处,让你们这么污蔑安姐姐。”

客栈小公子急的快哭出来,“安姐姐一心求学,志在今科,至今都没娶夫郎。她连……她连男子的手都没碰过!”

他说完这句话,不知道是急的还是臊的,脸红起来。

众人哄笑起来,心道怎么还有这么傻的男子。

唯有二楼的青郎,脸色又白了一分。

安从凤那夜……也是这般跟他说的。

她说她没碰过男子,他是独一份,虽然他已经嫁人她们不合适,但她依旧抵抗不了他的吸引。

青郎一直心里惭愧,觉得是他引诱了那般好的女人,是他不守夫道不检点,安从凤半点错都没有,全是他该死。

如今见她跟国公府议亲,青郎心底虽酸涩难受,但还是祝福更多。

可现在,很多人你一眼我一语的话拼凑到一起,拼出来的安从凤竟不像他认识的那人。

他跟客栈小公子不同,安从凤的的确确是跟他发生过关系。

青郎到底比青涩稚嫩的小公子年长几岁,心智更为成熟冷静,如今想来,忽然身体有些瘫软,险些站不住。

他心底像是有什么东西碎掉,如同冬季河面上一层薄薄的冰,有了裂缝之后,便经不得再细敲。

“是没碰你的手吧?”花楼前面有个女人啧啧摇头,“碰你是要娶你的,碰他又不用娶。你也说了,人家现在是在跟国公府议亲,跟你比起来,自然要攀个高枝。”

小公子梗着脖子哑声说,“安姐姐那么好,自然要娶个好的夫郎。”

“她好?她也就一张好皮囊跟一张好嘴,不过是京边小镇来的,凭个花言巧语能把你迷成这样。啧啧,果真是有学问的人。”

“你怎么这么说安姐姐!”小公子气到跺脚。

对方举起双手做妥协状,“好好好我不说,让花魁自己说,你亲口去问,问他有没有跟安从凤睡过。”

小公子觉得此人用词不雅,还瞪了她一眼。

他又不敢直接问花魁,只拿眼睛看他。

花魁抹掉眼泪,单手捂着自己的小腹说,“确有此事。”

见小公子不信,花魁犹豫一瞬,还是道:“她胸口有个圆圆小小的红色胎记,像是被簪子扎过,但没有伤痕。”

小公子脸皮薄,花魁含蓄一下,比了个位置,“在左胸上方,位于心的位置。”

能看到这个部位的,怎么都是“坦诚相见”过。

小公子脸色一下子白起来,心里已经信了七八分,但依旧嘴硬的说,“我又没见过。”

他是没见过,可青郎见过。

青郎顺着墙瘫坐在地上,双手捂脸,眼泪从指缝中溢出,心头是又气又恨。

他没资格理直气壮恨安从凤说谎,故意营造出好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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