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的气氛持续一段时间后，谢智超突然开口叫道：“你个死婆娘，你乱说什么瞎话？”

“我没有乱说，哑巴的死一定和你有关，你这个暴力狂。”

“疯了！”谢智超近乎嘶吼地叫道，“你一定是疯了！”

丁若白注意到谢智超在发怒的同时，两只手攥得咔咔作响。如果没有这些警察，他会不会扑上去暴揍杨萱一顿呢？丁若白又想到杨萱刚刚的话：“每次打我，为了不留下家暴的证据，都打特殊的部位，不会留下痕迹的部位。”

这的确像是HD会用的手段，既残暴，又狡猾。

等丁若白回过神来是，才发现局面已经彻底失控，眼前的这对夫妻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在警局肆无忌惮地打起了嘴仗，难听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如果他们中间不是隔了一道桌子，丁若白感觉他们很可能会扭打在一起。

这种情况下是没有办法弄清真相的，警察很快将两个就要原地爆炸的“炸弹”分开两间屋子。丁若白和关酥彤负责审问杨萱。

等她的情绪稍稍平和后，丁若白问她：“你刚刚说的杀人是怎么回事？是气话还是确有其事？”

冷静下来的杨萱反而支吾起来。可话已经讲出来，想收回去就很难了。

沉默了一会后，杨萱说：“我其实没有证据，只是猜测而已。”

“你先和我讲一下整件事情的经过。哑巴是谁，被杀又是怎么回事？”

“哑巴是......”杨萱舔了舔嘴唇，有些不太情愿的说，“住在我们小区对面楼的人，有一段时间，他总拿望远镜偷窥我。”

光是听到“偷窥”这个字眼，丁若白便倒吸了一口气。“然后呢？”

“有一次他在偷窥我的时候，被我老公发现了。”

“嗯，发现了，然后呢？”

“然后我老公就把他打了......”

“打死了？”关酥彤突然插了一句。

丁若白瞟了她一眼，眼神似乎在说：“怎么可能？”

杨萱随后说：“不，哑巴似乎被打伤了，但他死亡是在一周以后。”

“你为什么会觉得哑巴的死和你老公有关。”丁若白眼神犀利地问道。

“因为......”杨萱舔了舔嘴唇，“因为我老公在这期间曾说过要杀了他之类的话。”

“就因为这个么？”

“对。除此之外，我没有其他的判断依据。”

丁若白一脸严肃地盯着对方的眼睛问：“你老公在说出要杀了他这种话时，你觉得是因为哑巴偷窥了你，还是他本身对偷窥这种行为非常愤恨？”

或许是丁若白的眼神过于锐利，杨萱的表情流出一丝怯意：“因为他偷窥了我。而且，”她咽了口唾沫，继续说，“杀人这种话，我老公经常说。”

丁若白正在分析杨萱话中成分的真假时，杨萱忽然又说：“我现在想想，哑巴也有可能是自杀的。”

丁若白皱了皱眉：“你怎么又会有这种感觉？”

“因为那件事，几乎整个楼的人都知道哑巴在偷窥我。他因为不能说话，本来就很自卑，那次事发生后，大家更是经常在背后对他指指点点，所以......”

略一思考后，丁若白问道：“哑巴是怎么死的？”

“坠楼。”

审讯结束后，丁若白被单独叫到了警局楼顶。于文忠在那里等他。相比去办公室，他更愿意在这里和丁若白聊天。

“你那里怎么样？”于文忠一看到丁若白便开口问道。

回答之前，丁若白先呼了一口气：“她说自己刚刚说的是气话，那个哑巴多半可能是自杀。”

于文忠听后把目光从丁若白的脸上移开，看着远处说道：“谢智超那头也是这样说。”

丁若白将双手放在胸前，思考着掰起了手指。

“你怎么感觉的？”于文忠再次发问，“从一个人的人格和行为判断，你觉得谢智超是不是HD？”

丁若白用其中一只手摸了摸后颈：“我也说不好，谢智超的确可疑，但现在掌握的线索又太少。”

“嗯，”于文忠轻轻点头，“我觉得他是HD的可能性不大，因为9月3号那天晚上，也就是报案人称尸体头颅被转动的时间段，他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除非报案人看花了眼，或者尸体是被风或者其他外力改变转向的。”

于文忠突然摆出笑模样，可眼神中却了无笑意：“不知道为什么，近些年科技明明发达了，但有些案件却更难侦破了，动机隐晦的伤人事件频发，这些人又通过媒体和刑侦类的文学作品多多少少掌握了一点反侦查技术，对我们的要求也更高了。”

“的确如此。”丁若白附和道。

“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去他们所居住的小区去探明一下情况，这对夫妻是不是撒谎一问便知。”

“嗯，去吧，眼下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准备离开前，于文忠对丁若白说：“我听关酥彤说，你晚上睡觉的时候，有喜欢把手机设成飞行模式的习惯？”

“对，怎么了？”

“要改掉这个习惯，你现在也算是警察，手机要24小时保持畅通。”

怔了半秒后，丁若白笑了出来：“好，我知道了。”

丁若白和关酥彤很快朝杨萱夫妇所在的小区进发。途中丁若白还给自己在网上联系的“弱鸡小子”打了一个电话。

丁若白正在想，对方如果不接电话就会很可疑时，电话被对方接通了。

“喂，你是哪位？”一个熟悉的沙哑声响在耳旁。

“哦，我是找你的求助者，还有印象么？今天上午，我们在新百大的顶层见过面？”

“有印象。想通了？那就转钱吧，我把账号发给你。五万，一分都不能少。”

丁若白不由笑了，如此看来，对方果然是骗子，白白浪费了时间和感情。

“我再考虑考虑吧。”丁若白说完便直接挂断电话，没有再和对方说话的欲望。骗子做的这么低级也真是少见。

到达小区后，丁若白没费多少力气便打听到了关于哑巴的情况。小区里果然好多住户都知道哑巴偷窥杨萱的事。但关于谢智超家暴，他们却似乎并没有耳闻。

还有人这样评价杨萱：“那个女人虚荣心很强，总买一些奢侈品，化妆品动不动几千上万，还总在朋友圈炫耀。夫妻俩的工资加一块一个月不到一万，居然开一辆玛莎拉蒂，啃老啃得理所当然......”

对杨萱发出讨厌声音并不是个别人，小区里好几个人都用言语表达了对她的不满，还有人发出这样的论调：“谢智超跟了她真是白瞎了。”

简单的访问过后，丁若白在感叹人不可貌相的同时，也为偷窥案接下来不知该何去何从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