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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长安落榜人

作者:大冈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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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京长安,繁荣与萧瑟同在。http://m.julangge.com/bid/4664652/自从皇帝南巡江都不归,这长安城就成了没有主心骨的城市,虽然文武百官还在,但气势上削弱了不少。如今,长安宫城由代王杨侑看守着,百官上朝时向他报告与请示。杨侑能够看守西京,全是因为他平庸,让杨广比较放心。换成像蜀王杨秀这样的,杨广会时刻扣在身边,交骁果军看守。不管是出征,还是巡游,杨秀都像个囚犯。老子说句名言:无用而用之。大自然有种树中朴树,能长得非常高大,但不是木匠喜欢的木料,因为它的纹理几乎全是歪的。杨侑也是这样的木料,坐镇长安,却没有能力掌握长安。远在江都的皇帝,只要安插几个平庸的人监视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平庸的人,做事情常常一丝不苟,令人产生误判。杨侑对大隋开创的科举十分在意,从出题、监考,到阅卷、放榜、录用,每一件事都有模有样。可是一大套繁琐程序下来,招到的人才却也出奇的平庸。

    继业来到长安后,与父亲在庙中权且住下。然后抓紧时间研习功课,将滚瓜烂熟的“三史”再复习一遍。这“三史”即《史记》、《汉书》、《后汉书》,这时朝廷经试的必考科目。进入考场后,发现题目是关于如何经世济民的,心中大喜。这类题目,继业最为感兴趣,也是平常练习最多的。当下志气奋发,三下五除二,一篇煌煌大作墨不加点地就写成了。

    等到放榜的那一天,继业父子前去查看。上榜没有继业的名字,中榜也没有,下榜也没有。继业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得意之作怎么会起码的名次都排不上呢?他哪里知道,他的考卷被人点了这样的评语:语气狂悖,下下等。

    既然落榜了,那就打道回府吧。可是近来东归之路不好走,传来不少商旅被路匪劫掠的消息。于是,父子俩只好在长安找找营生,以糊口生存。正在此时,他们栖身的庙中死了一个主事,继业的父亲在千流岛就是做庙祝的,正要可以顶替,他重操旧业,继续在庙中做些装神弄鬼的事情。

    继业读的是圣贤书,对于鬼神之事必然要听孔老夫子的话:敬鬼神而远之。敬一下倒不难,要远之可就难了。长安是个大城,大官大商云集,地价炒得很高,哪里找个新的住处呢?所以继业只好同住在庙中,只是心情难免郁闷,就时常出去散心。

    这一日,继业来到了乐游原。这是一片城郊的大平原,遍栽桃李红杏,花开之时,千里香风,游人如织。继业忘记了落榜的不快,信步而行,不觉走了半天。他感到口中干渴,就找到一家茶栈坐下。

    小二殷勤地奉上茶水果品,继业给了他几文赏钱。小二更加高兴,伺候地更加周密。继业并不是有钱公子,但他知道,越是没钱,越是不能在路上省钱;俗话说,穷人富路。这一点小慷慨或许可以换来旅途的通畅,这一点在由千流岛到长安的路上,继业就已经见父亲这样做的效果了。

    继业端起茶杯,见杯中有江南茗茶若干、山里红若干、红枣若干、干龙眼若干,底下还有未融化的几粒冰糖。他问小二,这是什么茶水?小二回答,这是陇右物产“三炮台”,其炮制与世间流行的抹茶不同。它无须将茶研成粉末再行熬煮,只是将整片茶叶与其他干果一同在沸水中浸泡良久,就可得到爽口甘甜的味道,而其中的干果又可作为点心,有果腹之用。

    继业听了小二的介绍,尝了尝,觉得味道不错,于是慢慢品用起来。

    门口进来一位年轻人,继业看他文不文、武不武,似文双似武,着一身绸衣,却显得破旧。他扫了一下四周的座位,见继业身边还有空位,就径直走了过来。

    “这位兄台,在下可否在此小坐?”那人问。

    继业细看此人,眉宇间清阔,一张薄嘴唇的嘴只要不说话就是紧绷着的,嘴角都绷出了皱纹。

    “请坐请坐。”继业连忙说。

    那人看了一眼继业的茶杯,略显惊奇之色。然后对跟上来的小二说:“我赶路口渴了,快上杯茶,无须繁琐,越简单越好的。”小二见状,连忙端来茶壶,冲下一碗水。那人一饮而尽,小二又给冲上,他又一饮而尽。

    继业对小二说:“小二哥,这位兄台口渴了,‘三炮台’最为解渴,你为他上一杯,茶资算我的。”

    那人一听,连连拒绝。继业坚持要请,小二在旁怂恿,于是那人说:“兄台盛情,在下若再推辞,就显得不恭了。”于是他也喝起了‘三炮台’,喝了一口连连夸赞。

    “敢问兄台尊姓大名?”继业道。

    “在下姓杜名克明。”那人说,他正是曾经在阿愚手下当过一阵子兵,后来弃戎从文的那个小卒。他领了遣散费,置办了一身行头,来到长安参与科举,但名落孙山,落得个沿街卖字的下场。克明又反过来问了继业的名字。

    “在在姓房名继业。”继业说。

    “听口音,房兄亦非本地人氏,敢问在此何干?”杜克明说。

    “在下来进京赶考。”继业说。

    “这么巧,我是来赶考的。”杜克明道,脸上露出喜悦之色。

    突然间,二人陷入沉默。相视一会儿异口同声地说:“榜上没有你的名字啊!”

    原来是一对落榜的同命鸟。二人犹如他乡遇故交,热烈地交谈起来。从科举到文事,从天文到地理,从苍生到天下,二人越说越来劲,颇有相见恨晚之意。不知不觉中,天色已暮。

    “继业老弟,你虽然年纪小,但谈吐有方,真是少年老成啊。”

    “哪里哪里!克明兄能文能武,我等不如。”

    杜克明在长安并无住处,只在一处公所内栖身,继业说:“公所内各流人物杂乱,哪里是克明兄这样的高才去住的地方。不如到我的住处,正好有多余的房间,可以一同居住。”枯克明大喜过望,连连称谢。

    到了继业的住处,才发现此处也不清静。继业的父亲正在做一场法事,庙内敲锣打鼓,一片喧哗。他见儿子回来,上来就说:“这么晚上,你跑哪里去了?”然后不容分说,塞给继业一件道衣,令他前去帮忙。继业无奈,这是一家人的营生,总不能推辞不做。于是他向克明说了声抱歉,让他等一等,就去帮忙了。克明倒不介意,相反这法事让他觉得很新鲜,就凑在人群里看。

    只见一处大殿的中央,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他挥舞木剑,口中念念有词。殿内四边燃着沉香,发出浓烈的气息。继业在一旁,给那个人打下手,一会儿送水,一会儿送纸。那人用木剑蘸了一下水,在纸上刻画起来。说来奇怪,那水到了纸上居然变成了墨汁,划出黑色的墨迹。墨迹越来越多,弯弯曲曲地在纸上爬行。后来,那人居然将手离开了木剑,任凭它自己在空中游动,在纸上画出更多的线条。

    围观的人发现了一阵阵惊叹。杜克明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他看到继业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就觉得其中有诈。他仔细地看着,忽然发现一道轻微的闪光,在木剑之上一晃而过。

    “哦,木剑上系了一根细绳,在操纵它写东西。”杜克明想通了。

    此时,木剑回到了披发人的手中,他停止了身体的晃动,将剑收起。然后很虔诚地向空中一拜,再把写满墨迹的纸拿了起来,仔细察看。有人过来清场,闲人都要赶走,只留下两三个衣着华丽的宾客。杜克明连忙躲入一道屏风后,想看看后面要做什么。

    那披发人对纸上墨迹很吃力的研究了一番,只见他额头出汗,似乎受到什么东西的压制。继业把纸笔给他递了过去。那人一边念叨着,一边写下三个字:十、子、八。

    “各位施主,我已问过神仙,神仙留下这一篇乩文。在下翻译了一下,就是这三个字。”

    “这是何意啊?”那几个人问。

    “诸位来问的是前程,这三个字就是你们的前程。你们来看这一个‘十’,加一个‘八’,再加一个‘八’,合在一起是个什么字啊?”那人问。

    “李字!”那几个人惊讶地说。

    “对,系天下安稳者必然是李姓,你们要速去投靠,将来必有厚报。”披发人道。

    那几个人听了,似懂非懂,但都表现出一股悄然知晓的样子。

    ————

    法事完毕,继业找到克明。克明很得意,问:“那扶乩的木剑是不是用细绳拴在空中的?”

    “是的,你眼睛倒挺尖的。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有一事不明白,那‘十、八、子李姓’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劝人投奔李姓之人,却借神鬼之口来说。”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最近这样的法事很多。有时用扶乩,有时用打卦,有时敲开一块石头,所得结果都会是‘十八子’。我也不知道这姓李的是哪里的神仙。”继业说。

    “继业贤弟,你们读过史书,应当知道‘狐鸣鱼书’的故事。”克明说。

    “知道,陈胜吴广要起事,要先散布谶言,假扮狐狸的叫声,并在鱼肚里放上帛书,让人知道‘陈胜王’的话。”继业说。

    “正是,我看这与扶乩得到‘十八子’,十分类似。一定是什么人想当皇帝,因而散布谶言的。”杜克明道。

    “是的,我也早想到了。这种事情发生在长安城中,真是有违皇统,只是天子南巡江都多时,这京师雄龙无首,天下不安,所以才会让这些谶言传播的。”继业说。

    “继业兄所言即是。我们不管是哪家做皇帝,倒可以利用这一机会赚点银两。”克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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