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的食品加工厂门口站着四个人，三男一女。女人是阿华，一会她就要和清除者单独见面，现在的她十分紧张。

三个男人中为首的一个是狄永川。此刻，他面色稍显凝重。之前，他曾数次和不同的人博弈，每次都有十足的把握。但这一次，连一贯自信的他都觉得心里十分没底。但他还是不停地安慰阿华：“放心，根据我们的了解，清除者向来独来独往，我们人多，所以你不会有事的。”

阿华没有说什么，但脸色很难看。她接连杀了三条无辜的生命，为的就是引蛇出洞这一刻。然而真的走到这一步时，她却发现，自己没有勇气继续朝前走。

阿华曾和狄永川提出换一个人去见清除者的请求，可当即被他拒绝：“清除者非常狡猾，如果发现来的人不是你，他是不会出现的。你放心，他很聪明，知道找他的人其实另有其人，他不会轻易伤害你。而且你手上有这份资料，只要把资料给他，他之后就会单独联系我的。”

阿华一脸怯色地点头。准备进去时，狄永川又把她叫住：“你虽然带着武器，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尽量别用。”

“我知道。”

“好，时间快到了，进去吧。”

和阿华约会的时候，清除者给了一个规定的时间，他是这样说的：“你哪怕迟到一秒，也见不到我。”

进入食品加工厂的大门后，阿华并没有立刻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怕过早地暴露目标。她的眼睛不停地四处搜索，生怕里面突然冒出一个人或者动物，猛地扑向自己，就算不能给自己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也会给自己吓个半死。

里面的光线比她想象的还要暗。

阿华屏住呼吸，每走一步都格外小心。

“有人么？”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句。

隔了几秒钟后，一道光从二楼的某个平台处射了过来，于此同时传来一个温和又带着一点沙哑的声音：“亲爱的，我在二楼等你，最右侧有个台阶，你从那里可以上来。”

清除者似乎在用扩音器讲话，声音虽然有些奇怪，但阿华可以确定，这是清除者的声音，两人之前通过电话，她对这个声音很熟悉。

她这才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朝右侧的方向照了过去。楼上的清除者仍在讲话：“宝贝，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你真是煞费苦心，居然能想到学着我的手腕去杀人这种办法，我实在忍不住要见见你了。”

阿华沉了口气，仍感觉十分紧张，每迈一步都非常小心。台阶并不长，她却走了好久。清除者忍不住催促了一句：“我的时间并不宽裕，你要加快速度了。”

阿华这才一口气上了楼，但在台阶的尽头，她还是停顿下来。清除者这时又说：“我们现在已经离得很近了，大胆地迈步过来吧。”

阿华喘着粗气，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兜里的手枪。跟着，她开始朝刚刚发出声音的位置迈步。

她一开始步子仍然迈得很慢，但转念一想，见面这件事是躲不开了，不如豁出去了。

阿华于是加快了步伐，很快来到刚刚发出声音的位置，却意外地发现那里并没有人，只有一个扬声器。

阿华一脸疑惑地拿起扬声器，发现上面有一个按钮，她咽了口唾沫，按了一下。过了几秒，里面突然传来一个人说话的声音：“亲爱的，我在二楼等你，最右侧有个台阶，你从那里可以上来。”

阿华差一点惊掉下巴，手一抖，扬声器从手里掉落，摔到地上发出“哐啷”一声。

没搞清楚状况的阿华本想扭头就跑，却突然感觉脖子一凉，她虽然看不见贴着脖子的东西，但能想象出来，应该是一把刀。

“为什么要假装成我去杀人？”身后的男人问了一句。

还没等阿华做出回答，一楼的大门被打开，有几个人冲了进来。

狄永川察觉到里面出现了异常，带着随行的两个人冲进加工厂内，正在快速找寻目标时，听到楼上传来一声枪响。

“糟了！”他很快找到台阶，火速爬了上去。准备靠近发出枪声的地方时，他从兜里掏出来一把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缓慢地朝着目标前进。

一共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他却走了好一会。很快，他发现了目标，不远处的地面上躺着两个人，其中一个一看便知是阿华，另一个人自然是清除者。躺着的两人此时都一动不动。

狄永川倒吸了一口气，仍不敢贸然前往。等他终于来到两人面前时，发现阿华趴在地上，脖子周围有一滩血。清除者则躺在地上，脑袋上似乎中了一枪，模样惨不忍睹。

看到眼前的一幕，狄永川咬了咬牙。他先是从阿华的身上翻出了准备给清除者的文件，准备起身时，突然想到了什么，想去进一步查看时，耳边倏地听到了滴答声，是从清除者的腹部传来的。

狄永川用枪头扒开对方的衣服，看到他腹部绑着的东西时，立刻瞪大了眼睛，跟着转头就跑。

“快离开这，有炸弹。”

另外两个同行的人也拼了命地往外跑。

他们刚跑到加工厂外面，狄永川突然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说：“不对。”

说完这话，他立刻回头，准备再进去看看时，不远处突然传来汽车的声音。

狄永川沉了一口气，握紧了拳头，有些不甘心地对另外两个人说：“走吧。”

他们三人快速绕到加工厂的后身。

收到丁若白的于文忠立刻便猜到发生了什么，他给丁若白打电话时，对方显示是在通话中，他便没有多想，带着两名刑警便朝加工厂的位置火速赶来。他们三人几乎和丁若白一同赶到。

四人会和后，立刻冲进加工厂，经过一番搜索后，他们很快找到了趴在地上的阿华。

看到地上的血后，丁若白立刻懊恼地用手拍了一下脑门。但其中一个刑警突然说：“人还活着！”

“嗯？”

他们迅速把躺着的阿华翻过来，阿华果然还有呼吸。

“赶快叫救护车！”

这个时候，丁若白在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档案袋，里面装了几张照片，还有一个纸条。

照片上的内容全是阿华犯罪的证据，有她将女科长抛尸的照片，还有她敲王佳家门的照片，以及用手帕捂住王佳嘴的照片。

纸条上的内容如下：你们来到这，会看到躺着的阿华。不要惊慌，我只是叫我的小门徒麻醉了她，而那些血是一种特殊的化工染料而已，她还是活生生的。有关她的犯罪证据我都留给你了。另外，我要为人格催眠正个名。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用人格催眠的方式杀害。只有那些罪孽深重，人格有巨大缺陷，容易产生负罪感的人才可以。希望你们警方下次不要被人牵着鼻子走了。尤其是你，丁若白同志。

丁若白刚读完这张纸条上的内容，身后的于文忠突然说：“不用叫救护车了，她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