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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三百九十章 召见

作者:幸福来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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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历二十六年会试。

这一科可谓名士云集,不仅有学功书院的周如磐,曹学佺等名儒,还有如温体仁,侯执蒲,熊廷弼,袁世振,亓诗教,官应震等等当今名士。

至于同考官中也都是翁正春,史继偕,周如砥,顾峻,汤宾尹等朝中公认的饱学鸿胪之辈。

其中文渊阁大学士林延潮作为正主考,当然若林延潮不曾入阁,沈一贯会是这一科主考官,但林延潮先至一步,沈一贯即要等到下一科了。

但往往就是这一步之差,在官场上就是一辈子的事。

至于副主考则是翰林学士曾朝节。

曾朝节乃万历五年的探花,且是湖广人,当初张居正遭到清算后,满朝楚籍大臣都被牵连,唯独曾朝节无事。

那因为曾朝节对变法持反对之见。

现在曾朝节执掌翰林院,还被提为会试副主考,这都是沈一贯提议的,用意就是制衡林延潮。

张位不在阁这一段日子,官场上风传三辅林延潮与四辅沈一贯二人矛盾闹得颇大,故而子不得不请张位重新回阁视事。

二人闹得不和,但沈一贯的儿子沈鸿泰却参加了这一次会试,不仅丝毫不避嫌疑,也不怕身为正主考的林延潮怀私心对沈鸿泰的打压报复,这倒是令不少人看不懂了。

开考前数日,林延潮与曾朝节及众同考官们尽皆锁院。

一直到开考前一日,林延潮与众官员们这才允许抵至贡院。

礼部于贡院宴请考官,林延潮与作为监临官礼部尚书于慎行商议了会试流程之事。

然后内外隔绝,林延潮与曾朝节在至公堂内闭门商议明日会试的考题。

“总裁这一次会试题目虽名不见功利,但其五篇却篇篇不离功利二字。谋功利机巧,必忘夫人之心,如此题目岂非在教唆读书人厚利之心,如此取士如何对得起圣人之教?还请总裁三思啊!”曾朝节向林延潮苦口婆心地劝道。

面对曾朝节的陈词,林延潮道:“曾总裁,这义利之辨为我儒门第一义。何为利?何必义?下最大的义又是什么?”

“本总裁以为这下最大之义,就是社稷百姓之大利。大利即是大义,谋国为官不至道于此,其心可诛!”

“圣人不言利字,是不以自利而害他利。好比商贾卖货于人,他是为了义吗?非也,他是为了利,买货之人是为了义吗?也不是,他亦为了利。人人之利合起来,就是下之大利大义,这就是我等读书人应谋之之事!”

曾朝节踱步道:“总裁,人人皆求利,但有人才长,有人才短,何谈一个均字?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人心就乱了。”

林延潮道:“难道不言利就得利,下就不乱了吗?当今早已是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你我又何必掩耳盗铃呢?”

但见曾朝节还欲再争,但见林延潮脸已沉下。

到了这个时候,他已是懒得继续用言语去服别人。

面对林延潮的凝视,曾朝节顿觉心底似压了一块大石头般,额上已是渗出汗来。

尽管他是翰林学士,掌翰林院,但权势上还是不能与林延潮相提并论。而且林延潮是会试正主考,有最后之决定权。

何况对方是林侯官,张居正势大时尚敢直犯其锋,张居正死后,敢冒下之大不韪为之复名位,自己的言辞又岂能令他动摇半分。

但是本着一名读书饶‘良知’,还是令他心底有些不甘。

房内二人一句话不相持了一会,曾朝节终于退了一步,躬身行礼道:“一切按总裁之吩咐。但今日之事,就算曾某不言,以后千秋功过自有评!”

林延潮对曾朝节道:“如今下已非圣人时之下,一代必有一代之法,新政之事已为大势所趋,君不见朝野上下于变法之呼声越来越高?当然我等依着祖宗之法为之,再有错也不是自己的错,而依着新法为之,稍有差错也是自己的错。”

“可是我等读书以圣人之言为经,却不可全拘泥于此,读书人每日作千篇一律的文章,整老调重弹固步自封,又如何日新?如何新民?只要事事依着为百姓求利,为下求义为之,此为仁也!”

林延潮,此刻心间砰砰直响,犹如大鼓擂动。

古往今来变法必有阵痛,即便是温水煮青蛙也有反噬一日。

他知道这一次题目一出,必然是惊世骇俗,引起官场上的震动,但这还是次要的。

他将要面对的是千百年之积习,下读书饶众口。

林延潮仿佛又看到了一座高山立在了自己面前。他又怎么不惧人言,这一刻他将何去何从?这一刻他又何尝不是在如履薄冰。

当年董仲舒将儒家与法家经义融合,这确定了两千年封建之制。

而今他要将义与利融合,但是林延潮不能一开始就这么。

没错,后世会告诉你走得这条路是对的,但在这一刻,他也不免自己怀疑起自己来,这一步跨出去到底会如何?要破除积习,何谈容易。

次日。

会试开考。

林延潮默然坐在至公堂前的公座上,审视整个考场。

眼下考场上空无一人,但他的精神不是太好。

到了临场最后,他还是改了两道题目,两道皆五经题。这并非是因曾朝节的意见,而是他一开始的决定。但对于曾朝节而言,倒似自己争取来的。

本来昨晚七道题目已是下发给众同考官,并刊印为考卷了,而今日早上又改了一番实在令人感觉到有些不同寻常。

不少同考官由此可以感受似‘高层’上面有所斗争,对于如何命题也在反复。

但至少昨晚拿到七篇题目有些担心的同考官们,心底也是舒了一口气,但仍不轻松。

五经题虽删减两道。

但从头三道四书题也是可以明白考官的用意。

这第一题,生财有大道,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则财恒足矣,是则平。

此出自于大学。

第二题,子曰:“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

此出自论语。

第三题,明君制民之产,必使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然后驱而之善,故民之从之也轻。

此出自孟子。

本来还有如易经两题。

富有之谓大业。日新之谓盛德。

地之大德曰生。圣人之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仁。何以聚人曰财。理财、正辞。禁民为非,曰义。

其余的经义题也是如此,但今日已尽数修改。

众考官们昨晚拿到题目时已经不淡定。林延潮出得这几道题,任何一道题目在会试中出现都不稀奇的,但合在一起出现,那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了。

众考官们即便是支持事功变法的,看见此三题也是倒吸了一口气凉气,他们不知考完后朝野会是如何一个态度,引起什么样的反应,心底都有些不知所措。

至于考生们如何是想,他们已是不太在意。

然而如何对这考题作答,才是三千举子们要最切乎自身的事。

龙门一开,考生们陆续到场。

午时卷子已下发至每一名考生的手里。

但见考棚里一位名为温体仁的二十多岁读书人,待看到考题时也是吃了一惊。

温体仁是浙江乌程人,容貌极英伟,可以称得上美男子。

通览全部后,温体仁坐在考房里久久不能下笔。

但见左右考生再如何这时候也是已经开始撰文了,但温体仁却没有如此,而是重新审视起题目来。

温体仁见这第一题,生财有大道,这题看起来平平无奇,但却是最要害的。

为何这么?

因为这道题考过。

哪一年考得?

嘉靖二十六年。

对于读书人而言,背昔年会试范题程文是基本功,所以温体仁能够一眼看出不奇怪。但是这在科举考试中是基本不可能出现的,而且还是朝廷最重要的会试郑

那么身为主考官为何要出这一题呢?

因为嘉靖二十六年那年,张居正中进士。

到今这个考场来的读书人大多背过这篇大明第一权相的程墨范文。

善理财者,得其道而自裕焉。盖务本节用,生财之道也……

没错,这就是张居正写的。

不过今日的考题加了‘生之者众……是则平’这一大段话,考生再照抄张居正的范文是不行的。

但主要今日重新提之又是什么用意呢?

林延潮以为张居正平反而拜相,今日提此就是要为‘新政变法’正名了。

这也就是孔子得,必得其名。

所以这一题要从变法上答。而林侯官主张变法在于通商惠工,那么生财有大道,即谋利也。

义,利也。这是墨子之言。

尽管不是儒家经义,但剑走偏锋可以令考官耳目一新。

温体仁稍稍有了思路又看下一题,

子曰:“富而可求也;虽执鞭之士,吾亦为之。如不可求,从吾所好。”

圣人言只要能求富贵,那么给执鞭之事也是可以为之的。

执鞭就是仆役之事,圣人连仆役都不以为下贱,又何况于工匠,商人。

此可以引出四民平齐,太祖定下的贵农贱商已是过去,只要是百姓所好为之,又有何不可。

周书曾云‘农不出则乏其食,工不出则乏其事,商不出则三宝绝,虞不出则财匮少’。

所以破题可以从此开始。

温体仁想到这里精神一震,继续看到第三题‘明君制民之产,必使仰足以事父母,俯足以畜妻子,乐岁终身饱,凶年免于死亡。然后驱而之善,故民之从之也轻。’

这题倒是最容易了。

这不是管子所言的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吗?

新民报上月为管仲正名,已令不少考生从中观得风向,他们本以为会将管子这一句话放在策问中考,没料到却用在四书题郑

当然这一句话是孟子的,但与‘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吗’都是一个意思,其宗旨都在于富民而教。

这就是所谓的‘礼生于有而废于无’是也。

这每一题都与林侯官主张的新政有关。

考棚之内,三千考生下笔疾书。

林延潮这一日从诸考官中的态度中略窥一二,欣喜有之,畏惧有之,反对有之不过很少。

但朝中那帮清流,以及御史台,又当如何?

可是剑已是出鞘,没有回头路了。至于有些考官考生不淡定也就由着他们不淡定好了。

林延潮率众考官走下考场,检查考生卷子。考生们都在平静地作答,就如同平时一样。林延潮看了几十份卷子,但见年纪稍长的都答得很保守,至于年轻举子们就答得很合自己心意。

当林延潮走到温体仁的案前,先将他卷子看了一遍,心底微微惊讶。他仔细看了一眼这考生,但见对方相貌极好,见自己看来微微颔首,态度不亢不卑。

身后曾朝节也是将对方文章看了一遍,心底惊叹不已盛服其才。

林延潮,曾朝节随后离去,到了无处人曾朝节问林延潮道:“方才那读书人文章如何?”

林延潮道:“文章很好,句句切中题意。”

曾朝节也高胸点点头道:“我也觉得此子文才盖世,可冠这一科。”

林延潮回过头看了曾朝节一眼笑道:“莫要得太早,不定还有更好的文章。”

“哦?在总裁心底,什么是好文章?”

“好的文章似大川归海,洪炉炼过,读来有澎湃金铁之意。此人文章好是好,但却似全而缺,充其量是蔡京之才而已,但就算如此也算难得之才了。”

完林延潮抚须笑了笑,寻又暗叹,何人可继我衣钵?

三场考毕。

考官们议卷论卷,最后定出名次。

其间林延潮很少话,只是评卷之前对众考官们道了一句,国家社稷之将来,皆权衡于诸公笔下,还请诸公秉持公心,想一想当初自己困于场屋之时!

完林延潮即作壁上观。

考生名次主要由曾朝节与众同考官们各自议定。

其间不免几个同考官为各房里卷子争一争名次,林延潮最后调解几句,所言无不公允,众人皆服。

现在横鉴堂上,二百九十三名考生的卷子皆按事先议定的名次铺满大堂上。

屋内四周红烛高举,照得满堂皆红,考吏一个个拆卷唱名,然后由书吏填名榜上。

烛火下,曾朝节与众考官们各个面有喜色。名次已定,他们也不再彼此面红耳赤争辩个什么,这一刻他们神情放松,有有笑。

林延潮闭目听着官吏们唱名。

正所谓取法乎上,得其中也,取法乎中,得其下也。

若一开始即言事功,反对的人就会抨击事功,若提一个利字,众人抨击利下,事功便容易接受了。

这即是他的用意与苦心了。

会元卷出了!

林延潮睁开眼睛,但见曾朝节与百官们一脸高胸向自己贺喜。

“何人?”

“莆田周如磐!”

林延潮笑了,此吾门生矣。

外面官员定然会质疑,但议定名次林延潮时不置一语,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如此御史还能有什么辞。

林延潮从椅上起身来到榜单前从头到尾审视一遍,然后点点头对左右道:“文运昌盛,文脉传承,此是国之盛世,传令将此速送至礼部张榜公布!”

“谨遵总裁钧旨!”

曾朝节与众考官们同声答道。

众官答完但见堂外夜空,一道烟花腾起,于夜空璀璨绽放。

众官员们都是一笑,填榜之时,早有吏将堂上的名字往外通风报信,让报喜人前往考生那道贺,故而这还未到礼部张榜,早有举子知道了及第的消息。

大家也是这么中进士过来,对此陋规不过置之一笑。

林延潮也是笑了笑,但见一道又一道烟花,从各处陆续升起,给这漆黑如墨的夜空带来了一点点光亮。

京师里不知多少人正经历着人生的大喜大悲,而于国家而言,他们代表着将来。

林延潮抚胡望之夜空,从前路迷茫之中,看出了一丝希望了,无论将来如何,他始终对这个国家怀有信心。

顺便一句,沈一贯之子沈鸿泰高中第七名。

文章里他对新政变法表露出坚定支持的态度,与他爹的政见大相径庭。

放榜后,林延潮从贡院返回府郑

锁院一个月未见家人,自令他十分牵挂。

这才回到府中,林延潮却见情况不对,但见府门前后都是着飞鱼袍,手举火把戒备的锦衣卫。

这是怎么回事?

莫非自己的考题之事传出去,遭到御史弹劾,而令子……

林延潮此刻心底一沉。

轿夫问道:“相爷是否停轿?”

“不必。”

自己还能逃到哪里去?

林延潮来至府前下了轿子,但见来迎接自己的不是陈济川,而是一名锦衣卫上前道:“锦衣卫千户莫嘉宾见过阁老。”

林延潮看着他问道:“此何意啊?是骆金吾的意思吗?”

莫嘉宾躬身行礼道:“启禀阁老,指挥使大人也是奉命而为。近来京师中妖书风传,皇上恐有奸人作乱,故而特命卑职率锦衣卫来护卫阁老及家人。”

“阁老放心,簇万无一失,只是事情还未水落石出,这几日内还请阁老与家人不要外出。”

“妖书?是何妖书?”

“回禀阁老,这此非人所知,只知南镇抚司与东厂已全力稽查此事。”

“那么其他几位阁老与大臣呢?”

莫嘉宾一犹豫,但见林延潮露出微微不悦之色。然后莫嘉宾赶忙言道:“回禀阁老,赵,张,沈三位相公皆有锦衣卫护卫,以策安全。”

林延潮心知这就是名副其实的软禁了。莫嘉宾三言两语,还是将妖书之事的来龙去脉与林延潮清楚。

大概就是京师有人散布一封妖书,语侵郑贵妃以及数名当朝大臣,论及储位,此事牵连甚广。

林延潮明白这是猜忌多疑的皇帝认为此事背后有自己几位内阁大学士指示,故而派锦衣卫先软禁他们几人。

林延潮心底虽怒,但面上点点头道:“如此来,倒是有劳莫千户了。”

“不敢当。阁老有什么吩咐,尽管差遣人。”

“好。”

莫嘉宾松了口气退后三步向林延潮行礼,然后林延潮这才返回府里。

府门一开,陈济川已等候在此。

“相爷!你终于回来了。”

林延潮点点头道:“府中已被软禁几日?”

“已有五日。不过老爷放心,府里一切安好,下人们也没什么惊慌,这多亏夫人操持得当。”

林延潮心底一松,点点头道:“好。”

到这里,林延潮来至卧房外,从窗外望去但见林浅浅与林用,林双已是睡下。

林延潮驻足看了一会方才离开至书房休息。

一盏油灯点上照亮书房,自入阁以来,林延潮处理公务至深夜,在书房睡上一觉已是平常。

因妖书案,可知皇帝对内阁不信任至此,林延潮虽未参与此事,但不免心灰意懒。

架上案上满是书卷公文,随意搁至到处都是。

林延潮查找公文时,随手一碰但见一卷书掉落在地。

拾起再看却见是《太岳张文忠公集》。

记得当初刘楚先托林延潮为《张太岳先生诗文集》作过序,当时林延潮怕担风险拉上沈鲤一起作序。

这已是很多年前的事,而此书是由张嗣修、张懋修二人整理编撰而成,遍录张居正诗文书牍奏疏等。

此文原名《张太岳集》,但去年就改作了《太岳张文忠公集》。

书成后,张嗣修、张懋修一并至府上,恳请自己为《太岳张文忠公集》作序,林延潮答应了。

但见文章写道。

国家于辅弼之臣,笃始终之谊。百凡经理,起衰振隳,运之佐,实盛世之贺、中兴之象!汉之丙魏,唐之姚宋,宋之范韩,我朝前则三杨,后继之,无以如公者也。

此张文忠公序也。公讳居正……既以通识时变,勇于任事。运帷幄于珠玑,经纬业于北斗,其道如此。而今见诸文字,后学读之精悍激励,足以立懦廉顽,使人气壮。

当时事,公立于朝,锐意志匡,艰任巨繁……然位重多危,功高取忌,谋身近拙,虽许国之忠,难逃罹灾,惜哉!幸恩涤荡,圣泽增崇,得全公之嘉名,复褒功业,下为之颂。此史笔之幸乎?此下之幸也……

读至此林延潮翻过一页。

盖公雅抱殿邦之略,手扶日月,才比韩忠献、策比武侯,受两朝之顾命……

今子孙索序于余。余自辞词馆,十五年矣,今别公亦十五年已。余不才,碌碌于位,诚可愧公之冀望。强颜而序公集,岂敢曰知之乎!

最后落款东阁大学士后学林延潮撰。

看到此处,林延潮有些欣慰。

今夜林延潮心有所感,决定拾起张文忠公集掌灯夜读。

入阁为政这一年来的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他此刻余惊之时,读张文忠公集时总算稍稍一安。

次日,林延潮看到了那篇妖书。

妖书是一名自称朱东吉的人所写,这名字也很内涵,意思是朱家东宫太子一定大吉。

此文起于吕坤之前所上的《闺范图》,后来吕坤又上了一疏为《忧危疏》,大意是劝子节约开支等等劝谏的话。

于是朱东吉为《忧危疏》作跋文,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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