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剐肉剔骨

鱼璇寂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起来，冷冷地道：“你们不是要我鱼璇寂的命吗？但是你们不配！我鱼璇寂的命，只有我自己才能决定！”

“鱼璇寂，你休要猖狂，你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我们在场数百人，难道还怕你不成？”

鱼璇寂目光锁定那人，冷冷道：“你是谁？”

“我……我是谁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那人边说边向后退了几步。

费万年深深的叹了口气，心中暗道这个人也实在太无能了，如今的鱼璇寂明显是不可能或者走出天师府了，他居然还害怕鱼璇寂的报复，连自家名号也不敢报给鱼璇寂听。

“鱼小姐。”费万年终于开口了，确定了林禽已经死了的他，终于没有任何顾忌，开口质问道，“你欠天下道门的血债，也是时候还一还了吧。”

“费万年。”鱼璇寂吐了一口唾沫，满眼里都是不屑。

费万年悠悠的道：“是，我费万年人微言轻，在鱼小姐看来确实算不上什么英雄好汉，但是家兄便是死于尊师之手，杀人偿命，父债子还，我费家找点鱼小姐的麻烦，应该是合情合理的吧？”

费万年以为鱼璇寂要反驳，哪知道鱼璇寂居然点了点头道：“是，很合理。”

“那你要我怎么还你呢？”

费万年冷冷道：“自然是杀人偿命了！”

鱼璇寂哈哈大笑道：“在场所有人都要我杀人偿命，可是我鱼璇寂的命只有一条，又该先还给谁，后还给谁呢？”

“鱼璇寂，你罪恶滔天，就算是将你千刀万剐，也难消天下道门英雄心头之恨！”

“千刀万剐？”鱼璇寂冷冷的笑道，“确实是一个好主意！”说完，鱼璇寂用脚轻轻一挑，将断剑拿在手中，刚才那人顿时脸色变了，身子不住的往后缩，所有人也同时暗中戒备，丝毫不敢大意，生怕鱼璇寂突然袭击，就连费万年也悄悄地从身上拿出两张符箓，藏在了掌心之中。

哪知道忽然间鱼璇寂用剑猛地向着自己的大腿刺去，硬生生的挑出了一大块血肉，扔在了地上，冷冷道：“这块肉，就还给你和雁门吧，我杀了你们门中三人，够了吗？”

所有人都惊呆了，实在是难以想象，鱼璇寂会做出如此令人瞠目结舌的举动。

修罗刹女，不仅对敌人残忍，没有想到，对自己的更加残忍！

和雁门的弟子呆呆的站在那里良久，一时间居然显得特别的尴尬。

鱼璇寂又将目光看向另外一个人，道：“我欠你什么？”

“我……”那人被鱼璇寂目光所迫，居然半晌答不出话来，鱼璇寂笑了笑，道，“不管我鱼璇寂欠了你什么，终究还是欠了，这块，你拿去吧！”说完，再次硬起了心肠，在手下剜下一块血肉，扔在了地上，轻蔑地看着在场所有人。

锥心的疼痛涌便鱼璇寂的全身，那张脸已经变得煞白，浑身鲜血如同泉涌，但是鱼璇寂就像一个斩神一般站在那里，俯视着这群道门中的各色人物。

一些人心中还有些善良的人，已经忍不住的背过了头去。

“鱼璇寂，你欠我吞天道三条人命，你怎么还！”

“我还你便是！”鱼璇寂厉声叫道，挥剑如风，狠狠地在身上再割下了数块肉，依次扔在地上，冷冷道：“你们要的债，我一一都还，别说到了阴曹地府，我鱼璇寂还欠你们东西！”

鱼璇寂身上的数处伤口已经深可见骨，兀自站立不倒。

惨烈的画面，已经让人不敢目睹，原本还在叫嚣着报仇的人，此时全部安静了下来，默默地看着鱼璇寂。

而鱼璇寂，则是在用自己那把一直留在今日的断剑，一片一片的削着自己的身体，一块一块的肉，从她的手里面扔在了地上。汩汩的鲜血，则染红了整个大殿。

天师府中，只有那尊永远不会开口说话的道德真君塑像，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这个刚烈女人，渐渐地变成了一个血人。

“天师，杀人不过头点地，你快去劝劝她吧！”连龙虎山的弟子也看不下去，跪在了天师张恩博的身前，以头抢地，泣不成声。

张恩博如同泥塑木雕一般，坐在那张象征着权利的大椅之上，一声不吭，如同灵魂出窍了一般。

龙虎山的一众长老们也是人人面色难看到了极点，看着身上已经是根根白骨的鱼璇寂。

“龙虎山！”鱼璇寂忽然叫道，“你们听着！”

“我鱼璇寂自七岁入龙虎山，方有今日，道门我欠的是仇，而龙虎山我欠的是恩！”说完，鱼璇寂用手探入自己的胸腔，猛地掰断了三根肋骨，扔在了地上。

嘎嘣的声音，就像一万根针一般，刺进了所有人的耳膜。

而鱼璇寂那句‘方有今日’四个字，此时听起来，更像是一个笑话。

“我还给你们！从此我跟你龙虎山恩怨两清！”

鱼璇寂摇摇欲坠，但是还是强自站立着，看着眼前这个披头散发，状如魔鬼的女人，所有人呼吸都几乎停滞了一般。

没有人敢再去看她一眼。

反而大殿上回响的只有鱼璇寂那凄厉的笑声，如同三更鬼哭，如同凄风冷雨。

所有人都看见鱼璇寂那颗心脏，在胸腔里面跳动着，砰，砰，砰……

剐肉剔骨，锥心之疼，没人能够想到，此时的鱼璇寂还能站立。

“小绍。”忽然间鱼璇寂叫了一声，天师张恩博这才如梦初醒般应了一声。

“把我的心脏留给林禽……”说完，鱼璇寂猛地一下将自己的心脏从怀中扯了出来，高高的举过头顶，那跳动的声音虽然微弱，但是又如雷鸣。

心跳渐渐停了下来，没有了这个声音，大殿上剩下的只有无声的沉默。

小绍走了过去，轻轻地把鱼璇寂还站立着的尸首放平，然后默默地接过了鱼璇寂手中的心脏。

张恩博闭上了眼睛，滚烫的眼泪滴在了地上，今日的他，宜喜宜悲，不喜不悲，大喜大悲。

鱼璇寂的死，早已经在他的预料之中，可是没想到，她用这种残忍决绝的方式，来结束自己并不算漫长的一生。

谁也不知道，此时的他，内心可曾有过后悔。

“师姐！”张恩博跪在地上，嘴里发出了大声的嚎哭。

大殿之上的高达三米的道德真君塑像，俯瞰着眼前一切，它又在笑，还是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