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一路朝着市区开，我对开车的男人说了句：“谢谢啊，请问您是……”

一个低沉而陌生的声音：“我是谁不重要。”

“您为什么要救我们？”

“再问一个问题就滚下车！”

他回答得斩钉截铁，吓得我闭了嘴，现在老三的状况一秒钟都耽误不得，一路上我都试图看到男人的模样，无奈他风衣的领口竖着，又带着帽子和墨镜，除了能看见一点络腮胡外什么都看不到。

车子停在了学校门口。

我说：“能不能麻烦您送我们去医院？”

墨镜男偏过头，似乎看了老三一眼，又伸手从车后座拿了一包东西递给我说：“他这伤，去医院也只能截肢，你要不想让他成为一个废人，用这包东西直接捣碎了包在伤口上，3日之内会好。”

我犹豫着没拿，如果老三真的伤得如此重，有什么神药比医院管用？

墨镜男见我不拿，直接将东西丢出车窗外，冷冷的说：“信不信由你，我是不会送你们去医院的，下车吧。”

这人也太奇怪了，明明在危难时刻救了我们，现在又不肯好人做到底，我扶着老三下了车，想着还是打个车去医院比较好，正在拦车时一辆车开了过去，又倒了回来，我一看，开车的人是张显弘。

“阿盛，你在这干嘛？”

他简直就是我的大救星啊，我说：“别废话了，赶紧送我们去医院。”

他下来帮我扶人上车，我回头看了看墨镜男扔出的那包东西，还是拾了起来，我们很快到了医院，老三被推进急诊室没多长时间，出来个医生问我们谁是家属。

我答：“我们是他同学。”

医生：“这是怎么搞的，骨头全碎了，得马上截肢，得让他的直属亲属签字。”

我脑袋里“嗡”的一声，果然如那个墨镜男所说，到了医院就只能截肢，可我怎么能让老三失去一条腿呢！

我问医生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医生说只有这个办法，让我们赶

快通知病人家属。

老三是为了我才这样的。

如果他失去了一条腿，和失去整个人生有什么区别。

不行，决不能这样！

我冲进急诊室，推着老三的病床往外跑，几个护士拼命上前阻拦，我吼了一句：“让开，我们没钱，没钱你们医院给不给治啊！”

护士愣住了，我趁机跑了出来，背着老三再次上了张显弘的车。他一边往大街上开车一边问：“阿盛，你真不让他治啊，会死人的。”

我看了看那包东西，那是我唯一的希望了，我握住了老三的手，心里充满了歉疚。

老三，人生本来就是个赌局，如果这一次赌输了，后果我会和你一起承担，如果你真的上了黄泉路，那兄弟也绝对陪着你！

到了张显弘的住处，我打开了墨镜男给我的东西，里面是一种植物，黑色的叶片肥厚，还有种很奇怪的味道，我找了个盆将植物放进去，拿了个勺全部捣碎，叶片流出一些黑色的汁水，而后我打开老三裤腿，我察觉到自己的手抖了一下，那被砸的地方除了烂肉外，还有一些碎掉骨头的尖刺……

除非这药真是神药，否则这种方法就是自寻死路。

我将药全部包在了伤处。

张显弘完全呆了，见我弄好一切把老三扶躺下后才颤颤巍巍的问：“阿盛……都成那样了，你确定不去医院吗？会出人命的！”

我说：“我累了，想睡一会儿。”

“可是……”

我什么都不想说，靠在了床前，疲劳的感觉袭满全身，闭上眼睛后我便睡得不省人事……

*****

“阿盛！阿盛！”

有人在推我。

睁开眼，看到的是张显弘，他说：“你看看胡月古吧，我觉得他情况很糟糕。”

天已经亮了，我看了一眼床上的胡月古，他满脸通红，全身是汗，伸手摸了下，额头烧得像火一般，我查看了下他大腿上包着药的地方，除了能看到黑色的汁液浸出纱布外什么都看不到，于是我打来水帮

他擦掉了脸上所有的汗，张显弘在一旁说：“要不还是送医院吧。”

“去医院他就没腿了。”

“总比没命好啊。”

张显弘说得对，总比没命好。

我是不是太固执了，我有什么权利替老三做决定，我已经害他失去了一条腿，难道还要害他失去性命吗？

“好吧……”

听见这句，张显弘松了口气，刚想搬动老三时，老三忽然拽住了我的袖子，嘴唇蠕动着在说什么，我凑近了才听见他说：“我……不去医院，我要我的……腿……”

我的心里忽然很难过，一万个“对不起”就在嘴边却说不出来。

我说：“好，我们不去医院。”

庆幸的是到了中午老三的烧似乎退了，脸色也恢复了些，张显弘外卖叫了鸡汤，给老三喂了几次没喂进去，只好放弃。

下午接到个电话，是施夏打来的。

她没说昨晚她去了哪里，只用压低的声音说：“我知道你那同学的行踪了，今晚黑老大会带上她和那个昏迷的少年，去Y省X市的顶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那，目前就打听到这么多，你赶紧想办法吧。”

电话断了。

顶村，那是我的家乡。

盛铭想干嘛，为什么要带江沁汵去那。

从这儿到顶村要先坐5个小时的火车，然后再转乘3个小时汽车，盛铭想在顶村做法，就会在明晚十二点前安排好一切，我看了看床上的老三，他的情况目前还算稳定，我可以待到明天早上再去赶车也来得及。

我发了个短信给施夏，告诉他我的安排，当天晚上老三再次发烧，持续了2个多小时，张显弘已经连续两个晚上没睡觉了，一直担心老三会死，天快亮的时候，老三睁开了眼睛，喊了一句：“水……”

我赶紧倒了杯水给他喝下，问他感觉如何。

他挣扎着坐起身，我用枕头垫在他身后，他固执的想揭开腿上的纱布看一看，我见拧不过，也想看看纱布下的情况，便只好小心翼翼的揭开了一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