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旗山镇,旗山小学五年级教室里。
全班师生刚刚进行了一次大扫除,窗户干净透亮。
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射在一尘不染的水泥地上,留下大片的光斑。
可尽管如此,屋子里的温度还是叫人受不了。教室里没有取暖设备,每一个学生都裹着厚厚的衣物。
徐强坐在靠窗户的位置上,他的目光一直聚焦在窗外。
外面是旗山小学的操场,面积不大,只有一个篮球架。篮球架年久失修,木制篮板脱落一块,好几个螺丝钉也有些松散。
刚刚落雪的第二天就有学生自发去操场除雪,此时的操场上,有几个初中生在那里打球。
一个又高又瘦的学生高高跃起,将篮球投射出去。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弹框而出。
紧接着,所有的学生都原地跳起,拼命抢球。
他们在运动,在挥洒汗水,脸上洋溢着天真灿烂的笑容,每一个人都活力满满。
徐强面无表情注视着这一切,仿佛有沉重的心事。
班主任戴着厚厚的镜片,站在讲台上滔滔不绝的讲题,她知道徐强并没有听课,全班同学只有徐强一个人没有看黑板。
可她并不打算训斥徐强,一来其他的同学还得听她讲课,二来她也知道徐强不爱学习,这孩子只要不在课堂上调皮捣蛋、影响其他人就行。
徐强刚想收回目光,眼神一凝,旋即瞪大了眼睛。
他看见学校门口那里,正徐徐踱步进来一个穿着制服的女警察。
该不会是来找我的吧?徐强心里想。难道是张帅的尸体暴露了?
他心里一紧张,跟着脑袋也悄悄低下,生怕女警察隔着窗户看见自己似的。
这样一来,他更是无心听课,心脏犹如小兔一般狂跳不止,小小的手心也布满冷汗。
“你没事吧?”徐强的同桌关心的问道。
屋子里气温这么低,徐强怎么还出汗了呢?
闻言,徐强摇了摇头。
接下来的一堂课,徐强如坐针毡、坐立不安。他小小的内心被恐惧和害怕充斥着,实在是太煎熬了。
好在这一堂课相安无事,校长在外面拉响了铃声。
徐强没有尿意,便没有离开教室,他怕在外面遇到那名女警察。
他亲眼看见身穿制服的女警察走进学校,他很确定她就在校园里。
课间休息时间结束,班主任又夹着下一堂课的教材走了进来。
她刚刚在黑板上写下几个字,教室的门被人敲响。
徐强心里一阵哆嗦。
果然,门一打开,他先前看见的那名女警察就站在那里。
班主任见状,连忙走下讲台询问什么事,女警察在其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两个人一同离开。
周海和顾大春不约而同的瞄了一眼徐强,眼神里有惊讶,也有担忧。
徐强则是强装镇定,并没有与两人对视。
周围的同学开始议论纷纷,大家都看到了女警察那一身警服,不自觉的开始讨论究竟发生了什么。
又过了十多分钟,班主任重新回到教室。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举着教材继续讲课。
徐强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窗外。
一节课过去,又是一节课过去,已然到了午休时间,可他一直没看见女警察离开。
旗山小学只有这一个门,女警察此时必然还在学校里!
这可把徐强折磨坏了,同学们都去锅炉房取饭盒了,他实在不敢出去,只能坐在座位里,稳如泰山。
“你不吃饭?”
周海一向动作慢,他看见徐强还坐在座位里,好奇的问道,“今天你不是带饭盒了吗?”
“我不敢去。”徐强压低声音回答,“那个女警察没走。”
“嗨呀,你怕什么,人家可未必是来找你的。”
“不是来找我的,是来找谁的?”
“没准是……班主任以前的同学?过来叙叙旧?”周海说,“班主任让她在办公室里等着,所以女警察才一直没走吧。”
“不可能。今天张波没来上课,肯定是他报警了。”
周海环顾四周,见到教室里没有其他同学,这才放心的说道:“你别自己吓唬自己。最近天气这么冷,积雪不会融化,张帅也不会暴露出来。”
“自己的亲弟弟失踪了,就算尸体没暴露出来,肯定也会打电话报警啊。”
“那你怎么办?难道饿肚子不成?还是我去给你把饭盒带回来?”
徐强叹了口气,从书桌里掏出来一个黑色的针织帽扣在头上,又将衣领立了起来,刚好遮挡住鼻子。
就这样,两个人一同前往锅炉房里取饭盒,然后再次回到教室。
都是农村的孩子,也没有什么可口的饭菜,而且徐强现在也没什么心情,只是随便划拉了两口。
很快,午休时间也结束了。
下午的第一节课徐强听的很认真,当然,他是强迫自己认真的。
他闲着无事总是会想到张帅死时的那张脸,他不得不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道题谁会?”班主任敲着黑板问道。
徐强缓缓举起了手。
犹如太阳打西边升起,这是极不容易出现的一幕!
班主任也是第一次见到徐强主动举手回答问题,当即点了徐强的名字。
徐强站起身:“不规则图形的面积是24平方厘米。”
“嗯,不错,回答对了,请坐。”
噗通一声巨响,徐强整个人坐在了地上,椅子也跟着翻了过去。
同学们见状哄堂大笑。
他连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尴尬的堆起满脸的笑容。
他重新摆好椅子,顺势坐下,目光不留痕迹的朝着窗外瞄了一眼。
完了!他没有眼花!
两台警车停在校门口那里,五六个警察正踱步而来。
三分钟后,教室的门再次被人敲响。这敲门声犹如晴空霹雳,差点把徐强的魂儿都给吓没了。
徐强只觉得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了。
班主任走下讲台,将门打开,一位成熟稳重、拥有强大气场的中年男人站在那里。
他出示自己的警官证,朝着班主任说了几句话,徐强根本听不清内容。
班主任扭头看向班级,淡淡的声音犹如恶魔的低语。
“徐强,周海,顾大春,你们三个出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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