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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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之际，朱厚照在龙椅上缓缓坐下，面色淡然。

“臣等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

“谢陛下。”

例行见礼之后，领班太监上前一步，宣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事要奏。”

兵部尚书刘大夏来到中间，躬身施礼。

“刘卿家有何事？”

“启奏陛下，臣昨夜接报，江西境内近来出现多股盗匪，打家劫舍无恶不作。甚至......甚至有一伙盗匪杀了一名县丞，其全家老少，皆遭屠灭。”

“好猖狂的盗匪！”

朱厚照一拍御案，眼神变得冷厉起来，随即追问道：“可知其中详情？”

“回陛下，据盗匪所传，这名县丞为官不廉，对下索要无度，方才使得民怨沸腾。”

强盗杀了贪官？

朱厚照愣了，半晌冷笑道：“如此说来，这伙盗匪倒是做了好事？你们都来说说，这事该如何处理？”

圣上龙颜震怒，大臣们哪儿敢触霉头，朝堂之上顿时安静下来。朱厚照直等了半晌，方才见了内阁大学士刘健颤颤巍巍的走出一步，躬身道：“陛下，臣以为匪患与县丞之事，不能混为一谈，应该分而治之。”

“哦，继续说下去。”

“匪患之事，可着江西巡抚立即出兵剿匪，此等尚无规模的盗匪，不足为虑。县丞之事，可着吏部江西清吏司尽快查实，若真有贪赃枉法行径，可依章办事。反之，朝廷可令人亲至，向民众澄清内情，还那县丞一家公道。”

“嗯。”

朱厚照眉头一挑，略作思索，就开口道：“兵部左侍郎郭照何在。”

“臣在。”

“朕命你携圣命，前往江西布政使司，连同江西巡抚督办剿匪事宜，可有疑义。”

“臣愿往。”

郭照前些日子才惹了朱厚照不快，自然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触了龙颜。

“锦衣卫王辉何在。”

“臣在。”

“县丞之事，由你亲自督办，无须通过江西本地官员，你可能胜任。”

“臣定不负陛下所望。”

“好，那么此事就如此处理吧。”朱厚照大手一挥，就将这事定了下来。下方的官员，不少人都面面相觑起来。朱厚照这样安排，明显是不信任地方官吏。

“陛下，臣有话要说。”

正在这时，下方传来一道声音，朱厚照顺着声音看到，面上故作不解，问道：“哦，曹爱卿是对朕的处理有疑意？”

此人名叫曹元，乃是吏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对这个人，朱厚照可说是好感缺缺，历史之中，在刘瑾乱政之时，此人就是阉党一系。

只不过，朱厚照现在弄死了刘瑾，直接改变了历史，曹元目前尚没有实质的罪名，朱厚照就没有动他。

“臣不敢，只是......县臣之事，理应交由吏部督办。如此，也能节省办差费用，时下外库空虚，臣觉得该省的就得省，万万不能把银子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哦？”

朱厚照冷笑一声，问道：“看来曹爱卿真是为了大明着想啊，这倒是让朕自愧弗如。不过，曹元是身为吏部尚书，何时管起了户部的事情来了？”

“陛下息怒，臣也是为了社稷着想。”

曹元一见朱厚照生怒，顿时吓得跪了下来，开口辩解道。

“滚回去，再有下次，朕摘了你这项上人头。”

“臣万死。”

曹元连忙叩首，其后着急忙慌了跑回了队列。

“江西之时，就此处理，有异议的也都给我憋着，你们谁还有事？”

朱厚照现在是龙颜大怒，百官哪还敢上前，原本有事的估计都装没事了。

“既然你们无事，那朕就来说几件事。昨日早朝之后，朕在宫外转了转，所获颇多。”

“这第一件事，北直隶乡试在即，此事关乎我大明未来，不可轻慢，户部韩文天上前听命。”

“臣在。”

“朕命你将今年北直隶参加乡试的学子，登记造册，家境贫寒者，户部拿出些钱粮来，作为资助之用，钱粮几何你们自己商议。寒窗苦读十余载，能在院试中取得成绩，定是心性坚韧之辈，如果因为饿着肚子落了榜，那就太可惜了。所以，此事必须办好，万不可出现纰漏，否则朕拿你是问。”

“臣一定尽力。”

韩文天虽应承了下来，面上却有几分踌躇。朱厚照见之，索性一甩手，说道：“别在朕面前摆出这副样子，若是缺钱，朕的内库可出五成。”

“陛下圣明！”

韩文天心中大喜，内库出一半的话，他的压力就会小上很多了。不然的话，他真要为这个发愁了，北直隶近三千参加乡试学子，其中寒窗之士占了大半，眼下距离乡试，尚有月余时间，这么多人的吃穿用度，加起来也是个天文数字。

“好了，再说另外一件事。”

朱厚照摆了摆手，让韩文天回归队列，然后淡淡说道：“英国公出列。”

“臣在。”

头发花白，英国公张懋跨出队列，躬身施礼。此人已经年至六旬，乃是名将之后，少时就承袭了英国公爵位。成化年间得过校阅头名，被赐了金腰带，为人敦实，办事尚且可靠。

“今年校阅也该举行了，此事还要麻烦国公来主持。不过，朕打算把校阅的范围扩大。以往都是勋贵之后方可参加，从今年起，诸位朝臣的后人，也可参加校阅。”

“陛下，如此一来，恐怕校阅人数会过千。”

张懋脸色一凝，忍不住开口说道。

校阅素来是勋贵之后的专属，也算是这一势力的主要福利。这些勋贵后人，在尚未承袭爵位的时候，只要通过校阅，就可加入内廷的羽林卫，金吾卫行列，拿到一份不菲的薪酬。

“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方能选出能征善战之辈，这人数多了，不见得就是坏事。”

朱厚照笑眯眯的回道，他大概能猜到张懋的想法。校阅的一直是勋贵专属，如今被朝中百官的后人分一杯羹，那些勋贵还不闹个鸡飞狗跳，毕竟，金吾卫，羽林卫的位置都是有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