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伤害致人死亡，判几年来着？

    把张弦送进监狱，也算间接阻止了反派毁灭世界吧？

    自己算完成任务吧？属于因公殉职吧？夏雷蕾不会过河拆桥吧？

    反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去，甚至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回原先的世界。http://m.wangzaishuwu.com/48845/

    一步错，步步错。

    一瞬间，万念俱灰。

    陶路并不想哭，沿着眼角流下的，只是生理性泪水。

    沿着嘴角流下的，也只是分泌过多的唾液。

    ……唾液？

    他已经流了一下巴的口水？这么多……

    陶路后知后觉，直到现在为止，张弦还没有把什么口罩围巾之类塞他一嘴！

    他不由睁开眼睛。

    张弦正神色奇异地看着他。

    陶路狐疑回望。

    只见张弦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在嘴巴前竖起一根食指：“我……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嗯？咳咳咳……”他被一嘴口水呛到了。

    等陶路停下咳嗽，他看向张弦，后者垂手而立，一脸纠结若有所思。

    ——这是怎么个意思？

    “我不清楚，你为什么一厢情愿认定我那么优秀。”张弦说，“我只是个小人物，你怎么会觉得我很厉害？”

    我也不想这么认定啊！陶路心里大叫，我只是努力不让你黑化！

    嘴上说：“从一开始，你敢跑进火场救人，这还不够好吗？”

    一开了头就停不下来，陶路借着这个机会，把两人相处的大事小情统统说了一遍：“你给我住处，你愿意相信我的话，你教我知识，你帮我出头……你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

    张弦苦笑：“很抱歉辜负了你的期待。”

    说完，他继续一脸纠结，若有所思。

    陶路仔细打量对方，张弦这是什么意思？心乱了求心安吗？

    没过多久，张弦抬头，盯着陶路，好像老虎盯着肉，更像落水之人盯着浮木。

    “路路。”

    “嗯？”

    “你觉得‘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正确吗？”张弦眼神发直，“你想好了回答我，一定要想好了回答我！”

    陶路认真想了想。

    “我不知道。”

    他说：“我不懂那些大道理，只知道，如果那个目的很重要，特别重要，超过我底线的重要，我一定会愿意为了它付出一切。”

    “哪怕伤害别人？”

    陶路瞳孔一缩！

    但他还是不情不愿地点了头：“是的，我犯过这种错，后果……很严重。”他走投无路时对夏雷蕾出手，那件事是导致他被捆在这里的决定性因素。

    “你后悔吗？”张弦问。

    “后悔

    。可后悔没有用。”陶路叹息，“如果上天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绝对不会那么做。”

    “哦……你的底线是什么？”张弦忽然追问。

    这次陶路想都不想，秒答：“家人。”

    张弦又开始一脸纠结若有所思。

    看见张弦神色变幻，陶路眼里熄灭的小火苗，重新哔哔剥剥燃了起来：“弦哥，有人以你的底线威胁你？你千万想好了，别后悔。”

    张弦默默摇了摇头，脸上表情时而狰狞，时而挣扎。

    陶路不敢添油加醋，努力把口水吞回去。他顾不上自己狼狈，要知道张弦正在艰难抉择中，他一旦触了对方的雷，接下来很可能就是他和他的它say byebye了！

    ——再说，能说的都说了，还让他说什么？

    还好，这次陶路没有等太久。

    张弦两手撑着桌子，低着头，开始讲述：“因为我坚持在尸体火化前一刻才取鞭，他们认为我故意拖延时间，在太平间袭击了我。等我醒来，他们表示初次和我做生意，信不过我，要我给人做手术活体取鞭，以确定立场。”

    “就在今天晚上？”陶路猛地想起，“该不会他们把你塞进裹尸袋运出来的吧？”

    “你知道！”张弦猛地抬头，“

    你怎么知道？”

    “我们在太平间的地下走廊擦肩而过。”陶路郁闷回答，“他们三个全副武装只露出眼睛，我当时胆战心惊怕被人发现，没敢细看。”

    如果他多看几眼，是不是就没有现在的紧张局面了？

    “你为什么会去地下走廊？”张弦问。

    “因为我要去找你。”

    “去找我？为什么？我们不是闹僵了么？”

    “因为我后来想想，还是不能相信你是那样没品的人，我觉得情况蹊跷，你不对劲。”陶路说，“可是好像我看走眼……”

    张弦表情说不出的诡异：“路路啊……你真该收收你的好奇心……”

    陶路再怎么迟钝也感到内有隐情了：“呵呵……”

    张弦追问：“然后呢？”

    “然后我收到了你发来的短信，约我在一家只提供外卖的地方吃饭，我觉得不对劲，你可能遇到麻烦了。”陶路实话实说，“我想借这个机会查明真相。没料到对方人多，也没料到你会……会这样……”

    “天……”张弦呻吟一声，捂着脸，“你……你……唉！”

    “好像有其他问题？”陶路问。

    “有很多问题，我并不知道要做手术的是你。”张弦扶额，“这里面情况很复杂……不过……”

    他收起手术刀。

    他站直。

    他向陶路鞠躬：“路路，对不起。”

    陶路不明所以，提高警惕：“你——什么意思？做最后的告别吗？”

    “我……我……我不会对你动手。”张弦似乎下定决心。

    在说出这句话以后，他整个人仿佛脱了力：“我之前对待你的方式都错了，并不奢求你的原谅，有什么话，等离开再说。”

    “你……”张弦转变如此之快，陶路完全不能适应，“所以你刚才都在干什么？”

    “我……”张弦犹豫一秒钟，抬眼直视陶路，“我在试探你。”

    “你！”陶路先一愣，随后气结，“我又为你开脱，又担心你的安全，还为了你冒险，你TM却在试探我！你——呜呜呜……”

    他的嘴巴被张弦死死捂住：“小点儿声！你想把他们都折腾醒吗？”

    陶路怒瞪张弦，低低质问：“到底怎么回事？”

    张弦这一次有些赧然：“那什么，路路，我要是说了实话，你可别揍我……算了，我出点血也是应该的。”

    说着，他拿起一支一次性针筒，扎进自己臂弯，毫不犹豫地抽了一管血。

    看着暗红色血液渐渐充盈针筒，陶路目瞪口呆：“……‘出血’要不要这么有诚意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