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别只说好听的了！”老夫人哼了一声，“我虽然年纪大了，还没有老糊涂！你们两个最近都不对劲，你怀着孩子，不爱吃东西，消瘦了也就罢了，离儿最近也瘦得厉害，脸色很不好看，怎么可能会没事？”

沈云裳和夜楚离的脸色都不大好，暗暗苦笑。m.boshuoge.com

他们只对老夫人报喜不报忧，不让她知道夜楚离中毒命不久矣，却没想到老夫人自己也是会看的，他最近状态很不好，老夫人怎可能一点也没有察觉。

“云裳，既然你不是因为我才会成现在这样子，总有其他原因吧？你可别瞒我，快点对我说实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夫人看他们两个不但沉默，脸色也不好，知道自己说对了，着急地催促，“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们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让我知道的？”

沈云裳被老夫人逼问的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说:“母亲，真的没事儿——”

“还不打算对我说实话，是不是！”老夫人看她支支吾吾的，又想搪塞自己，越发的着急起来，“你越不说，我就越担心。再这样下去，给我也急出个好歹，我看你们怎么办！”

她这一着急，像小孩子似的耍起赖来了。

沈云裳和夜楚离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说别的应对不过去，如果让她知道真相，绝对是她无法承受的打击。

这要是在以前也还罢了，老夫人就不拿夜楚离当儿子。

可现在老夫人的主心骨就是他们夫妻两个，这话沈云裳是真张不开嘴说。

“说呀！”老夫人气的用拐杖用力撞地，“你们要是再不说，我可要亲自进宫问皇上了！”

她是估摸着顺德帝应该知道沈云裳和夜楚离是怎么回事，反正今儿无论如何都要问出个结果来。

沈云裳这个无奈，说:“母亲别着急，既然母亲非要问，我就告诉母亲——”

“云裳！”夜楚离皱眉，赶紧出声阻止。

他可不希望母亲知道他现在的状况。

说也奇怪，云裳一向是知道轻重的，就算母亲逼问，也不能轻易说出来，怎么这就招架不住了？

“云裳，不必理他，离儿，你闭嘴！”老夫人立刻瞪了夜楚离一眼，拉过沈云裳的手催促，“你且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这活了半辈子，大风大浪，什么都经历过了，我能挺得住！”

沈云裳给了夜楚离一个安心的眼神，转头看着老夫人，叹了一声，说:“母亲，其实是这样的，前几日早朝，有朝臣说南疆出了乱子，情况十分复杂，寻常人过去怕是处理不了，皇上有意派王爷前去处理。”

夜楚离一听她开口，就知道她不是要把真想说出来，先放了心。

两人事先没有套好词儿，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接沈云裳这话，就安静地站在一旁听着。

反正沈云裳既然用这个说辞，肯定能编得圆满，让老夫人放心，不必他往回兜。

“哦，就是因为这件事？”老夫人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听这话将信将疑，“离儿也不是第一次平乱，先前图鲁部的事情离儿也曾数次前往，就算是有些危险，离儿到时多加小心也就是了，你们何至于担心成这个样子？”

沈云裳暗暗苦笑于老夫人的聪明，不过也早有说辞，道:“母亲有所不知，南疆气候炎热，地况复杂，各种毒物毒虫遍地，尤其密林一带瘴气弥漫，稍不留神就可能中毒，再加上当地人野蛮偏激，未被驯化，怕是不能轻易收服，王爷这一去，短则半年，长则一两年，都是有可能的。”

老夫人终于明白事情的严重性，脸色瞬间就不好了，问:“那你要去？也你会有危险的！云裳，你不是会配制解药吗？多配一些让离儿带着防身，你就不要去了，你要为自己和孩子多想想！”

难怪儿子儿媳这些天如此异常，原来这次的情况更为凶险！、

“母亲，我自是会多配些药给王爷带着，尽量做好万全的准备，可是南疆情况复杂，瞬息万变，很多事情我是预料不到的，我跟在王爷身边才放心。可如母亲所说，我有了身孕，王爷不肯让我随着，为此事我与王爷争吵了好几次，也没有个结果，我跟王爷这几日心情欠佳，不思饮食，让母亲担心了，实在是我们的不是。”沈云裳万分歉疚地说。

虽然实际情况并非如此，但是她和夜楚离这些天痛苦无助的心情，却不是编出来的。

她这么说，其实也是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实在没有办法救夜楚离，就让他躲出去，届时就对老夫人说他去了南疆回不来。

以老夫人的身体状况，能撑个一年半载的已经很不容易，到时若夜楚离先于老夫人死去，就不让她知道。

她死前不能见夜楚离最后一面，纵使有些遗憾，也好过现在就让她知道夜楚离随时可能会死要强的多。

等到老夫人西去，她和夜楚离是死是活，就没什么影响了。

“这……你当然不能去！”老夫人急的脸都发了青，“南疆情况那么复杂，你要是去了，万一有个好歹，这……你绝对不能去！可是离儿——”

她这会儿终于体会到沈云裳和夜楚离的心情了！

尤其沈云裳，跟着去也不是，不跟着去也不是，儿子儿媳和孙儿，老夫人一个都不想舍弃，这可怎么办才好？

夜楚离这时候才开口:“母亲不要太担心，云裳是爱忧思过度，南疆情况虽复杂，我也不是第一次去，会照顾好自己的啊，至于云裳，我是决然不会让她跟着一起到南疆去的，就让她留在府上，劳烦母亲多多照顾她，或许等不到我回来，孩子就会出生，也请母亲照顾好孩子，儿子多谢了！”

说完，恭恭敬敬的行礼，一揖到地。

这便算是提前跟老夫人做个诀别，无论他是否能活下去，也都没有什么跟老夫人交代的。

沈云裳的指甲死死掐进掌心，才没有哭出来。

她早就知道夜楚离抱了必死之心，绝不会伤害孩子。

不过看到夜楚离这样子，她原本有些犹豫不决的心反而定了下来。

无论如何，她一定会救夜楚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