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启圣归天

“林禽！”忽然间张启圣一声大喝道，“你当真以为你就是天下无敌，我等修道之人就要任凭你宰割吗？”

林禽听到声音，目光自然而然地看向了张启圣，和林禽那道锐利的目光相触，张启圣不由得目光一凝，咽了口气。

“张启圣。”林禽张嘴了，道，“如果龙虎山中有人偷练邪魔外道之法，你这个掌管律度的监渡大师，该如何处理呢？”

张启圣脸上微微一变，但是还是强硬的道：“这是我龙虎山的事情，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来插手。你休要在此挑拨离间。”

“人死债消，就算是有天大的仇怨，鱼璇寂以死谢罪，万般过错也应该了结了吧？”林禽深深地叹了口气，眼神中透着一种莫名的哀伤，“可是为什么，你们这些人，连她死了都不肯放过她，非要……非要赶尽杀绝，连……连人家一个轮回改过的机会都不给？”

听到这里，龙虎山的弟子们脸上齐齐色变，张启民和张启灵连忙开口道：“林禽，你休要血口喷人，我龙虎山弟子向来谨守正道人士本分，怎么可能会做出之中令人发指之行！”

林禽点了点头，道：“看来不是你二人了。”

说完，目光又投向了张启圣和张启运两人，道：“可是你们？”

张启运沉默不语，而这一幕落在了所有龙虎山的弟子眼中，顿时间如同炸开了锅一般，难道龙虎山当真会出现这种丧尽天良之事，为什么掌殿大人不辩解呢？

“你，你胡说！”张启运气的浑身发抖，但是越是如此，便越显得他底气不足。

“看来就是你二人了。”林禽露出一丝凄然的笑容，道，“说起来我还是应该谢谢你们龙虎山的守山大阵，若是不是把我困住，我又怎么知道龙虎山的掌殿大人中，居然会一个个如此的人面兽心？看来当年马飞禽前辈说的没有错，龙虎山，整个就是藏污纳垢的场所，既然如此，那么留着还有什么用？”

说完，林禽手中承恩剑剑势化作无数道金光，凭空向着前方挥去，顿时间金光炸开，那座坐落了已经千年的天师府便轰然倒塌。

张恩博脸色尽赤，双手死死的握成拳，努力控制着内心的愤懑。

龙虎山千年道统，难道当真要在自己的手中，毁于一旦吗？

“天下人既然已无分正邪，无分善恶，那我林禽又怎么管正邪，善恶，还不如以手中宝剑为尺，去量一量这世道人心的险恶！”

林禽身形如电，向着张启圣的方向急冲而出，张启圣吓得脸都白了，手中连连掐诀，企图抵挡林禽，但是他知道林禽此时的手段，已经非他所能敌，连龙虎山的守山大阵都困不住他，这世间，还有什么能够降伏于他，加上他含恨出手，这一剑，势必惊天动地，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第八式！杀人！”

林禽口中清喝道，那承恩之间，金光入注，杀气弥漫了天地。

“住手！”忽然间张启运高声叫道。

林禽冷哼一声，瞬间收势，剑尖离着张启圣的的咽喉不到半寸。

张启圣脸上一滴一滴的汗水，如珠滚落。

“这件事情，是我龙虎山做错了。”张启运脸色颓然，但是又仿佛松了一大口气。

林禽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继续。”林禽想看看，这个道德无缺，受世人敬仰的天师府掌殿，能说出什么辩解之语。

“鱼璇寂生性邪恶，滥杀无辜，虽然重归我龙虎山，但是过去的欠的债不能一笔勾销，那日来龙虎山逼死鱼璇寂的，都是和鱼璇寂有血海深仇之人，所以我龙虎山不能够因为她是龙虎山的弟子就护短，她必须为过去的错误付出代价……至于她在大殿中自尽，这也是我没有想到的，但是也是她自己的选择。在这一点上，我龙虎山并无过错。”

“是。”林禽冷冷的道。

“林禽你为了鱼璇寂报仇，同样逼死了无数无辜之人，而我龙虎山为了替天行道，合力围攻与你，这也是我们龙虎山为天下苍生应尽的责任，这点我一人认为我龙虎山并无过错，如果有错，只怪我等修道不精，不能彻底将你封印在守山大阵之中。”

“不……其实你们已经成功了。”林禽冷冷道，“只是可惜，你们其中某一位掌殿禁锢了鱼璇寂的三魂七魄，在炼制的时候，导致鱼璇寂的怨气进入身体，所以才会让你们这个煌煌正道的守山大阵有了一丝破绽，不然，我林禽逃不出来……这就是所谓的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是啊，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张启运低声喃喃道，“若是不是我的一丝贪念，将鱼璇寂的灵魂强行禁锢，也不会让道心中出现一丝破绽，从而导致守山大阵出现破绽。”

此言一出，顿时满座哗然，谁也想不到，平日里满口道德文章，势要让龙虎山成为天下道门表率的龙虎山诸位掌殿之首的张启运，居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特别是天师府的弟子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现在听到的一切，纷纷张大嘴望着张启运。

“师兄！”张启圣浑身猛地颤抖，“你……你何故如此！”

张启运看了张启圣一眼，轻轻摇头道：“你不要说了。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

张启圣顿时间老泪纵横，他一生都是在张启运的影响下活着，张启运与他而言，是师兄也是师父，从他上了龙虎山那一日开始，张启运就一直在照顾着自己，而到了两人同为掌殿之后，他也是事事于自己着想，可是怎么也想到，到了最后，张启运居然替自己受过，将自己所犯的弥天大错，全部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先不说林禽会怎么报复张启运，这件事情传出去，张启运即便是逃过此一劫，也是晚节不保，更别说还能担任龙虎山的掌殿之位。

而张启圣知道，自己这位师兄，一生最珍视的就是名节二字。

“很好。”林禽居然丝毫不恼怒，冷冷地道：“说下去。”

“这件事情，是老道一丝贪念，贪念鱼璇寂的风云九遁，所有才会做出这等恶事，老夫知道错了……”

当张启运说出知道错了这四个字的时候，不少龙虎山的弟子已经心如刀割，大声的哭了起来，连几名掌殿也是同事羞愧的低下了头，而站在不远处的掌教张恩博同样也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老夫为为此负责的。”张启运说完，便将手中的七星剑横在自己的喉间，猛地向脖子上割了下去。

所有人都意料不到，张启圣更是狂奔而来，还是晚了一刻。张启圣抱住即将到底的师兄的尸首，老泪纵横。

张启运死了。为了替自己隐瞒，宁可自尽。

张启圣抱着师兄的尸首，放声痛哭，怨怒地看着林禽嘶吼道：“你现在满意了吧！！！”

林禽脸上依然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是站在原地，看着龙虎山上下如丧考批的弟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