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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困兽之斗

作者:何楚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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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 “走啊,快走啊!”狙击手拼命咆哮。

    “不!”包黑年再次鸣枪,篱笆外的鄂温克汉子们开始后撤。

    “姐夫!”狙击手似乎拼尽了全力。

    包黑年的同伴迷茫地看着他们,他一直不知道包黑年竟然是狙击手的姐夫,据他所知,狙击手从小和姐姐相依为命,是姐姐最疼爱的人。

    “姐夫,我求你了,我快死了,你走吧,给我报仇!”狙击手把伸向包黑年“把枪给我,我不想死在别人手里。”

    “我答应过你姐姐,你不会出意外。”包黑年的声音很低,但是所有人都听见了。

    “滚!你想让我姐姐守寡吗?滚!”

    包黑年朝窗外看了一眼,狠狠地把枪丢在火炕上,朝厨房跑去,窗户被砸碎,人箭一般射了出去。

    “姐夫,给我报仇!找森警给我报仇!”狙击手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砰!”枪响了。

    包黑年的同伴目瞪口呆地擦了擦嘴边的鲜血,房间里到处飞溅着狙击手的血。他愣了愣,从窗户跳了出去。

    包黑年从木刻愣里冲出后立即朝后山跑去,康凯刚刚带着几名鄂温克族的汉子来到屋后,他追了上去。

    包黑年的同伴没有他那么幸运,他被几只别力弹克枪射中,胸口破了几个大洞,比狙击手的死况更惨。

    康凯和几名鄂温克汉子追逐着包黑年,没有呐喊,叫骂,只有沉默的奔跑,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在漆黑的山林里回荡。

    渐渐地,几名鄂温克汉子被落下,黑暗中只剩下康凯和包黑年的呼哧声。

    狂奔,包黑年在逃命,他的脑海里浮现着狙击手垂死的痛苦表情,他的呼喊,那声沉闷的枪声。

    如果不是这些可恶的森警,他早就带着洞穴的文物离开了,他的计划那么周全,他有十几名经过特战训练的兄弟,如果不是森警……

    报仇!对,他要报仇!如果能活下来,他一定要报仇!

    狂奔,康凯在追命,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让包黑年伏法,几百只无辜的野生动物,银香鼠的哀鸣,宝力克的死。

    几百只国家一二级保护动物被残杀,上千公顷林木会毁于一旦,这些恶果全部来自偷猎犯的私欲。

    他们该死,让枪毙一百次,一千次!

    康凯听到了哗哗的流水声,他的脚步缓了缓,如果没记错,向前应该有个山坡,山坡上没有路。果然,他追着包黑年的脚步爬上了没有路的山坡。

    包黑年筋疲力尽,整夜和猛兽搏斗,在黑暗中逃命已经夺走了他身体里最后一点能量。康凯也到了几乎崩溃的尽头,一连几天每日每夜的扑火,今天跑到镇里看望范猛,又带着部队徒步赶回来,他不敢停下来,担心一旦停下来就会倒下,沉沉睡去。

    山坡越来越陡峭,包黑年向上爬,几次掉了下来,又再次向上爬,康凯离他越来越近了,有一次几乎抓到他的脚踝。

    在快要爬上山坡顶部时他忽然觉得身后没有了生息,后面的人似乎放弃了。

    康凯不会放弃,但是他太累了,每向上爬一步似乎都会用去他所有的力气,最后他把下巴卡在一块岩石上,靠这个支撑点才勉强爬山了山坡。

    包黑年像牛一样喘着粗气,康凯也不例外,两人相距不到十米。黑暗中两个筋疲力尽的人就这样默默地仇视着,等待恢复力气,给对方致命一击。

    几分钟后喘息渐渐平息,包黑年缓缓站了起来,他不相信一个普通的中国森警能打败他,他是在社会最底层摸爬滚打起来的包黑年,是经过过军营磨练,特战训练的包黑年,这些年他从未遇到过对手。

    康凯也站了起来,但他站不直,腰在扑火时被一棵倒下的小树砸中,剧痛难忍。

    “你完蛋了。”康凯似乎在笑“我认识路,这里的每片树林,每条路我都认识,下面是悬崖,你无路可跑了。”

    包黑年顿生警觉,还是下意识挪动脚步,脚掌踢到了一块石子,哗啦啦地滚下了下去,那一侧不是山坡,是悬崖。

    “相信了吧?”康凯弓着身体往后退了两步“投降还是决斗,你选择。”

    包黑年不敢挪动脚步,不敢出声,他担心康凯根据声音辨别他的声音,对他发起攻击,如此狭小的地域,两个人稍有大意就会坠入悬崖,根据那颗石子坠落的声音判断,悬崖最少有30米高。

    康凯早就在黑暗中找到了他的位置。

    康凯开始助跑,石子和沙粒在鞋子下面发出怒吼。

    包黑年没有移动,他不知道康凯要做什么,但他有信心,对面的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中国森警。

    弓着身段康凯越来越近,包黑年有点慌了,向前挪了两步,他觉得这个森警向和自己同归于尽。包黑年不怕死,他在怯懦的商人和普通百姓面前不怕死,即便在双手沾满血污的通缉犯面前他也没有畏惧,但是现在他的手开始颤抖,脚印在颤抖。

    生死之际,包黑年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是什么样的仇恨让这个中国森警想和他同归于尽,他没有伤害他的利益,这森林,森林的野生动物都是这个国家的,他没有伤害他的利益。

    包黑年的意识里,只有自身利益受到侵害时人才会拼命。

    康凯近在眼前,包黑年确定自己害怕了,他蹲下身子,准备躲避,他不想死。

    躬着身子的康凯在距离包黑年几米的距离忽然高高跃起,双脚拼命踢出,踏踏实实地踢在包黑年的胸口,把他踢下了山崖。

    康凯太累了,浑身软酥酥的,踢出脚没有太大的力气,却足够把包黑年踢下山崖,踢的脚没有太大的力气,所以他还留在悬崖上。

    快速从空中跌落的包黑年只想到一个问题,当初自己是对,不应该和中国的部队发生冲突。

    吱嘎!包黑年的腰部传来一阵剧痛,他几乎疼的晕了过去,他下意识地抓旁边抓了一把,牢牢地抓住刚刚露出新绿的树枝,随着在空中不停的摇摆,他心里一阵窃喜,他被悬崖中间的松树拦住了,他没有死。

    生的希望和死的破灭交替的如此之快。

    包黑年很快陷入了绝望,因为他看见悬崖下闪着莹莹的亮光,像是有一棵长满优昙果的白桦树,但白桦树的四周站满了野兽。

    蓄势待发的猞猁王,牙齿闪着寒光的森林狼,成百上千的黄鼬潮水般涌动……还有最恐怖的,一只黑塔似的黑熊站在树下,它的头顶蹲着银香鼠。

    银香鼠发出了凄惨的鸣叫,那是复仇的鸣叫。

    银香鼠的鸣叫久久回荡在2003年春天的上空,此时的康凯和三中队看守火场,同时焦急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专家团揭开银香洞穴的一系列谜团。

    (第一季完)

    附录

    附录一:熊图腾

    鄂温克人对于将熊作为本民族图腾崇拜的表现方式,不同于其他北方少数民族,没有崇拜对象的标记和图腾象征物,他们的表现方式主要是在称呼,禁忌和风葬仪式上。

    鄂温克人的祖先对熊有着极其尊敬的称呼。他们将公熊称为‘合克’,母熊称为‘额沃’,这是鄂温克人对父系,母系最高辈的称呼,既‘曾祖父’‘曾祖母’的意思。他们将自己看作是熊的后裔,将熊尊称为祖先。

    狩猎中的鄂温克人有很多禁忌,他们的语言中禁止涉及‘打围’‘打猎’这样的字眼,打到猎物也只能说‘老天爷赐给你点东西’。游猎时期的鄂温克族人严禁猎杀熊,即便在捕猎途中遇到熊也要悄然退去,或者放下狩猎工具以示虔诚,只有在迫于自卫的情况下才会杀死熊。

    十五世纪之后,由于森林中食物极为短缺,鄂温克人开始猎熊,在漫长的岁月里形成了猎熊,食熊,为熊实行风葬的一套繁琐,复杂而庄重的仪式。

    开始猎熊后鄂温克人仍不许任何人说鄂温克人杀死了熊,只能说‘熊睡着了。’之类的话。他们将杀熊,剥熊皮的猎刀称作‘刻尔根基’,即什么也割不开的钝物,将后来传入的别力弹克枪称为‘呼翁基’,即吹火筒。

    猎到熊后,首先由负责运输任务的鄂温克妇女牵着驯鹿将熊驮回驻地,再由整个家族共享。食熊前‘乌力楞’(由有血缘关系联系在一起的原始家庭公社。)的全体成员围坐在篝火旁,最年长者把熬好的熊油用小勺倒进火堆祭火神,大家齐声喊“火笑了,火笑了。”然后在‘乌力楞’的首领‘新马马楞’的带领下发出一片乌鸦般的‘嘎嘎’叫声,表明是乌鸦在吃熊肉,不是鄂温克族人。‘新马马楞’把熊油平分给每个人,之后开始分食熊肉。

    鄂温克人认为动物是有灵魂的,动物的五脏及大脑是灵魂停留的所在,因此熊的大脑,眼睛,食道,心,肝,肺等内脏绝对不许食用,否则就会触怒神灵,给狩猎和种族带来灾难。

    给熊施行的风葬日仪式之前,鄂温克人首先将熊的头部,眼睛,内脏等部位留下,连同各掌五趾,右上肋骨两根,下肋骨三根,左上肋骨三根,下肋骨两根,用桦树纸条整齐地捆在一起,再用柳枝横拦六道。

    风葬仪式程序繁杂:在树林中选择枝叶茂盛的粗大松树,将相邻的两棵树相对内侧削成平面,横刻十二道深沟,将木炭,鲜血和各种野花将平面抹得五颜六色。同时要将熊头方向一侧的第六道沟砍出刀口,用以镶嵌熊的一双眼睛。完成后,需要将熊骨挂在事先安放好的两棵树中间的横木上。这时参加风葬仪式的人都要像死了亲人一样痛哭,以表示哀悼。

    参加风葬仪式的人往往是‘乌力楞’的全部人口,甚至是整个氏族的全部成员。整个仪式尤其庄重虔诚,充满了神秘的原始宗教色彩。

    古代鄂温克人对去世的族人也实行风葬,虽然仪式不同,但从这个角度不难看出鄂温克人对熊的图腾崇拜程度。

    附录二:森林日记

    (1)

    2008年5月7日,天气晴朗。

    我在天高云淡的秋日在鄂温克语翻译的陪同下来到了敖鲁古雅民族乡,车子驶进这个鄂温克族的定居区便让我产生了一种进入无法用语言妙语的激动:宽敞洁净的街道,整齐的房屋,夕阳中依次升起的袅袅炊烟,这和电视上某个经济发达村庄的景象极其相似。但在街上,院子里,房屋旁,到处可见悠闲的鹿群,狍群,经过的路人,车辆不会让鹿群惊慌失措,它们悠闲地走在夕阳涂抹的金色街道中,像是漫步在童话王国的美妙世界。

    站在高处瞭望,定居区四周的草地上散落着一些吃草的鹿群,鄂温克人吹响‘阿来翁’,驱赶鹿群回家,这时一只未成年的小鹿,怅然地走出了鹿群,几步一回头地向鹿群张望,渐渐消失在茂密的山林之中,原来它是一只野鹿。

    鄂温克人常说他们是野生动物最好的朋友。在敖鲁古雅民族乡停留了近半个月,我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用关系融洽的邻居来形容。行走在路上,定居区的边缘,经常会看见野生的鹿,狍子,犴驻足打量我,那不是包含敌意的凝视,而是主人对陌生访客的观望。

    (2)

    2008年5月22日,阴天。

    看着敖鲁古雅民族乡渐渐消失在身后,我的心里忽然产生了巨大的失落感。敖鲁古雅给了我最新鲜的空气,最香甜的睡眠,得到了很多和野生动物最多的机会。

    值得欣慰的是离开敖鲁古雅后,我结束了对鄂温克族定居区的走访。三年来,我陆续走访了呼伦贝尔市鄂温克自治旗,扎兰屯市萨马街鄂温克民族乡和阿荣旗查巴奇鄂温克族乡,得到了宝贵的第一手资料。

    车子驶离开敖鲁古雅,身旁的袋子里放着鄂温克老乡赠送的鹿茸切片和他们自制的白酒,这种有着简易包装的高度酒不由让人想起那句话:最淳朴的民族有着最真挚的情感。

    (3)

    2008年5月22日,天气晴朗。

    我跟随巡林队深入远离城镇的山林,郁郁葱葱的植物,浓郁的草木清香让我流连忘返,长途跋涉也让我筋疲力尽。

    上午10点,巡林队在一个通往野鹿群觅水地的树林里发现了偷猎者设置的踩夹。这是一种长一尺半,钢制的狩猎工具,可以轻易打断鹿腿,使其丧命,可以困住成年黑熊,直到它流尽最后一滴血。

    我在踩夹附近寻觅是否有受伤的野生动物,却被令一只踩夹夹住了右腿,一尺长的钢夹几乎咬断了我的腿骨,裤管完全被咬断,我当时疼的晕了过去。

    如果不是巡林队的朋友轮流背着我在山里中奔跑,及时送到了最近的医院,我恐怕会因大量失血丢掉性命。

    颠簸在几十里山路中,我几次醒来,几次晕厥过去。我的眼里还塞满了低垂的蓝天,翠绿的山林,无法用死亡和这些美好的东西联系起来。

    躺在病床上,我想的最多的是,在鄂温克人的定居区,野生动物与人和睦如近邻,在远山深林中却截然相反,人的生命在凶猛的狩猎工具前显得那么脆弱,更何况野生动物。

    感谢巡林队的朋友们,没有你们,我尸骨无还。

    感谢不知名的偷猎者,没有你们,我永远无法品尝濒临死亡的绝望。

    (4)

    2008年12月26日,天气晴朗。

    上午9点,我来到武装森林警察大队某部。

    我不是第一次深入部队,对整齐到苛刻的战士宿舍没有过多的感触,让我记忆犹新的是荣誉室。墙上挂着锦旗,桌子上摆放着奖状,不到30平米的荣誉室挤满了这支部队在各个时期获得荣誉。其中一个粗布缝制的马搭子挂在最醒目的位置,这支部队的第一批战士骑着马匹在森林巡逻,马搭子用来放干粮和水壶。

    中午在餐厅用餐,酒桌上放着一圈四两的酒杯,杯里装满白酒,一名战士起身敬酒“咱们森警战士,早就该写。”说完提手仰脖,之后亮杯底给我看。

    这就是森警战士的性格,巡视群山林海的好汉子。

    (5)

    2008年12月27日,小雪。

    早上六点我就被起床号叫醒了,我是个夜猫子,平时的这个时间我可能刚刚入睡。

    难得起了个大早,我想跟战士们跑几圈,不过跑了几百米就掉队了,鼻子里塞了满了冰,这个时节的气压太低,气温更低。

    下午和一个老班长聊天,他脸上有冻疮。他说这里的战士过的第一关就是气候,几乎每个战士的身上都能找到几块冻疮,不是军装不保暖,是天气太冷了。

    森林的潮湿导致五种病和这支部队形影不离:关节炎,风湿病,痔疮,湿疹,烂裆。

    晚上在战士宿舍聊了很久,回到接待室,床前放着一盆洗脚水,摸了摸,还烫手。

    那天晚上我又成了夜猫子,却不是因为写作。

    (6)

    2008年12月27日,天气晴朗。

    坐车前往最近的一个中队驻地,半路上车子停住了,司机说,去不成了,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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