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肚子疼？那、那怎么办！”夜楚离大吃一惊。www.zhongyuege.com

他可知道孕妇在这个月份是最害怕肚子疼的，极有可能是孩子出了问题，会保不住。

问题是沈云裳做的这些他也做不了，这可怎么办！

“没事，我、我能坚持！”沈云裳深深呼吸，以前能减轻肚子里的疼痛。

可孩子仿佛铁了心要离她而去一样，她现在肚子有一种特别强烈的、下坠的感觉，孩子正在拼命挣扎，想要离开她的身体。

“云裳，要不你告诉我怎么做，我来吧！”夜楚离实在看不得她这痛苦的样子，心疼的无以复加。

但凡有可能，他真不愿意让沈云裳承受任何委屈和痛苦。

“不行，你来不了，快点，把剪子递给我！”沈云裳急促喘息着，忍受着肚子越来越强烈的疼痛。

不管身体上多么痛苦，她做手术的手还是稳如磐石，这是她做为一个医生的职业素养和必备的能力。

在治病救人的时候，所有自身的痛苦都算不了什么，只要能把病人救回来，尤其还是她的亲人，她肯定要全力以赴。

夜楚离恨不得打自己一个耳光！

为什么每次在沈云裳最需要他出力的时候，他却什么都做不到？

“云裳，你……”他想说什么，却发现说什么都是多余，只能闭紧了嘴，给沈云裳递刀子。

等云裳救回母亲，她也生了孩子，不忙了的时候，自己一定要跟着云裳好好学习医术。

等到再有事情的时候，需要云裳治病救人的时候，他就可以帮上忙了。

真是后悔小时候那么调皮捣蛋，不懂事，没有跟着父亲学医术，要不然现在也会这样了。

手术做到一半，老夫人的血压心跳骤然急剧下降，仪器也发出尖锐的警报声。

沈云裳脸色惨白，紧张地说:“不好，母亲怕是撑不住了！”

她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老夫人的身体太弱了，手术过程出血量又太大，即使全力给老夫人输血救治，她恐怕也不去这一关了。

夜楚离也是又急又怕，却全无办法。

沈云裳的肚子此时已经疼的不能用言语形容，她也感觉到有热乎乎的东西在往下流。

孩子，娘终究是保不住你！

她整个人都哆嗦起来，眼前也有些模糊。

“没事，云裳，不用急，咱们尽人事而听天命！”夜楚离到了这个时候，也只能尽力安慰开导沈云裳。

他们，尤其是沈云裳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还是救不回老夫人，只能说是天意，谁都没有办法。

仪器继续发出尖锐的叫声，尽管沈云裳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和所有的医术去抢救，老夫人的情况还是没有丝毫好转，最终仪器上急促起伏的线拉成了一条直线，老夫人停止了呼吸。

沈云裳的手慢慢停下来，呆呆看着老夫人，身体已经僵硬。

对不起，母亲，我没能救你，对不起……

“云裳，母亲……”夜楚离已经知道结果，还是不愿意接受，试探地问。

沈云裳缓缓摇了摇头，眼泪滑落下来，哽咽道:“对不起，王爷，我失败了，母亲她……走了……”

门口的蒋辞和韩襄也悲痛万分，狠狠咬牙攥拳，恨不能拿自己的命去换老夫人的命！

夜楚离的心像是被狠狠扎了一刀，眼前瞬时一片模糊，不过他还是没有失去冷静，扶住沈云裳，忍着悲痛劝道:“云裳，别多想，不是你的错，不是咱们的错，咱们已经尽力了，母亲她——”

沈云裳却忽然眉头一皱，手一按心口，猛喷出一口血，倒了下去。

自从给老夫人做手术，她的心理和身体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即使现在老夫人死了，也还是有了一个结果，她终究是撑不住了。

“云裳？！”夜楚离惊声大叫，紧紧将她抱住，却见她脸白如纸，气若游丝，心痛的无以复加，“云裳，别这样，没事的，母亲没撑住也是无可奈何，咱们该做的都做了，咱们没有对不起母亲，尤其是你，你为母亲做的已经够多，你千万不要多想，千万不要把这些过错归在你身上……”

他的喋喋不休透露着强烈的恐惧，因为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他不想母亲才出事，沈云裳又有意外。

沈云裳虽然万分悲痛，还是被他这个样子逗的露出了一丝微笑，哑着嗓子道:“傻瓜，我、我没事，不用担心。可是……咱们、咱们的孩子……”

说着话，她眼中的泪又滚滚而落。

“孩子……孩子怎么了？”夜楚离见沈云裳还能开口说话，脑子也并没有糊涂，顿时大喜，一听这话，又猛地僵住。

话才出口，就看到沈云裳裙底已经氤氲出一片暗红的血，他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呆住了。

沈云裳哽咽着说:“孩子……孩子没能保住……”

“不、不可能，不会的！”夜楚离震惊过后回过神，用力抱紧沈云裳，“你一定不会有事的，孩子一定能保住！我带你进宫，去找王太医……”

“已经掉了，王爷，快……抱我进去！”沈云裳喘息着说。

她和这个孩子终究还是有缘无分，孩子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她，她不可能不悲痛，同时却有一种而不足为外人道的如释重负。

她不是故意的，是为了救母亲才没有保住孩子，她不后悔救母亲，也不会因为孩子没有保住而愧疚终生。

因为她不可能眼看着母亲有难而什么都不做，也完全没有想到救母亲会失去这个孩子。

总之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这样的结果即使让她和夜楚离悲痛，但无疑也是她想要的。

孩子既然已经小产，也就不必再悲伤痛苦，更不必后悔，要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要不然孩子的失去便毫无意义。

夜楚离痛苦的无以复加，也知道沈云裳不会拿这信骗他，孩子必须没保住，他哆嗦着，将沈云裳抱进去放在床上。

“云裳，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无能……”夜楚离狠狠自责着。

沈云裳苍白着脸摇头:“这不能怪你，总之咱们该做的都做了，既然已经这样，就别多说了，王爷，你把我药箱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