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河水的冲洗，陈逸延左臂上的血液留到了手背上，他用沾染着血液的左手拿着手机。http://www.wangzaishuwu.com/834113/右手食指在湿透了的风衣上擦了擦，但是怎么也擦不干净，他只好在一旁的干草上擦了擦，然后给余羽芊写了回复。

    “嗯，我马上睡了。”

    点击了发送，陈逸延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虽然还戴着眼镜，但是眼前的画面却开始变的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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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醒了？”加略特的声音传到陈逸延的耳里。

    他缓慢睁开眼睛，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让他有点不太适应，他举起自己的右手遮挡在自己的眼前。他的肘窝处和加略特一样插着输血管。

    “加略特？”沙哑的声音从他的喉结深处吐出。

    “给！”加略特的输血管已经拔除了，但是大腿中弹的他，还得在医院住院一段时间。他扶起身子，把桌上的饮用水递给了陈逸延。

    “谢谢。”结果水，陈逸延大口喝着。“咳咳咳咳。”

    “慢点，别呛着了。”

    “咳咳咳，没事。”陈逸延擦去从嘴角留下的饮用水。

    缓过神来，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病床上，风衣挂在一边，自己的左边胳膊被绑上了绷带。抬头看了一下，这正是昨晚送加略特来的病房，而加略特正在离他两米不到的隔壁病床上吃着东西。

    “额。。”陈逸延用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有烟吗？”

    “我可没有。”加略特嘴巴瘪了瘪，肩膀一耸，两手一摊，右手拿着一个叉子，左手端着一个外卖盒。“你最好还是别抽烟，我昨晚试了一下，差点没被护士给骂死。”

    “现在几点？我的手机呢？”陈逸延想起了自己的手机，那是他唯一和余羽芊联系的方式。

    “那。”

    陈逸延从桌上拿起了自己的手机，现在是上午十点多。里面有几条未接来电还有几条余羽芊发来的消息。

    “我已经到家啦！”

    “好开心！”

    陈逸延昨天第一次骗了余羽芊，他连忙回复到。

    “我醒啦，你在干吗呢？”

    “我在我妈家，今天妈妈做了好多好吃的！”

    “好！吃！”

    “嗯！吃！”

    陈逸延知道和余羽芊的聊天已经结束了，他不想打扰余羽芊吃东西，也不想把自己真实的情况告诉对方，他不想她担心。

    “你女朋友？”加略特往嘴里送了一团食物。

    陈逸延转过头一脸茫然地看着对方，像是在说：“你怎么知道？”

    加略特也确实是这样回答的。“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了，这一个月时间，我只在你手机聊天的时候见过你那个表情。”然后他凑过来露出一种姨母笑。“真的是你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

    “哦哦哦！是你那个追求的对象！看来有戏啊！”

    “还差得远呢。”陈逸延收起手机，他突然严肃说道：“我去过幸福餐厅了。”

    加略特手中正往嘴里送食物的叉子停了下来。

    “你在调查丹尼尔吧。”

    加略特看着陈逸延，这是一种陈逸延从未在加略特脸上见到过的神情。

    “嗯。”加略特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经瞒不住陈逸延了。

    “你查到什么了？”

    “没查到什么，我就知道他目前的住址。”

    “现在那个住址也没有用了。”

    “为什么？”加略特有点疑惑。

    “我昨晚就是去了哪里，应该是警察把我送来的吧。那他们一定换地方了。”

    “的确，是汤米送你来的。”

    “汤米？那他现在人呢？”

    “回去了。”

    “嗯。”陈逸延的话语在嘴里酝酿了一下。“你来纽市就是为了这个丹尼尔吧。”

    病房里的气氛凝固了三秒，三秒后，加略特把手中的叉子和外卖盒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

    “嗯，我来这里的确就是为了查丹尼尔。”

    “为了你姐姐和你侄子？”

    “你怎么知道？”

    “汤米告诉过我一些丹尼尔的旧事，里面有两个人的姓氏和你一样。”加略特的全名叫加略特·米歇尔，和那对母子的姓氏一样。“还有你胸口的纹身，应该就是你姐姐和你侄子吧。”陈逸延没看过范伦丁娜·米歇尔和阿里卡·米歇尔的画像，但是他确定，加略特胸口的两个纹身就是这两人的肖像画。

    “嗯，是的。”加略特像是被戳中了痛处。

    这个在公寓邻居眼中和蔼可亲，热情的大男孩在自己的心中也有一道永远也磨灭不了的伤疤。他从没有忘记过那个令他绝望的夜晚。

    “我一定会抓住丹尼尔的，不，我们。”陈逸延不愿再触碰加略特的伤疤，他只能这样安慰对方。

    “嗯！我相信你。”

    “他认不认识你？”

    “应该不认识。”

    “你到底是怎么中弹的？”陈逸延问起。

    “我那天跟踪一些帮派成员到了他们常住的街区，然后我就看到了一辆和凶手驾驶的车一样的面包车。然后我就中弹了。”

    “你穿了连帽衫？”

    “对。”

    “你知道现在帮派里有传言说有个穿连帽衫的人在监视他们，他们说的就是你吧。”

    “应该。。。就是我吧。”

    “你现在就在医院里好好养伤吧，至于丹尼尔的事情，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陈逸延拔掉了肘窝处的输血管，他其实没有中弹，子弹只是从他的手臂上擦过，他在晕倒过去之前检查过。

    “陈！”加略特喊住了他。

    “你抓到他之后能不能告诉我？”

    陈逸延转过身，他在加略特的眼神中看到了燃烧的复仇之火。如果这火焰可以化成实质，那这个丹尼尔一定会被焚烧的只剩下灰烬。

    “我是警察顾问。”陈逸延艰难地开口，他知道对方一定想用自己的双手为自己死去的姐姐和侄子报仇，这也是为什么他没有告诉自己的原因。

    “我求你了。”

    “这种人不值得。”

    “就是他杀的我亲人，我活下来就是为了让他尝到我姐姐还有我可爱的侄子承受的痛苦。”

    陈逸延这一次没有说话，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加略特，然后离开了病房。

    “陈！陈！陈！ ”身后传来加略特的呼喊。

    ————

    “你出院了？”汤米接到了陈逸延打来的电话，他正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看着昨晚在现场找到的子弹的报告。

    “你现在方便吗？”

    汤米看了看四周，卡莱尔正盯着他。

    “不方便。”汤米小声说道。

    “来我公寓找我。”陈逸延挂上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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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昨晚怎么回事？怎么进了他们的贼窝？”这是汤米第二次进陈逸延的房间，第一次还是来检查他的护照。

    “是你救了我？”

    “对，接到通知后，我们出动了大量的警力，但是到现场之后没有见到所谓的火拼，只是在河流的延安找到了你。要不是我打你电话，听到了你手机震动的声音，你现在可能就已经失血过度了。”

    “谢谢。”

    想要继续说教的汤米被陈逸延的感谢给打断了。

    “我发现了丹尼尔。”

    “丹尼尔？我就猜到是这杂种。”汤米看向陈逸延：“你知道人去哪了？”

    “不知道？但我知道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吉姆是丹尼尔的手下杀的。”

    “你确定？”

    “他们开的车和凶手开的车一样。”

    “光凭这一点还不能判定就是丹尼尔下的手。”

    “现场的子弹你们做过分析报告了吧，没有对应的弹道记录吧。”

    “嗯。”

    “现场有很多子弹，你们也应该采集了吧，对比一下，如果不出我所料，其中应该有一个是和击杀吉姆的子弹是吻合的。”

    “行！我一会儿就去对比。”弹道的报告就在他的办公桌上。

    “对了，还有个叫道尔顿的人，你查查。”陈逸延补充道。

    出了公寓，汤米就赶回警局去对比弹道了，而陈逸延则是在他的劝说下，准备休息一天。

    当然陈逸延也不会闲着，现在所有的线索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了一张清晰的网络，但是唯有一点他有点不明白，所以他还需要继续去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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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吗的！”丹尼尔带着三个手下来到了他们另一处的藏身地。“警察来的真快。”

    “老大，我们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躲几天就好了。”丹尼尔看了一眼手机，雅各布给他打来了电话，他用的电话是那种老式的手机。

    “老板？”

    “丹尼尔你脑子又出什么问题了？吉姆死在健身房门口，这件事情现在闹得沸沸扬扬，我们和摩托帮的大战一触即发，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你还给我整一处这个？”

    “吉姆死在了健身房门口？”

    “你不知道？”

    “我知道吉姆死了，但是他不是被阿德莱德杀的吗？”

    “我们的人没下手，那当然是阿德莱德下的手。只不过他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动静，这让我很奇怪。”雅各布和阿德莱德已经斗争了十多年，对于这个老对手，雅各布自认为是很熟悉对方的。

    “fxxk！”

    “什么？”

    “没什么？”丹尼尔虽然为人暴躁，但是对于这个雅各布他还是比较害怕的，因为对方手里掌握着一整个帮派。“昨晚有个小毛贼在我们院子外偷听，我只是想把对方抓住而已。”

    “抓住？抓住用得着火拼吗？现在警察在三区巡逻，这段时间你别回去了，找个地方避一避。”

    “那我负责的那些事情呢？”丹尼尔除了负责杀人之外，他也负责帮派里的几间洗车厂。

    “我都交给道尔顿了。”

    “好，那我这段时间避避风头。”

    “嗯，就这样吧。”雅各布挂了电话。

    丹尼尔用力的捏着手机，如果不是这款手机号称从三楼摔下去都不会坏的话，现在这部手机已经在他的手里变成了碎片。

    “上次是谁执行的任务？”丹尼尔转过身看向三个手下。

    三人顿时满头大汗，两边两个人缓缓举起颤抖的手指指向中间的黑人。

    “吗的，叫你们杀一个无名小卒，却给我杀了吉姆？也不和我说？”丹尼尔这次学乖了，他没有开枪，而是上前一拳打在中间那位手下的脸上，昨晚也是这位挨的一拳。

    丹尼尔随手抄起旁边的一个扳手，开始用力殴打对方。知道对方失去了意识，死在血泊中，他在停下。

    “你们知道吗？”丹尼尔看向其他两个手下。

    他们顿时有一种被野狼盯上的感觉，立马摇了摇头。

    “吗的。”丹尼尔扔掉手中的扳手，离开了这个仓库似的地方。他们所在的位置是一家废弃的修车厂。

    案发那天，其实是丹尼尔偶然间见到了加略特，他觉得对方熟悉，后来发现正是死在他手下的一对母子的家人。虽然他不在意对方，但是还是让自己的手下去杀了对方，至于他自己为什么不动手，是因为那天下午他约了几个小妞。

    而这三个手下，一个开着，两个在副驾驶，当开枪的那位，也就是现在倒在血泊中的这位，误杀了吉姆之后，他发现杀错了人，想要再射杀加略特的时候，被另一位手下给阻止了，因为再待下去他们可能就会被抓住。

    然而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只有这两位小兄弟知道了，或许陈逸延也猜到了。

    警局内，丹尼尔对比着弹道，他发现其中的一个弹道出现在三次案件中，分别是吉姆的那一次、射杀威尔斯的那一次和昨晚。

    “丹尼尔下的手！果然和陈说的一样。”汤米立马打了个电话给局长，要求支援。他要向雅各布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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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得到局长的支持下，汤米带着一队人马到了雅各布的地盘，那是靠近四区的一栋别墅。

    “老大！外面有很多警察！”

    “我已经知道了，他们是来问我要丹尼尔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一位黑人保镖看向坐在客厅里正抽着雪茄的雅各布。

    “让他们进来啊，反正人又不在我这里，怕什么？”雅各布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领子，做好了一副准备接客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