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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铜锣峡

作者:石清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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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多尔衮为山西、陕北的明军反正而焦头烂额之时在千里之外的巴蜀大地上却是另外一副局面,刘文秀在孙可望退走之后担任了大西军的主帅,他统领着南明云贵一带的降军土司兵加上大西军刘文秀本部共计将近五万的兵力将重庆包围的严严实实。http://m.gudengge.com/1786880/

    对于重庆城刘文秀并不陌生,当年他在张献忠麾下的时候曾经大败秦良玉攻克了重庆,后来又在大西军生死关头强渡长江击杀曾英攻克了重庆。

    而现在再次来到重庆城下,城内的守军不说比不上当年的秦良玉就是比曾英也差了不少兵力战力都要弱上许多,刘文秀的军队则经过休整后兵力战力不比当年入川的时候差,此消彼长之下刘文秀的信心膨胀起来,要是他是现代人的话估计会说“飞龙骑脸怎么输?”

    人不能飘一旦飘了就容易出事,刘文秀就是犯了这个错误,他光看到城内外兵力对比了却没想到人心向背。说到底当年大西军两次攻破重庆杀人太多,导致城中百姓坚决支持守军。

    守军将领不管是李占春还是于大海都与大西军有着血海深仇,他们宁死也不会向大西军投降的就像原本的历史里他们不管多么困难都坚决抗清,可是当大西军加入南明阵营称为领导者之后他们立刻投降了满清。现在他们既然发动政变诛杀了李乾德、袁韬俘虏了吕大器那就表示他们已经决定破釜沉舟了。

    在重庆城被围的这些天里守军万众一心冒着大西军的炮火拼死抵抗,更有士卒不惜与冲上城头的大西军士卒一起跳下城墙同归于尽。

    “这些人怎么这么拼命?之前咱们是他们眼中的流寇的时候也没见他们这么拼命啊。”在远处观战的刘文秀对与城头明军的拼命迷惑不解,他向身边的白文选询问。

    “估计是因为曾英吧。我听说曾英对他的这些部下宽厚有长者之风,咱们既然杀了曾英他们自然将咱们视为死仇。”白文选也只能从曾英方面加以解读。

    刘文秀却摇了摇头说道“估计不光这些,你看城头不光是士卒还有一些百姓也在拼死守城,他们不像是被迫守城。”说完,他又接着说道“当年咱们在重庆杀人太多了,跟重庆人结下了死仇啊。传我将令攻破重庆之后不得胡乱杀人,若有不听号令乱杀人的军法处置!”

    “遵命!”

    此时的刘文秀还在坚信自己能够攻克重庆城,他已经在想着破城之后如何安民收获人心了,自从在云南信了佛陀之后刘文秀越来越慈悲为怀,他手下的军队的纪律基本上是大西军中最好的就连李定国部都比不上。

    他不知道的是不光重庆城内李占春、于大海以及谭氏三兄弟在坚决抵抗,在城外也有援军即将到来,他们就是沿长江水道赶来的贺珍、武大定所部联军五千人。

    他们二人都是征战多年的宿将,麾下的核心兵马也都是跟随他们征战多年的老卒,他们再加上新征的士卒在被朱由榔补充了军械铠甲之后已经休整训练许久,原本是准备随军前往武昌朱由榔麾下参与东征的,现在则被下令前来支援重庆。

    “卢大牛,你在干什么?赶路怎么还能走神?”正在沉默赶路的队伍之中突然传来呵斥之声,原来是贺珍麾下的一名把总正在训斥一名小旗。

    这名小旗不是别人正是在之前尼堪攻克保康屠城时候被杀了妻儿的卢大牛,他在逃到鄂西之后便从军到了贺珍麾下。由于他身材高大健壮又是猎户出身精于射猎于是便被编入了弓箭手的队列,由于他训练刻苦很快便升为了小旗。

    “杨大哥,俺是有些想不通,不是说咱们的队伍是要打鞑子吗?咋又来了四川打自己人?”卢大牛瓮声瓮气的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以为我不想打鞑子啊?咱们队伍里谁跟鞑子没有深仇大恨?只是现在有人在拖咱们的后腿,咱们要是不先消灭了他们怎么去打鞑子?军中那些说书的讲的三国你没听过吗?关云长关老爷怎么死的?不就是打曹贼的时候被东吴吕蒙那个小人偷袭了吗?”

    这个杨姓把总开始用军中士卒最爱听的三国来举例,直接说大西军就是当年三国时候的东吴只会偷袭盟友,当然这是三国演义以及说书人的观点。他们这些人也不可能真的去了解历史上的真相到底是什么,不过这不耽误他们被这些军中的说书人给激发了朴素的爱国情怀,这也证明了朱由榔之前提出的用说书人给士卒说书是有作用的。

    贺珍与武大定沿着长江水道来救援重庆是因为他们知道水路最为便利,但是刘文秀作为征战多年的宿将又怎么可能不防备这一点。他派人提前攻占了重庆东面的险道铜锣峡并准备了火炮滚木等拦阻水道。

    于是贺珍与武大定二人与从石柱卫赶来的秦翼明商议一番之后决定由秦翼明正面牵制守军而贺珍、武大定领兵走小路绕到铜锣峡后面前后夹击。

    因为小路山道险峻难走一不小心就会滚下山崖所以不能携带火炮等重型辎重,杨把总便是因为卢大牛走路走神担心他掉下山崖而训斥他。

    等贺珍与武大定的这支奇兵从山崖小路绕到铜锣峡后的时候,铜锣峡守军正在山寨中嘲讽正面进攻的明军,他们肆意笑骂着同时用手中的弓弩火器向仰面进攻的敌人倾泻着火力。

    一轮弯月,高悬天际。不时有浮云而过,将月色下的巴东山川大地,映得朦朦胧胧。极尽目力,也难在这样微弱月色下看出去几丈远。

    而就在这样的黑夜里有人去了笨重的铁甲只穿着软甲带着不到几百人的精锐顺着山道,悄无声息的向着头顶的山寨摸去,为首之人正是武大定。

    就算是匆忙建立的临时山寨,可是因为地势的险要配合着寨墙仍然显得坚固高大。寨墙上都有佛郎机以及弓弩安放。这边山道只能勉强可以通行军马,但是要展开攻寨器械,还是吃力得很,没有牛马拖拉害死连想都不用想。

    夜色当中,武大定只能听见自己碰碰的心跳之声,一张脸不自觉的带着紧张的神情。他只是祈祷头顶闪动着火把光芒的铜锣峡主寨不要反应过来。

    心思一片纷乱当中,武大定的动作却是更安静,更谨慎,几乎是挪动着向上攀爬。时间一点点过去,银术可已然摸到了宁远寨寨墙之下。寨墙上仍然半点动静也无,甚而还能听见隐隐约约的鼾声传了下来。

    这个时候,武大定才觉得自己汗透重衣,山风一吹,浑身冰凉。只有心头火热!

    身后千辛万苦的也跟着摸了上来的明军勇士们,人人嘴里都含着一块横木也就是兵书上说的木枚,不敢出半点声响。这个时候眼见得已然摸到寨墙之下不少人都开始兴奋的骚动起来,但是他们作为有着严格军纪约束的军队还是强忍着没有发声。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谁的脚下绊动了一块石块,在寂静的夜色中发出了刺耳而清脆的声响。这般动静,似乎终于惊动了寨墙上面。一个有些睡意朦胧声音响起:“王二,举火照照,下面什么动静?”

    武大定在大惊失色之下拼命挥手,顿时十几名身材健壮高大的士卒涌上来,就在寨墙下搭起了人梯。更有那善于射箭的士卒,张开了手中的角弓,张弓搭箭向着寨墙之上,刚才出的响动,此刻全都寂然不闻。

    眼看得众人搭起了人梯,武大定将钢刀叼在口中,奋力攀援而上。此时正有一名守军士卒举着火把探出头来。就见火光之下,一张狰狞的脸庞出现在面前,随后寒光闪过,这士卒的咽喉顿时就被割开!

    鲜血飞溅,那名士卒按着咽喉满面惊惶的倒地。武大定翻身而上,对着惊呆的其他士卒就开始乱砍乱杀。其他人紧随其后也翻上了寨墙将这面寨墙上的守军几乎是一瞬之间就清扫一空。

    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他们一边抵抗这些明军的砍杀一边大喊“敌袭!有人上来了!”同时敲响了手中的铜锣,随着铜锣的响声响彻了山寨,寂静的夜色开始变得喧嚣起来随后整个山寨都响起了惊呼之声。

    “今日有我无敌!跟我杀吧!”

    武大定挥舞着手中染血的钢刀大声呼喝着,随后带头杀向了山寨深处,随后其他人也跟着杀下寨墙,他们将寨门处的守军杀散之后随即摇动手中的火把。

    在不远处早就等候多时的贺珍当即领着兵马杀了进来,一时间喊杀之声震动云霄同时山寨内火光四起而在正面的秦翼明见状当即领兵发动了强攻。

    永历二年十一月初三日,重庆东大门铜锣峡被攻克,大西军守军从守备到士卒三千人全军覆没,重庆的大门向明军敞开而此时在重庆的刘文秀对此还是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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