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皮振生打来的电话时，丁若白刚从精卫中心回到警局。

将车停好后，丁若白直接来到皮振生的办公室。

见丁若白推门进来，皮振生的脸上立刻堆出笑脸。

“请坐啊。”皮振生客气地伸手示意。

丁若白也没客气，直接找地方坐了下去。和他预想的一样，皮振生找他来是为了姜美芽的案子。

“已经到哪一步了呢？”皮振生客气地问出了让人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问题。

丁若白想了想后说：“皮队长，这个案子比较棘手，我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

“一点头绪也没有？”皮振生不敢相信地把丁若白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对，真实的情况就是这样。”

皮振生歪了歪脸，眼睛快速转了几圈，然后说：“你把大概的过程和我描述一下吧。”

整个过程已经在丁若白的脑中回放无数遍了，丁若白不由得在胸口沉了口气。

他从意外收到姜美芽的求助电话开始讲起。“姜美芽突然联系我，在电话中称自己有记忆方面的疾病，每半个小时记忆就会被清除一次。而且自己遇到了一些麻烦，请求我的帮助，还说如果我不帮忙，她只有死路一条。之后我们相互加了私信。她再次和我联系，是让我救一个名叫思思的女人。”

“就是死在平房区的秦思？”皮振生插话道。

“没错，就是她。”

“然后呢？”

“之后我和孙华阳他们到平房区的现场找到了关押秦思的地方，并在那里找到了杨万明的尸体。不久之前他的头颅被人在公园发现。接着我和孙华阳又在疑似姜美芽的住处发现了中心医院那名护士的尸体。”

“发现这么多具尸体，却完全找不到一点可疑的线索？每个现场难道都没有留下除了受害者以外的指纹么？我不相信会有这么细心的凶手！”皮振生睁大了眼睛。

“我也不愿意相信，但实际情况的确如此。”丁若白一脸无奈的表情。

“怎么可能呢？”皮振生叹了口气，从他表现出来的状态，丁若白感受到了作为队长的他承受的压力。

丁若白正在犹豫要不要将自己关于案件的猜测告诉皮振生时，皮振生把宽厚的手掌搭在丁若白的肩头上。“若白同志啊，真的连你也没有办法了么？”

这句话着实是一句十分高级的恭维话，丁若白感觉对方如同给自己注射了一针兴奋剂，令他浑身的血液发热。

皮振生很快又说：“上头十分看重这件案子，催得很急，哎，我知道你也尽力了，可连你都说没有头绪，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就是现在了。丁若白在心里嘀咕了一句，随后开口道：“皮队长，我其实有一个猜测。”

“什么猜测？”皮振生的眼睛像是两盏突然亮起的灯。

“杀害那几个人的凶手，极有可能是姜美芽。”

仿佛听到了特别离奇的故事，皮振生倏地瞪圆了眼睛。“你说是姜美芽杀了那些人？”

“对，我的猜测就是这样。当然，姜美芽也是被利用的对象，正因为她身上特殊的病症，才会被人利用。如果某人有能力在半小时内成功地给她洗脑，她会变成一把武器，像是凶手的刀一般替他杀人，却浑然不知。也正因为如此，整个案子的线索才连不起来。”

皮振生先是用心地将丁若白的话回味了一番，紧跟着在胸前做了一个砸拳的动作。“妙极了，你怎么想出来的？”

“现在也只是个猜测而已。”丁若白不好意思地笑了。

“如今越来越多的罪犯都懂得反侦察技巧了，而且这些年也不知道怎么了，高智商罪犯越来越多。所以现在的很多案件就要靠猜测去指导实践。”

“您说的对极了。”

“你觉得咱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作为领导的他居然把问题抛给了自己，可能这就是领导的艺术吧。丁若白在心里想。

“应该快速找到姜美芽！”

皮振生听完笑了起来：“你和我想的一样。”

有一件事丁若白没有对皮振生讲，他也是在和皮振生描述案情的时候刚刚想到的。如果那件事真的和自己料想的一样，如期发生了，警方会彻底变得被动。但愿只是自己想多了，罪犯应该不至于聪明到那种地步。

丁若白害怕的事情，恰恰就追着他来了。

两天后的下午，大兵偷偷跟在一个男人的身后。经过反复确认，这个男人就是他要找的人，也就是他即将复仇的对象。

那个男人的头型有点夸张，似乎戴了假发，但这并不影响大兵认出他，因为他走路的姿势太有辨识度了。

大兵之所以锁定这个戴假发的男人，是因为在监控中看到失踪前的秦思和那个那个漂亮女人一同上了他的车。大兵暗自记下车牌号，锁定了这个男人。

这对狗男女一定是害死思思的凶手，当我把刀横在你们脖子上的时候，看你们会不会讲出真相？大兵已经铁了心，要同杀害秦思的人玉石俱焚。

前面的男人走得很急，好像已经知道自己处在危险中一般。

大兵和保持五米左右的距离，一只手紧紧地握着兜里的刀，手心已经渗出汗来。

这个家伙到底要到什么地方去？

接连穿过两条街后，戴着假发的男人速度立刻减了下来。他停在一个旧商场的门口，周围的人很少。停下来后，他一直在低头看表，好像和谁约好了时间见面。

大兵用力地吸了口气，提刀朝他奔了过去。眼见就要走到那个戴着假发的人面前时，一个身影迅速朝大兵靠近，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对方已经把刀插进了他的胸口。

用脑过度的丁若白正趴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睡觉，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他在睡梦中惊醒，敲门的人已经推门走了进来，轮廓逐渐清晰。是孙华阳。

“若白哥，”她一副非常兴奋的样子，“我们找到姜美芽了。”

“啊？”丁若白差一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怎么抓到的？在哪找到的？”焦急的他舌头都有些打结。

“她在时代商场门口杀了人。”

丁若白定了定神，倏地张大嘴巴。“不会吧！”他最怕的事居然真的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