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是来的很快的。

谁说变身的时候不可以打人。

金义变身变了一半，身体刚变大了两倍，忽然之间的火枪弹丸穿透了他的胸膛，当场暴死。

变身失败，缩小回原本的体型。

战犬整个人呆了，两秒后，飞身回到金义旁边。

“老金！”无论战犬怎么大喊，金义都没有再动过眼皮，他已经是彻底的尸体了，如果是言情剧，脑袋上开个洞都非得活着说一大堆话，完了最后一句一定会直说一半。

但死亡就是来的那么快。金义的表情还停留在战斗的状态，丝毫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死亡。

金义经历了第二次的死亡终于死了。

而火光的来源在，正是游乐园正门南边高地。

当时闪烁的火光，整个山坡都闪亮了。

是火枪手的方阵齐射击杀了金义，火枪的精度是受到距离限制的。

这种距离全体射中一个人的胸口，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奇迹。

究竟是谁？这么有能耐？猛毒女也震惊了，不知道是敌是友，强大的第三者加入战场，于是猛毒女赶紧溜溜球，也悄悄离开了战场。

只剩下成了一锅粥的夜战战场。

战斗还会持续下去，可能要再打到后半夜才能瓜分完军团的领土。

——————

远处的山坡。

火枪方阵收起了火枪，人都在急行军，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是何人要对金义下如此死手。

时至夜间七点半。行军方向是向东南方向。

王正行其实是蛮心情复杂的，但是谁对我好，我就帮谁，他仍然抱着这种狭隘的想法，“黑猫，你说过事情结束之后就会告诉我原因的，现在已经基本结束了，可以说说你的苦衷吗？”

黑猫酱埋头行军，沉默了一会，但是抬起头，表情感觉十分轻松，好像心中的大石头落地一样，“现在还在行军撤退，之后再来说吧。”

回想之前的事情，王正行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坐视不管，加上下命令小秋帮助黑猫，给火枪方阵上buff。作为强大的火枪匠人加炼金术师的多重技能，小秋有固有技能，就是火枪强化的群体buff，是短时间的技能。

短时间内同时强化火枪方队的精度射程破甲能力，然后在合适的时机齐射，巨大的威力之下，击穿了使用变身能力当中的金义。穿的不能再穿。

“你知道为什么我是元老团员，但是却总是在作战安排的边缘，然后之前你加入的时候，金义没有表情，非常严肃，只是把我们安排在军团领土的最远端，而且还是突出部位置。”

“没错，很可疑呢，”王正行还以为是自己太唐突，“我以为，只是他们不认生人，毕竟信任是很难的。尤其是这里的生存丛林。”

“在之前，我就跟金义吵过架了。一直关系都是恶化的。不过有时候，大家都是同一个军团的，得克制的，否则就四分五裂了。”

黑猫杀死了金义，没想到心情复杂，整体来说是非常高兴的状态。

“你知道吗？”

王正行觉得和黑猫聊天就跟小楠聊天一样艰难，跟青梅竹马的王楠聊天，她就是总是擅作主张，而黑猫则是总是要他来猜测，说一点不说一点，“请你告诉我详情吧，我们已经是杀死金义的共犯了，我有权知道全部真相。”

“什么直男回答嘛。”黑猫很不爽，但还是说，“那就告诉你全部，信不信由你。”

讲述的时间回到当时第一次军团的灭绝之战。

那是一年前左右。

军团的团长并不是金义。

团长是黑猫的表亲，男性，姓名，白永，大约二十一二岁，是某985大学生，天资聪颖，在很多年前就是因病去世，天妒英才，后年仅十二岁成为玩家，奋战时间长达十年，期间兼顾两界生活。为人善良，因此组建了军团，召集了志同道合的人，驱赶新人杀手，而且手段温和，据说白永本人没杀过人，他只杀别人兵牌，以德服人，只赶走侵略者，强盗、新人杀人；那时候军团和流浪玩家的冲突还没有这么大。

白永团长的盛世，和平高雅；其军团人数很多，收揽了很多不打不相识的流浪玩家，甚至收编改过的新人杀手，而且培训新手，一时间军团领土扩张。现在的金义军团占领的领土只有当年盛世的五分之一。当时大部分工业区的镜面世界和一半的城北旅游区都是白永军团的土地，军团常驻成员达到两百人。势力盛极一时。

而黑猫酱是后来因为某些事故身亡，也变成了玩家，并且为白永所帮助，白永用的名字就是他的真名，黑猫一下子就发现，原来当年重病突然好了的表哥并不是真的病好了，只是做了神明的交易，这才活了过来。

白永是十分公平的贤人，并没有因为黑猫是亲戚朋友就偏袒，而后黑猫在这个良好的氛围里，地成长，竟然在残酷的镜面世界里感受到人性的美好。

不过好景不长。

军团做大做强做好之后，领土已经扩大到城北的大团附近，并且临近城市西部郊区的大团。

大型军团之间有大团外交，跟小团小国打闹的级别完全不同。

边境摩擦日渐加剧，北边和西边相邻的咄咄逼人的大军团，都对白永新兴的军团不安，邻居越长越大，难保不会哪天就吞并自己，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于是西边和北边的军团就开始勾结。

当时金义已经很有实力，论正面战斗力，可能他是军团第一。狂马第二，因为其机动性和战术素养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白永最不可思议的地方是，在以战斗力说话的镜面世界，他不是最强者，却能令两百人。

聪颖的白永不可能不知道北边和西边的敌对军团觊觎着他的军团和土地。尤其是人被杀能够掠夺分数这件事，还有旅游区大人的高分区域，都是被觊觎的。

后来西边军团和北边军团密谋逐渐成熟。

在某个毫无征兆的日子里纠结了西边二十多个精锐玩家，北边三十多个老练玩家，突然发起对白永军团的侵略进攻。

“怎么可能，两百人打六十人，骑脸怎么输？是因为没有准备吗？”王正行听黑猫讲陈年历史都听不下去了。

“你不知道白永哥在世时候的状态，用西方哲学的话来说，那就是一个乌鸦帮的世界。”

“好像是乌托邦吧，”王正行在妹妹看过的书上见过这个概念。

“对，是乌托邦；当变强只是个人意愿，和平的不行，有些人就停止变强，两百人当中，一百多人都是流浪玩家和新人，他们得到和平的庇护之后，就安心做咸鱼！这是镜面世界，没有农耕和手工，所以……说难听一点就是，这些咸鱼玩家不仅对军团没有帮助，相反还多占了一块地拿分数，军团里的强者，变强变慢了……敌人却在无时无刻磨砺自己。”黑猫义愤填膺，说话之间黑色的齐颈短发一动一动。

“那不是还有几十人是强力玩家吗？加上辅助的咸鱼，凑人场也不会输鸭，也基本对等的战斗啊。”王正行逐渐分析战场，不过当年他场，很多细节都不知道。

黑猫摇摇手指头，用力戳了王正行的嘴巴，“你先听我说！弱鸡的咸鱼玩家打打顺风仗还可以，一旦遇到逆风仗，就成了敌人的肥料。”

“我知道了，是弱小的玩家被杀死之后，敌人夺取分数，越打越强，所以后面直接压过了你表哥的白永军团吗？”

“就是这个意思。杀玩家，经验加的多，分数也夺取过来，今天你我，都变强了很多。你懂的吧。”

“那吃败仗又跟金义有什么关系呢？白永团长又是怎么遇害的？”

黑猫就说那次战役的事情。

军团作为玩家的集合体，一个玩家少说统领几百到两千的小兵，多说还有上万小兵的高级大佬玩家，因此，两百多个玩家之间起了冲突，可以说是几十万大军拥挤在狭小的一个战场绞肉。

不过时间也很快，只打了三天三夜罢了。

用黑猫酱的眼光来看，并不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漂亮战役，技术含量也不是特别高，因为白永军团一方有咸鱼玩家被屠杀，导致优势从公平作战的天平迅速倾斜向敌人。论规模是史诗大战了，论含金量，敌人压根就打的很轻松。

战场位于白永军团的西北方向。敌人达成协议，双方都不想单独进攻，单独进攻就怕对方等我方先攻，先攻者损失更大。于是不得已，两个敌人军团先会师再一起在进攻。战场选择在工业园区西面方向的大空地，双方都能大规模地展开部队，可以说是公平较量了。

绝望的世界正是如此。黑猫浴血奋战，当时也是差点丢了小命。金义和白永在中军压阵，黑猫等熟练玩家安排在右翼，当时战犬狂马则是在左翼，咸鱼玩家平均分布在三军之中。敌人两支军队合流，呈现进攻性极强的楔形，北军团人数较多，但英雄偏多，看起来数量比二十人玩家的规模要小。

西边军团组建起中坚步兵为首的稳固进攻。

北边军团以怪兽和骑兵的冲击群为主，组成第二个楔形。

西边军团冲中军，北边军团冲右翼。

北边军团很快就冲垮了右翼，兵种力量太悬殊，黑猫也无力回天，所以她就只能稳固地撤退，朝着中军靠拢，防止被敌人机动部队切割绞杀。那时候她亲眼目睹很多咸鱼玩家被一击解决，敌人越变越强。如果说黑猫没有咒骂过咸鱼玩家猪队友拖后腿二五仔，是不可能的。

中军方面，因为金义的抗线偏重的配兵存在，配合白永的辅助类法术，白永自身不强，但是擅长辅助，上群buff，有群奶；因此中军的虾兵蟹将倒是没有大批量暴毙。并且中军不知道右翼已经崩溃，被屠杀，士气不至于受到太大打击。

而左翼的狂马和战犬发现没有敌人，所以就曲线行军推进，左翼前进包抄进攻中军的西部军团，整个战场发生旋转，敌人试图从我方右翼包抄，我方左翼则是试图包抄敌人的右翼。

但是时间一拖，白永军团的右翼完全溃散，中军不得不延长阵线，合并溃散的右翼军残部，变得尾大不掉，此时黑猫酱也跟白永和金义并肩作战了。但白永还没有输。

旋转纠缠了一天半，镜面世界的体力衰减到一定程度就不会再变弱，因此纠缠的时间很长。

在僵局之际一声炮响，敌人的增援到了。趁着军阵旋转，当白永军团背部朝向西北方向的时候，潜伏在西面和北面很长时间的敌人援军，杀出。

变成了三面夹击。

宏观的战场阵列终于被打破，白永军团完全被切割开。大屠杀开始了，这是敌人猎取经验和分数的农场。

“所以，白永团长就是在这次败绩中被杀死吗？”

“没错。”

“今天你杀掉了金义，原因就是跟白永之死有关吗？”王正行也该猜出来了。

“虽然不是金义亲手杀死的白永，但是白永哥是被金义害死的！所以今天我要报仇。”

黑猫叹了口气。

“没时间多说了，我的熊猫告诉我，狂马在后面追着，我们只能分散逃脱了，你要隐蔽好，我也要隐蔽好！后会有期了！”黑猫酱转身就跑向了城镇的深处。

而王正行也只能自顾了，他知道的，其他军团成员可能会来寻找金义死亡的原因，黑猫和他是明显的嫌疑者，在最后的混战中没有出席，狂马机动性最高，很可能会追过来，不过狂马也蒙受了巨大的战损

一时间狂马肯定也无力追踪，王正行也没有太慌张，已经是见过大世面的老兵了。他不慌不忙地寻找一个藏身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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