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后悔汤上

正当孙大叔还在与老徐讨酒喝的时候，那厨房的门也恰好打开了。

只见眼前这位年轻人手上多了个陶锅，从外表便能轻松判断出锅子里头应该是汤。

“呦！现在才好，你孙大叔我可都快要饿的要发疯了，快点端上来！”

大声招呼对方赶紧前来并要求王参把锅子直接放在料理台上，客人所能接触到的那部分材质是由木头所而成，在没有食物上菜之前能够隐约闻到木质特有的香气，尤其这木头本身似乎来历还不小，闻了几下更令人食欲大开。

“哦？看来就是......咦？！”话说到一半打开了锅子，却是发现里头那黄橙橙的清澈汤头。

嗯，那清澈程度可以使得众人能够看见说里头除了汤以外似乎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就这样？你TM在逗我？还是你想说我连龟肉都不配吃？”孙大叔一脸开玩笑的表情转过头看像王参，但这样刻意的轻浮却是让他不禁有些心惊。

我去这家伙现在是威胁我吧？看起来很像啊......

即使自己还没有看过对方生气的表情或者可能的模式，但现在自己的直觉正不断告诉王参说，这一刻似乎有了危险。

“孙道长您也就不要吓小兄弟，小兄弟你也别担心，孙道长又怎么会是这样没气度的人呢，况且我一闻就能知道说这汤估计是取食材的浓缩精华吧？”

嗯，面对眼前这清澈的汤徐老板也不得不稍微昧着良心说出这一番话，但老实说他自己看了看也觉得王参应该是在戏耍他们。

毕竟就算是再怎么浓缩精华的汤先不提处理时间的长短，光是到了最后过程通常那些食材的残渣也应该存在的才对，更何况这一次的用料当中必然会出现的主角，也就是海龟肉。

管他的，反正喝下去就知道了。

眼看那位年轻人似乎没有多做解释的样子，他也只能一边安抚有那么些愤怒的孙大叔一边打算品尝眼前这道料理。

打开锅子的瞬间，海鲜香味扑鼻而来，另然难以想像说眼前这看似清汤的料理竟会拥有如此浓郁香气。

“我说你不是加了什么化学药剂？别以为大叔我很好欺骗哦吃！”侧头怀疑询问王参，毕竟在这在他看来应该是不太会发生的情况才对。

王参依旧没有回话，只是在微笑中做出手势请他们各自品尝碗中的汤。

“还真够清澈的......要不是水本身还有些淡黄色的话我估计都会认为说这应该是水了吧？”

嘀咕着，同时拿起汤匙将一匙的汤给舀出，透过那双年迈却又仍充斥活力的双手送入口中。

咕嘟！

吞咽下去，却是感觉口中突兀多了些许东西，竟是想要张口吐出。

味道！这味道是？！

瞬间，脑海中影像显现出来，竟是与眼前这位海产店老板完全相关的记忆......

年壮时候依照家人的要求讨了个老婆，随后两人便待在这里接下长辈所传下的料理生意。

就这样，日子过的安稳，但似乎就是过于安稳了，媳妇竟因为受不了如此烦闷枯燥，短短两年之间就跑了。

这样的老徐却也没有打算放弃这事业，不仅仅是因为这是从父亲手中所接下的传承，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他喜爱这样的环境。

曾经听闻过都市的美好新奇物品，他害怕，害怕自己如同那早已离去的妻子那样迷失于此地。

又过了几年，却是遇到好几位女孩儿也都是分分合合，没有下文。

更有奇葩的女子竟是打算从他身上捞点前之后再往都市发展，那几年也是海产店最艰困的几年，客人们从料理上都可以品尝出，那备受背叛的滋味。

他也认了，但老徐同样也认为这都市竟是如此可怕，能蛊惑这些人不顾一切地朝向他的口中而去，这是他无法理解的。

没法理解都市，他甚至认为说都市哪来的魅力？还不如自己新发现的渔村呢。

近几年，年龄上升，这一代也就停滞于此，他也没了再娶的心思了，但老徐也逐渐改观了。

见识到城乡之间的差异，见识到都市宛如乘车一般飞快地发展，甚至从客人口中都能得知自己以往听都没听说过的鱼种，以及各式料理。

从那时开始，后悔就已然萌生了。

后悔自己家业守旧，后悔自己没有和当初的女孩一同远赴都市打拼，这一切都是自己后悔的地方。

如今，后悔也就是如此，甚至近几年来反而自己这家店生意有所起色，似乎是更多人厌倦都市的繁华，想回归到较为纯朴的店面品尝他们的料理。

若是自己曾经赶赴都市打拼学习他们所谓的新奇料理方式以及其他特色食物的话，是否这一切会变得更好，又或者是更糟呢？

没有人知道，但老徐知道自己在喝入这碗汤的当下，对于“后悔”两字的诠释有了更加深刻的印象。

这是最令他后悔的事情，另外一个则是近期就已然发生的事。

后悔自己手艺吸引了一位同样想要品尝真材实料的年轻人，后悔自己眼光混浊无法辨别他眼神中求死的决心，更后悔的是，他还做出了鼓励对方品尝的动作。

呵呵，多么讽刺？杀死了生命，煮出了生命，却又让生命再次被杀。

其后的苦难他也毫意，甚至是加深了自己的愧咎感，犹如自己那梗了十多年的老痰，没法咳出去给自己一个痛快。

如今这汤，却是稍稍稀释了先前被自己以及莫名外力所封住的这一份愧咎，甚至连早已埋藏于心中的那股郁闷也不稍稍吐出了些。

刹那间，老泪无法控制地流泪而出，无法言喻的味道，更多的却是勾起自己脑海中的记忆。

“老板，给。”双眼模糊的当下，却是看见对方递出的手纸，也就顺道擦拭了。

视线再次清晰，却是发现那碗底早已朝空。

整锅汤其实也就两人的份量，一人一碗。

这汤，没了？

楞神的当下不禁怒目转头看向另外一位负责品尝的人，但此刻他仍旧无心无肺地喝着一旁的酒，碗里头原先的汤汁早已换成了酒水。

嗯，他早就喝完了，而且喝完之后接着喝酒......

“小兄弟，这......能不能？”

“不好意思徐老，我这也只是一时的灵感，现在没法再煮了。”

微笑回应，委婉拒绝，因为他知道自己应该是多出了一位新客人了。

至少在这位老者有机会的情况下，必然会光顾自己的店面才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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