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你说说看，是李渊好，还是薛举好？”张继援问。http://m.wannengwu.com/356/356984/

    “干嘛问这个？”石头疑惑道。

    “先回答我的问题。”继援说

    “我觉得还是薛举好。”

    “为什么？”

    “你想啊，李渊打猎时，把我打的狼当作是自己打的，还把他拿走了。”

    “就因为这个？”继援笑了，“他后来不是请你吃了很多东西，你都快吃撑了。”

    “呵呵，那也是。所以李渊其实也不坏。”

    “那薛举为什么好呢？”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们一来，他就给我们好吃好喝好住处，见我喜欢什么东西，就把什么东西塞给我。我们住的这个地方，房间这么舒服，窗外是假山鱼池，还有佣人，随叫随到，要什么有什么。这样的日子我石头从来没有过过。”石头一口气说了很多。

    继援与石头所在之处，是天水的一处庄院。他们辞别大竹后，来到了这里，先是见到了曾经的赤玄门总管娄总管。娄总管当初得到了大竹的藏宝图，在苦水镇开挖银矿，给薛举解决了军饷的难题。所以，薛举对娄总管十分重视，封给他的称号很多，什么国师、国老、国相一大堆。这西北边陲的人不像中原那样讲究名分，给的称号也很杂乱。但总显示了娄总管的尊贵地位。

    继援和石头是以同门的身份拜见娄总管的，他们把大竹写好的信件给娄总管看了。娄总管呵呵一笑，把信件放在一边。然后大手一挥，下令摆宴。随后，娄总管家来了远客的消息传到了薛举那里。他也很高兴，就来见了二位，并赏了二人很多东西。娄总管看到薛举给了自己很大的面子，十分高兴，觉得自己正可以荣归故里了，让洛阳那些旧友看看自己的富贵。

    “对了，继援哥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问题？”石头说。

    “因为你是老百姓。”继援淡淡地说，又回到那股冷漠与世无干的状态之中了。

    “走，我们到外边去。”继援说，拉起石头就走。

    过了半个时辰，他们就在一处鸡毛店找了个铺位。

    “为什么要住这里？”石头不解。

    “因为你是老百姓啊。”继援说完，不再说了，躺下就睡了。石头一向听他的话，也就倒在一边。

    过了不多时，天色暗下来。前来投宿的人陆续来到，把铺子都睡满了。这些来住宿的人，都是做苦力的人，全身汗臭。石头有点讨厌，但继援一无所动，只是静静地躺着。

    “听说长安城被一个叫李渊的人给占了！”住客中有人小声说。

    “我也听说了，这个李渊真是好人啊，对老百姓的东西一点不要，而且开仓放粮，接济难民。”另一个人接口说。

    “要是我们这里也有人开仓放粮就好了，我都三天没过饱饭了！”还有一个人说。

    “住嘴！”有人严厉地说了一声，“你不想活了！”

    “就是就是，话不要随便说，你饿死是活该，连累我们一起死，那就不应该了……”更多的人附和着。

    经过这一番言语，住客们安静下来，有的打起了呼噜。继援与石头想着他们刚才的话，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突然，寂静的空中响起一阵凄惨的喊着，伴着一群狗的厮咬声。继援听了头皮发麻，以为发生了什么事，马上从铺子上坐了起来，石头也跟着站了起来。这是他才发现同住的人都没有睡，都在睁着惊恐的眼睛，还有人在轻声哭泣。

    “小哥！”旁边的一个住客对继援说，“你们是外乡人吧。”他就是那个说自己没吃饱饭的人。

    继援说是。

    那个住客索性也爬了起来，摸摸索索把一盏油灯拨亮了一点，接着说：“反正我也睡不着了，不如聊会天吧。”

    “好。”继援答应着，让石头从背包里取出一些东西，递给他吃。其他的人闻到吃的，都坐了起来，睁着渴望的眼神看着继援。

    继援叫石头拿了些银两给店家，让他拿些吃的喝的来，分给大伙。

    过了一会儿，大伙有吃有喝，开心起来了。

    “请问诸位兄弟，刚才那阵喊叫声是怎么回事？”继援问。

    众人一听，沉默不语。

    “嘿！这位兄弟给我们吃我们喝，肯定不是坏人，说给你听也没事。你刚到这里也要有个准备。”那个刚刚说饿了三天的人说。

    “那是咱们的太子爷做的好事！”他继续说，“他养了一群乌孙狗，块头个个像小牛，这些狗每天要叫人肉，所以天天晚上会有人被送到狗嘴里。”

    原来，薛举自立为帝后，立了长子薛人枭为太子。这个薛人枭正是大竹曾经见过在后院中用木棍戳杀囚犯的人。

    “这事皇帝不管？”继援问。

    “皇帝是管过，但太子不听，他说吃掉的人全是死囚，本来就该死。”那人回答。

    “那有这么多死囚！”有人愤然说，“他是到路上乱抓，只要被他抓进太子府，一定被屈打成招，成为死罪之人。”

    “是啊，我有个兄弟，一家四口在路上走了，就被抓了进去！”刚才哭泣的人也开口了，“丈夫被说成盗贼，妻子被说成通奸，两个小孩说成惯偷，还偷了太子府的东西。全部被……”话没有说完，他抱头痛哭起来。

    声音惊动了店家，他上来查看情况。继援怕他听到不太好，就招呼大家该吃吃，该睡睡。

    第二天一早，众人起床时，发现昨夜的两个小哥已经不见了，众人连忙收拾东西，各自走散了。

    继援与石头早已来到了城外，那里正传来一阵阵喊杀声。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兵营，士兵们正在操练。二人走近细看，发现这些人的操练极有章法，士卒个个生龙活虎，其战斗力可与骁果军相比。

    “这就是薛举练的兵！”继援想，“怪不得他可以纵横陇西，敢自称皇帝。”

    “走，回去！”继援说。

    “回什么地方去？”石头问。

    “回那个庄院去！”继援说。

    “去那里做什么？我一想起昨夜的事，就心里难过得很。”石头说。

    “就是因为难过，才要回去。”继援说。

    二人回到了那座豪华庭院中，从大门进去，看门的还以为他们一早出去散步了，也就没有多问。回到房中，一切洗漱用品已经准备好，另外放置了很多新的衣物，那是娄总管吩咐人准备的。

    继援让石头穿上，马上就像一个公子哥似的。

    “我不愿意穿。”石头说。

    “为什么？”

    “我一介老百姓，还是穿老百姓的衣服比较好。”

    继援笑笑说：“现在换上公子哥的衣服，以后可以换回来的。”说着他自己把衣服换了上去。

    ——

    薛举听到了长安城落入李渊之手的消息，十分生气。他觉得自己早一点动手，那长安这块肥肉就归自己所有了。对于这件事，他责怪他的太子薛人枭，如果不是他执意要消灭凉州的李轨，从而让自己的兵势分散，那么早就可以进军长安了。

    但是这个李轨也确实可恶，薛举做了大秦国皇帝，他就自立为大凉国皇帝，这是存心在恶心自己。偏偏这一带还很有人吃李轨那一套，坊间传闻说他这个李姓是当年老子出关之后留下的正宗后裔，正是谶语中说的天命继承者。

    薛人枭攻打凉州，却吃了不少亏，由此兵力分散了。现在长安惊变，薛举下定决心，不再在西边与李轨纠缠，要趁着李渊立足未稳，把长安夺回来。薛人枭与意识到自己意气用事的不对，这次也请命打头阵，要把长安攻下来。

    于是，从金城到天水，多数青壮年都被征发，组成了浩浩大军，向东前进。

    继援与石头来的正是时候，军中缺人，娄总管就他们在自己帐下做事。还许诺只要战事一结束，就给他们报功。

    “这个娄总管还真客气！”石头说。

    “是啊。来的时候，帮主对我过娄总管的为人，说他是个实在人，只不过的有点贪慕权贵。现在看来就是这么一个人，他对我们客气实际上是在炫耀自己。”继援说。

    石头眨着眼，表示不懂。继援笑了笑，说：“我们忙手头的事吧，看能不能胜任公门事务。”

    ——

    阿愚立了攻城的头功，各个荣耀加于身上。李世民看到此人勇气超常，全力争取，将他留在自己的帐下，作为自己的亲卫。这样做还有一个用意：阿愚与大竹关系甚好，而大竹是个自成一系的人，作为一帮之主，普遍的功名利禄是套不助他的，所以李世民把阿愚抓在手中，等于把大竹也纳入了自己的麾下。

    大竹还惦记着白玄度的事情，他在攻城一结束就要求继续去土门招抚。李渊觉得奇怪，有了长安城，什么人才，为什么还执着于一介流寇？但大竹反复请求，李渊也就答应了。毕竟多一个朋友，就少了一个敌人。

    长安城一易主，白玄度很自然地服从了。这没有费大竹很大的力气，他又从中挑选了十来个人，作为自己的亲信，退出军伍，在关中各地办起镖局。其他的人交给了李世民，由他编入军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