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酥彤正在和丁若白探讨自己一会要不要跟着一同去时，休息室的门被敲响了。

敲门的人是监狱长的女秘书，她带来了一整套男人的着装。

“一会你要跟着去么？”女秘书问关酥彤。

稍稍犹豫了一下后，关酥彤说：“去吧......”

“那需要换上这套衣服。”

关酥彤盯着那套衣服看了看，歪了歪头：“那是套男人的衣服！”

女秘书露出耐人寻味的笑脸：“当然是，一会你要去的是专门关押男犯人的牢房，里面好多人数十年都没见过女人，你觉得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关酥彤在心里顿时又改主意了。但如果现在反悔，会显得自己太懦弱了。

“好吧，我换。”她只能这么说。

丁若白出去等候。

关酥彤换好了衣服，女秘书又当着她的面拿起一根烟：“不介意吧？”

关酥彤微微皱了皱眉，说了声：“不介意。”

女秘书将烟点起，很自然地抽了起来，还将烟气在关酥彤的身边绕了绕。做好这一切后，女秘书解释道：“有些人的鼻子很灵，能闻出你身上的女人味，我这么做是为了你好。”

“我懂了。”关酥彤羞红了脸。

换好衣服后，丁若白从外面进来，看到关酥彤的打扮，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是不是很丑？”关酥彤皱了皱脸。

“不，很酷，你的头发呢？”

“被挤在帽子里了。”

为他们引路的工作人员同样步子很快，走路快似乎是这里的人的一大特色。他们似乎想摆脱这些精神不正常的犯人，但被分到这里工作，他们又实在摆脱不了，受潜意识的影响，他们便在走路的时候加快了步伐。

他们很快抵达关押男犯人的牢房。光是牢房的大铁门，就足以让人吃惊，似乎有一个人的身躯那么厚。很难想象这里的人会从这样的牢房里逃出去。

牢房里面有一股某种长时间接触不到阳光所散发出来的特有的霉味，好在不那么刺鼻。

朝里面走没多远，是另一道锁着的门。门后面是一条长约100米的走廊。走廊两端都是牢房，里面的配置看起来很像是病房。每间牢房里都有人。

同时进来三个人这种事似乎不太多见，牢房里引起一长小小的骚动，很多犯人都显得很兴奋，还有人发出奇怪的叫声。

关酥彤有些害怕，时不时四下张望。带他们进来的人小声提醒道：“不要理会这些人，快点走。”

他们很快就要横穿走廊。

丁若白本以为清除者的牢房在走廊的尽头，结果走廊的尽头又是一道门。

工作人员将门锁打开，将他们两人放进去的同时，给他们一人一个耳塞。

“这是特制牢房，清除者就在最里侧一间加密的屋子，我就不进去了。这是特制的静音耳塞，戴上后，你们几乎听不到对方说话的声音。你们俩一定要戴上静音耳塞，奉劝你们不要摘掉。只给你们十分钟，我留在外面等你们。”

交待完这些，工作人员将门关好，但没有锁上。

和其他犯人的牢房果然不同，清除者的牢房不是由栏杆构成，而是一层加厚的不锈钢玻璃，但并非一整块，好几处都和外面相通。

两人来到窗前时，清除者正坐在自己的床上，坐姿如同正在诵经的和尚，双腿盘在一起。他双目紧闭，表情祥和。丁若白事先得知，清除者已经在这个单独的牢房关闭了4年之久，4年期间几乎和外界没什么交流，他看起来却仍是容光焕发的样子。可见清除者精神世界的丰富程度，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

似乎觉察到有人来了，他微微睁开眼睛。

就在这时，丁若白做出了另关酥彤吃惊的举动。他取出了耳朵里的静音耳塞。

关酥彤瞪圆了眼睛看着他，表情似乎在说：“你疯了么？”

丁若白却不以为意。直直地看着眼前这个别人口中极度危险的人。

“在我面前摘掉静音耳塞的人，你并不是第一个。”里面的人突然开口。由于戴着静音耳塞，关酥彤只看到他的口在动，但完全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即便如此，她还是被吓了一跳。

“别误会，我并非想用这种方式来引起你的注意，只是觉得，没必要把您当成怪物。”丁若白回应道。

对方发出一阵颇为刺耳的笑声，随即说：“我不是怪物么？我光靠声音就能杀死一个人。外界是这么传我的吧？”

“我不认为是声音的作用，还没有科学证明，人类的发出来的声波可以杀人，相比之下，话里的内容则足以成为一把武器，插在对方的胸口，如果讲话的人深谙心理学，那把武器就会更加锋利。”

清除者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年轻人，你这回成功地引起我的注意了。说的没错，语言的力量是伟大的，它既然能勾起一个人的欲望，就能另对方陷到欲望的泥潭里无法自拔。它能调动一个人潜藏的斗志，也能深挖人内心的消沉。能让人如日中天，飘飘欲仙，也能让人坠入地狱，万劫不复。”

关酥彤目睹他们俩一来一回的对话，心里也有些急了。但她仍然不敢摘掉耳塞。

“你们两个应该不是在校的学生。眼神里没有书生气。你的眼神有警察特有的锐利的光芒，相比之下，他的目光稍稍稚嫩了些，但也比普通人要锐利。所以你们俩应该是警察吧。”

“好眼力。”丁若白由衷地佩服。

“但你，”清除者又把目光从关酥彤的脸上移回到丁若白的脸上，“你锐利的目光后面，还隐藏着一团火焰，一团仇恨的火焰。你是有什么血仇要报么？”

一瞬间，丁若白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狼狈。即便他快速将这种情绪隐藏起来，可身体出于本能而做出的反应，哪怕只有一瞬间的变化，他相信凭借对方的敏锐，也一定捕捉到了。好在关酥彤还戴着静音耳塞，听不到他们的对话。

丁若白逐渐洞悉清除者的可怕之处了。

清除者突然又说：“以前来这研究我的，多半都是在校学习心理学的学生，这次却来了两个警探。让我猜猜，你们会因为什么样的事而来？”

清除者做出用鼻子嗅什么东西的动作，像是要从丁若白身上的气味里寻找答案。

很快，他又坐回原位，看着丁若白说：“你们是为了三年前的越狱案而来吧。”

丁若白微微睁大眼睛，等于默认了对方的猜测。

“另一个复仇者三年前从这里逃出去了，我猜，他的手肯定早就痒痒了，应该不止一个可怜虫成为他的刀下魂了吧？”

听到这句话后，丁若白激动起来：“您说的复仇者，指的是谢一泽么？”

“如果是李文轩的话，我不会用复仇者来形容，而会用炸弹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