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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白兰盛开

作者:阿蛮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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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这木兰树对您来说很重要吗?”清越问楼惯秋。http://m.mankewenxue.com/911/911947/

    方才他精心为它除草修缮,想必这棵树不一般。

    夏日炎热,楼惯秋的额头上冒了一层汗,晶莹的汗珠挂在鼻尖。

    她看着楼惯秋的脸有些出神。

    见楼惯秋轻启薄唇,说:“这棵树是我师妹出生时,师父亲手栽下的。”

    师父?师妹?此间院子便是他师妹的吧,他们以前都住在这里。

    清越盯着在院子里肆意盛开的这棵木兰树,心里有说不上来的滋味。

    “所以,这是您师妹的屋子?”

    “嗯。”

    “可是,为何现在无人居住,还如此破败。难不成他们和您一起去了京都?”

    楼惯秋取过木桶上的帕子,擦了擦手,淡淡地说了一句:“他们不在了。”

    “不在了?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死了么?”

    清越有些疑惑。

    这时,楼惯秋已走到了门前,他轻轻地推开了木门。

    门没有上锁,只是被拴着,一推就开了。

    屋里桌椅床榻俱全,只是上面已经布满了灰尘。

    楼惯秋眼里闪过一丝悲痛,沉沉地吸了口气,抬腿踏了进去。

    清越在楼惯秋身后,跟随着他踏入屋内。

    梳妆台上放着铜镜,木梳,各种木匣,显眼的地方还摆着针线。

    清越走近针线盒子,看见了一条被小心翼翼收着的帕子。

    乘着楼惯秋没有看着她,她取过帕子,见帕子上有未绣完的鸭子。

    “唉,这里怎么有只鸭子?她不由得感叹道。”

    清越还不知金铧姑娘的手如此精巧。

    清越想要摸一摸那只绣着的栩栩如生的鸭子,却被楼惯秋拒绝了。

    “不要乱动。”

    楼惯秋走到她身边,拿过那帕子,放回了原位。

    师妹不喜欢别人动她的东西。

    当年,他的师妹,白云嫣有一段时间整日都在屋内做女红,对着针线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一连好几日楼惯秋没见她的身影,想着来寻她。

    他以为云嫣生病了,没想到,师妹却是在屋内偷偷绣花。

    对云嫣来说,读书写字是小事一桩,可是刺绣女红却不是容易的事。

    不知云嫣受了什么刺激,非要和阁内的妇人学刺绣,学不好还不让别人离开。

    楼惯秋实在受不了,一把抢过师妹的帕子,嘲笑师妹绣的鸭子不像鸭子,鸳鸯不像鸳鸯。

    “哈哈哈哈!”他笑的肆无忌惮。

    白云嫣说:“大师兄,你不要闹!”师妹红着脸就要去抢回自己的帕子。

    那之后,楼惯秋就被云嫣警告,再也不许他动自己的东西。

    也怪不得师妹每天都练习刺绣,她说,要给自己喜欢的人送一条她亲手做的帕子。

    师兄弟们偷偷问师妹喜欢的人是谁,师妹只是红着脸不说。

    大家都笑话师妹害羞,说她在情郎面前有小女儿家的情态。

    那时候,一切都好,师妹,师兄弟们一起学习,练功,小打小闹只是寻常事。

    清越见楼惯秋望着那条帕子出神,有些尴尬,想要转移话题,她问:“您师妹她,为何要绣只鸭子?”

    “不是鸭子,是鸳鸯,在金铧,鸳鸯代表着一对有情人。”

    是这样啊。

    “那,您师妹的心上人是?”她试探着问。

    会是谁?清越偷偷抬眼望了望楼惯秋,难不成会是楼惯秋?

    楼惯秋在屋内细细查看,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感受到清越的眼神,楼惯秋说:“不是我。”不是他,他说不是。

    清越移开眼睛,晶莹的眸子四处查看。

    片刻之后,清越听见楼惯秋说:“走吧。”

    楼惯秋叹气,还是没什么头绪。

    不找了吗?

    楼惯秋转身,将屋子拴好,他走到外面捡起地上的锄头,手紧紧的握着锄头的木柄,手上的青筋微微泛起。

    清越见他踏着步子离开了屋子,不知其中所以,隐隐约约能感觉到不对劲。

    午后,清越找到王奎。

    王奎正在马厩洗马,刷子正在马背上擦洗的时候,就见到了个清瘦的女孩。

    清越从那面过来,急匆匆地,王奎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清越有事要找他。

    “王奎大哥。”她喊王奎。

    王奎手里正忙着,说:“什么事啊?”

    “我今日在那后面的屋子遇见楼大人了。”

    王奎一听,停下了手,说:“我不是让你最近不要去找大人吗?”

    清越摆摆手,“我可没有去找大人,是大人自己去的后面屋子。”

    “嗯?”王奎不信,“一定是你又做错什么事情了,让大人给你收拾。”

    “唉呀,真没有。”他怎么就这么不相信她呢!

    “真没有?”王奎问她。

    清越眨眼,真诚地点点头。

    王奎瞧她这样子,拿起刷子接着刷马。

    这匹是王奎自己的马,他宝贝得紧,马被养的健硕,毛发油亮柔顺。

    他偏过头,问她“那你来找我做什么?不去找那伙房下丫头”

    清越犹豫了一下,说:“自从到了千机府,我就很少见大人笑了。”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大人他向来不喜言笑。”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就是感觉不一样了,是不是这千机阁绝对不是旧居那么简单?”

    王奎想,千机府确实对楼惯秋来说,不是个值得高兴的地方。

    他严肃的情绪一闪而过,笑着打趣说:“小丫头还知道关心别人!”

    “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大概知道吧。”

    知道就是知道,什么叫大概知道?

    “那你告诉我,是什么让大人如此伤感?”

    “这个,我家大人一向不喜欢别人谈论他的事情。”

    清越眉头一蹙,你就直说吧。

    她急的跺脚,举着右手,发誓自己一定不告诉别人。

    “那好,你别告诉别人。”

    王奎扫了四周一眼,把清越拉到一旁的桌椅旁坐好。

    王奎冲她招手,示意她把耳朵凑到他身边。

    清越照着做了,微微偏头,听他说话。

    他说,楼惯秋这次回千机府是来祭拜的。

    王奎刚开始跟在楼惯秋身边的时候,楼惯秋还是个初入朝堂的少年郎。

    以前的楼大人常常会喝酒骑马,肆意妄为地笑。

    他在朝中诸臣面前潇洒挥墨,谈笑间阔论古今,深得前一代王君的赏识。

    王奎说他其实知道得不多,因为他跟着楼惯秋没几年,不清楚在千机府发生的事情。

    王奎叹了口气,“只是……。”

    只是,当年的青年才俊,一朝之间变得阴郁城府了起来。

    几年前,楼惯秋收到了一封来自千机府的信,满脸担忧地赶了回来。

    没曾想还是晚了一步。

    千机府惨遭灭门,唯独远在京都的楼惯秋逃过一劫。

    那之后,大人就变了,不再是那个明朗的少年。

    清越蹙眉,说:“是谁杀了千机阁的人,为什么?”

    王奎摇摇头,他不知道。

    楼惯秋杀了所有闯入千机阁的人,可是没有找到原因,至今无人知道千机阁遭灭门的原由。

    所以,楼惯秋在白云嫣是屋子里是在找线索吗?

    清越听王奎讲述过去,知道了其中缘由。

    她说:“不要跟大人说,我问起过这些。”

    王奎自然知道,他本来不改跟清越说这些的。

    又是在那栋阁楼前,楼惯秋在这里站了许久。

    楼惯秋小时候孤苦无依,是师父将他抱回的千机阁,他早已将千机阁当作自己的家。

    百年前,金铧、西凉和南昱三国一战,三国相约和平相处。

    自此,当年的千机阁阁主离开京都,回到此处建立了千机府,世代守护传承千机谋术。

    千机阁的使命是保护金铧国,所以千机并不能与王宫彻底断绝关系,千机最有才能的弟子需要进宫为国师。

    这一代,原是楼惯秋为国师,可金铧王觉楼惯秋年纪尚轻,又有政治谋略,便拜做丞相

    本来千机已几乎在金铧隐没,不可能与人结仇。

    可是,那年,楼惯秋自京都赶回来时,师父师妹倒在血泊中,没了气息。

    千机阁上下几百人全都惨遭杀害。

    千机阁百人,无一人生还。

    一股悲痛涌上心头,沉重地让人无法呼吸。

    他是回千机府祭拜的,这些年来,他都回回来祭拜,只是匆匆来上一会儿。

    今年与往年不同,紫鸢香的出现让事情有了转机。

    也因为种种原因,他可以在千机府多待上一段时日。

    日垂西天,这时候晚风习习,没有那么闷热了。

    “大人,记得要早些回来。”李进在门口送别楼惯秋,顺手递了一些东西给他。

    都是些香,酒,蜡烛,种种祭拜的用品。

    楼惯秋骑在马上,他带着斗篷,点点头,让李进安心。

    “驾!”楼惯秋轻拍马背,朝着落日的方向去了。

    荒郊野外一条窄路上,就楼惯秋一人骑着马,他身量高大,面色冷清。

    还是原来的样子。

    千机阁外的墓园,这里葬着千机阁世代过世的阁主,包括他的师父,师娘。

    山背上,一个斜山坡上,立着大大小小几十处坟冢。

    山坡下,住着医护人家,一位老伯正在扫院子,远远望见了骑马而来的楼惯秋。

    他眼神不太好,站在矮墙边,望着来人,仔细辨认。

    确实是楼大人,老伯上前去迎。

    “楼大人!”老伯有些激动,他算着日子,确实最近楼大人要回来祭拜。

    “庄叔,进来可好。”

    楼惯秋翻身下马,庄叔将他手中的物品取下,在前引路。

    庄叔是千秋阁的老仆,自从千秋阁没了,他就一直在此守着墓冢。

    庄叔点点头,说:“也就是这样每天过着日子,劳烦大人惦记了。”

    楼惯秋在千秋阁学习练功的时候,庄叔还是个年轻力壮的中年汉子,而如今他已是满脸皱纹,头发灰白。

    进了门,庄叔喊:“老婆子,楼大人来了。”

    庄婶是个丰腴的半老婆子,和庄叔一直住在这里,他们的儿子在镇上干活,每月回来一两次。

    “是吗?”庄婶惊讶,放下了手中的活,走出门,赶来看楼惯秋。

    庄婶出门就遇见了朝里走的楼惯秋和庄叔,笑着拉过楼惯秋,仔细瞧看。

    楼惯秋微笑着任由庄婶围着自己打量。

    以前,楼惯秋练功生病,庄婶也会赶过来给他送药,照顾他。

    “大人是不是又瘦了?”她问楼惯秋。

    在她的印象中,楼惯秋一直是那个年轻的,意气风发的十几岁的小伙子。

    现在十几年过去了,楼惯秋早已没了从前的青葱模样,一副老道的朝臣模样。

    “没有。”楼惯秋否认,笑着说:“反而又长的更加壮实了。”

    “胡说,明明看着更加瘦了,这你脸上一点肉都没有。”

    庄婶笑着,眼里稍微闪着泪,说:“大人在外面肯定受了苦。”

    庄叔见庄婶快要哭了,赶忙解围说:“在这里站着干什么?进去坐啊!”

    庄婶这才收起眼泪,拉着楼惯秋去屋里坐。

    几人聊了许多家常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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