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也想成为一名警察，”肖杰捧着脸，用天真的眼神看着张宇宁，一脸羡慕的说，“那种强烈的欲望让我连续做了好几次关于警察的梦。在梦里，我成为一名受人尊重的好警察，帅气威武。不过，”他靠着椅子，讪笑了一下，“不过终究只是梦而已。”

“如果你如愿以偿的当了警察，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一名好警察。”张宇宁诚恳的看着他，“肖杰，把你知道的都告诉姐姐，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

肖杰眼底飞快的划过一丝冷漠，然后笑着说：“姐姐，你也觉得我是凶手吧？你也觉得是我杀了蒋介明，对吗？”

笑容苍白无力，脆弱得就像一张白纸，很明显就能感觉到笑容的虚假。

“你别这样。”张宇宁于心不忍，她隐隐约约感觉到，他默默承受了太多，需要一个发泄口，“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不会杀人，我相信你情有可原，让姐姐帮帮你，好吗？”

“好，”肖杰答应得很爽快，立即收住笑，脸上露出平静的表情，眼神飘忽，“那天，我去他家里只是为了送匕首。那是全球限量的，我爸觉得他一定会喜欢，所以吩咐我特意给他送了一把。恰巧遇到他夫人要出去玩，我一个闲着无聊，所以就跟着她一起离开的。”

“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张宇宁特意放慢了语速和语调，害怕惊到刚愿意开口的肖杰。

“他是我爸爸的老同学，他们来往会带上我，但是我不喜欢他。”

“为什么不喜欢？”

“因为，他太严格了，”肖杰笑了像是被他自己说的话逗乐的，“是，他这个人太严于律己了。”

“你们离开的时候，他在哪里？屋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肖杰果断的摇头，“我们走的时候，他在书房。”

“你进过书房吗？”

“恩，她夫人做好了饭菜，我进书房叫他出来吃饭。”

“他出来了吗？”

“额，没有，他说不饿，我们随便吃了一点，她女婿就打电话过来了，之后我们就走了。”

“走之前和他说话了吗？”

“没有，他夫人说，他在书房最不喜欢被人打扰，所以我们直接离开了。”

“好，没事了，”张宇宁露出灿烂温柔的笑容安慰面无表情的肖杰，他一定被吓坏了，“你配合得很好。”

“姐姐，你笑起来真美，就像花一样，很漂亮，”肖杰痴痴的看着她，眼神让人难以捉摸，“可惜花总是容易凋谢，所以我喜欢泥塑花，姐姐，你知道吗？”他开心的笑着，眼里闪着兴奋，“用一种药物可以使鲜花定格在最美的瞬间，有点像动物标本。”

“太残忍了。”张宇宁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失态，立刻解释说：“姐姐的意思是说欣赏美的方式有很多种，也许你可以试着换一个角度，可以欣赏花的娇艳，但是不应该用这样的方法残害她，没有生命的美是残缺的，花开花落，细水长流，这些才是真的美。你可以试试。”

“姐姐，”肖杰收起笑容，平静的看着她，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我能走了吗？我饿了。”他抬头望着白灯，很耀眼，“你看，天快黑了。我们都该走了。”

“好，最近你不要乱跑，我们可能会再找你。”

“捉迷藏吗？”肖杰呵呵的笑起来，然后突然认真的看着她，“你呢？你会来找我吗？”

张宇宁愣了一下，笑着说：“你可以期待一下。”

“再见，姐姐。”

“再见。”

司机一直在门口等着，看到肖杰走出来，立即开车迎上去。

“少爷。”

“恩，没事，”肖杰上了车，转头，看到了站在路灯下的张沫沫，她时不时看向警察局门口，看样子是在等人。

张沫沫抬起头，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她毫不在意的扭过头望了望亮着的灯，叹了一口气，下班晚了十分钟呢，今天很忙吧。

匆忙的对视使肖杰的目光在张沫沫身上多停留了几秒，他靠在柔软的皮质座椅上，闭目养神，这就是有生命的美吗？那双眼睛可真好看。

————————————————

顾华将车开到了警察局门口，安静的等待着，远远看到张宇宁走出来，面无表情的脸上才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立刻下车打开车门，等着她靠近。

张宇宁笑靥如花，看到顾华，一身疲惫也消失了，她扑过去，突然想起来，他们在的地方，顿时放慢了脚步，压抑着想冲进他怀里的想法，站在他跟前，羞答答的说：“走吧，我好饿啊。”

顾华摸了一下她的脑袋，“上车。”

“恩。”张宇宁乖巧的点头。

“我们去哪里？”她情不自禁的偏头看着他的侧脸，想把今天没看见的都补上，如果能一次看够该多好，这样就不用思念了。可是为什么总觉得看不够呢？真是奇怪。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怎么一直盯着我？”

“有，”张宇宁郑重的点头，“有点好看，有点开心，有点诱人。”

“你这些都是和谁学的？”顾华脸一红，压住笑意，假装一本正经的说：“一天天，不学好。”

语气里是难掩的甜蜜。

“东西是网上的，”张宇宁依旧看着他，“但是想看着你，我是认真的，就是想一直看、一直看。顾华，我好像生病了，一种特别奇怪的病，看到你，病就好了。看不到你，心里就特别难受。”

顾华将车停到路旁的临时停靠处，一把抱住张宇宁，在她耳边轻声嘀咕，“张宇宁，我现在才发现，你真的是一个坏人，偷走了我喜欢，现在连我的心也不放过。”

“你也是。”

风轻轻刮来了，落下了一个良辰美景。

————————————————————

“我刚才看到一个人，”张沫沫趴在车窗上，眯着眼睛盯着一闪而过的灯光，对赵乾明说，“那个人的眼神，好冷淡，看着他就像掉进冰窟娄里一样。”

“中年男人？”

“不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大小的人，和我一样的成年人。”

“小孩？小孩的眼神会人不寒而栗吗？不会吧。”

“不是小孩！”张沫沫急得直跺脚。她才不是孩子！

“你看看，小孩子生气就像你这样。”赵乾明笑着逗她，熟练的拨着方向盘，将车开进熟悉的道路上。

“你说说大人是怎么表达生气的情绪的？”张沫沫不满的反问。

“大人的世界很少有这些无聊的情绪。”

“我才不信呢，有一天，你也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六神无主，失去思考能力。”

“不会。”

“呵，”张沫沫不屑一笑，蔑视的看着他，神气的说，“旁观者清，当你成为当局者时，一样会迷糊的，因为你在乎。”

赵乾明无奈的摇摇头，“想想一会儿吃什么吧。”他一定不会有那么一天。

“回家吃饭。”

“什么都没有。”

“放心，我已经把冰箱填满了。”

“你偷钥匙？”

“不是哦，我是拿。你自己给我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但凡没经过别人同意拿东西就是偷。”

“早知道你会这样说，等着，”张沫沫早有准备，她拿出手机，打开录好的音频，按下了播放。

张沫沫：“你的钥匙给我，我要开门。”

赵乾明：“接着。”

赵乾明想起来了，上次他在楼下搬东西，确实把钥匙给了张沫沫，但只是让她开门而已。现在他才恍然大悟，那个时候，向来不喜欢把手机放手里的张沫沫，一直把手机捏在手心里。

“没话说了吧？”

赵乾明白皙的脸憋得涨红，张沫沫得意一乐，露出了满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