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五章、腾蛇蛇道

蚩尤魂魄沉默了片刻，道：“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告诉你破绽，万一到了那一天，我输给你，岂不是有损老夫的名声嘛！”

我叫道：“这不是你应该担心的事情！你应该考虑把危险降到最低，你现在不告诉我，要等到什么时候再告诉我呢。”

蚩尤魂魄犹疑片刻，在空中飘动，随即长叹一口气，飘到我身边，附耳说了几句。

我点点头，笑着说道：“这才像话嘛！你放心我，我已经记下来。我绝对不会允许你的肉身乱来的。”

蚩尤魂魄咳嗽了两声：“你是苗疆虫王，由你出手，对付我的肉身，也是说得过去，并不算丢人。好了，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我眼珠子转动，用大黑伞敲击地面，问道：“你与蛊神乃是极好的朋友关系。为什么他会派人抢夺你的魂魄，还有到底是谁把你的魂魄封在这铜棺里的？”

蚩尤魂魄的眼神露出痛苦的神情，不由地看了一眼远方，说道：“我的魂魄被封在铜棺之中，正是蛊神的手笔！至于他现在为什么要抢夺我的魂魄，又要派人杀你，我实在是不清楚。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当中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可能蛊神发生很大的改变。”

我想了一会儿，接着问道：“五圣峰上的镇虫图案，那口青铜棺木，都能证明蛊神大人，利用自己的金身，镇压了先天虫母。为何黑煞会费力破坏，三元镇虫符，盗走先天虫母呢？这岂不是前后矛盾了吗？”

人会改变，但是蛊神大人的变化，也太过惊人了吧。

他睡在虫冢里，镇守虫母。

等到他醒来之后，难道会纵容黑煞窃取虫母吗？

这当中有太多难以解释的事情，一时之间，根本就弄不清楚。

蚩尤魂魄说道：“蛊神会变，他所建立的黑煞也会发生改变。到底因何缘由，发生了这么多改变。这些都由你去调查。蛊神对于当年的失败，一直耿耿于怀，他可能觉得时机成熟了，是时候带走我的魂魄，用腾蛇复活我了。”

难道蛊神与蚩尤的分歧就在这里？

蚩尤魂魄不愿意复活，而蛊神却殚精竭虑，用尽一切办法，都要复活蚩尤吗？

而随着时间推移，在蛊神大人沉睡的那些时间里。

黑煞也发生了改变，有人不愿意听从蛊神大人的指挥，想方法摆脱蛊神的控制。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说明黑煞内部也存在着眼中的分歧！

我道：“也罢，以后会有机会弄清楚这一切的。经过刚才那么一番交谈，我相信你没有欺骗我。我们现在可以一起离开了。”

蚩尤魂魄点点头，环视四周，在那口七星铜棺四周转悠几圈，说：“昔日这里，充满了生机。可惜一场大火烧掉了一切。如今虫墟怕是物是人非，没有半点以前的踪迹了吧！”

我问道：“你舍不得离开这里吗？”

蚩尤魂魄摇头说：“不是舍不得，只是要离开的时候，心中充满了感慨。如果当年我赢了炎黄二帝，结果会是另外一幅景象吧！我的魂魄就不用封在这里了。”

发生的事情是没有办法再假设的。

我忽然看到那堆积起来的木板，忙问道：“这些散乱的棺木，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呢？”

蚩尤魂魄盯着散开的木板，想了一会儿，说道：“有人利用此处的环境，造出了九具分身。成功之后，便离开这里了。”

我心中一惊，看来还真是被我猜对。

萧天刑的确来过这里，复制了九具分身，而后就安然离去。

我道：“幸好那人没有撬开你的棺木，否则的话，我来到这里，就见不到您老人家了。”

蚩尤魂魄说：“当时时机不成熟。黑煞也有严令，不许任何人靠近青铜棺木。而且当时镇魂封印强大，凡是靠近七星铜棺三米范围的人，都会咒语攻击，还有诅咒降临在他们身上，所以没有人愿意靠近七星铜棺的。”

我眉宇一挑，叫道：“那我可有咒术落在身上。”

蚩尤魂魄笑道：“咒术持续的时间有限，你身上怎么会有咒术呢？你放心吧，老夫不会害你的。你是苗疆的虫王，我怎么会害你呢。”

我忙调理呼吸，感觉身体并无异样，道：“那我们出去吧。”

蚩尤魂魄引我到河水边上，说：“我会藏在黑伞之中。你要一口气沉下去，在这一滩水最下面，有一个很小的出口，你要从那出口钻出去，那是一条地道，那是当年腾蛇游走的地道，可以从这里到外面去的。”

我侧目看着蚩尤魂魄：“腾蛇的蛇道？我能一口气钻出去吗，能在蛇道之中转动身子吗？万一蛇道坍塌拥堵，我还可以原路折返回来的。”

腾蛇是上古神兽，到底有多大，还不清楚！

如果有黑煞虫墟腹地正殿上，那黑墙上雕刻的腾蛇那么大，那么它的蛇道，是够我溜出去的。

可是腾蛇死了很多年，尸体都腐烂了，它从地下世界游出去的蛇道，已经多年没有人走过，极有可能出现坍塌，一旦拥堵住，必须尽快折返回来的。

蚩尤魂魄说：“可以转动身子，但是非常不方便。而且一旦你沉入水中，在蛇道之中爬向一段时间，再折返回来，你支撑不了那么久。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在蛇道的某些缝隙之中，或许没有被水堵住，兴许还可以吸上一口气。”

我追问：“如果没有空隙呢，我肺部氧气耗尽的话，那我会怎么样？”

蚩尤魂魄说：“那你会在黑暗的蛇道之中溺死，身体会慢慢地在水中腐烂，不会有任何人发现你。而我就跟你一起，困在大黑伞之中，永远不见天日。”

我抬头看了一眼头顶，深吸一口气：“上天无门，下地这条路也太难走了，有第三条路吗？”

蚩尤魂魄摇头说：“没有第三条路。腾蛇蛇道是你唯一的选择。而且在最深处的蛇道里，没有任何光芒，会有无尽的寒水包裹着你，你只能义无反顾地往前面跑去。如果你死了，你将永远困在绝对的黑暗之中。”

我身子不由地发抖，我曾经在梦境之中，遭遇过那种绝望的黑暗，但是在现实世界中，从来没有遇到过。

我无法想象，深渊之下，寒水包裹，没有半点亮光，无边黑暗笼罩着，意志力与体力不断减弱的情况下，还能不能支撑自己出去。

我额头沁出冷汗，喉结动了动。

蚩尤魂魄喊道：“萧昆仑，你可有勇气跳入寒水之中，在绝望与黑暗之中，不顾一切地往前游去，就算光明遥不可及，你要拼劲一切，往前面游去！如果你不敢，就在地底世界，吃着寒鱼，无忧无虑地过完一辈子，最后变成一滩白骨，籍籍无名地死去！”

我身体抖动得厉害，深吸一口气，大声叫道：“小爷选择第一种，绝对不能籍籍无名地死在这里。”

蚩尤魂魄喊道：“好！你现在吃三条寒鱼，等到寒鱼快消化好之后，手臂还有力量的时候，就是下水的时候。”

我心想，刚吃下寒鱼的话，消化寒鱼需要氧气，要等上一会，才是最佳下水时机。

我按照蚩尤魂魄的嘱咐，吃了三条寒鱼，先天孤虫帮我吸收了寒气，我盘腿打坐，尽量地保持心情平静，过于地激动，也会消耗体内的氧气。

我走到水边，道：“我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可以跳下去！”

蚩尤魂魄摇头说：“把衣服脱掉！只用一根带子绑好大黑伞。你在水上每过一秒钟，身上的衣服都会增加你的负担。我建议光溜溜下水就可以了。我本想着让你把大黑伞也丢在这里面的。但是大黑伞比你我的性命都要重要，必须舍命把它也一起带出去。”

我犹疑了片刻，将鞋袜衣物全部脱掉，用师父留下来的黑色祥云袋子撕开，做成一根袋子，就把大黑伞背在身上。

“师父，你老人家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昆仑，顺利地从蛇道游出去。”我心中默默地期许。

蚩尤魂魄又说道：“用匕首把头发也全部刮掉，不要让它碍事！”

我依言刮掉了头发，变成光秃秃的光头，停在水边，看着水中的自己，一丝无挂，再加上光头，颇为有些滑稽。

蚩尤魂魄在水边观察了位置，说道：“从这个位置下去，在水底靠上的三米左右，会有一个暗洞，你从暗洞钻进入，顺着暗洞往前游动。萧昆仑，咱们外面见，在阳光下见。”

我尝试着调整呼吸，在心中告诉一个念头，黑暗只是暂时的，光明马上就会到来，即便在最黑的黑暗之中，也要相信自己能熬过去。

“萧昆仑，实在撑不过去，你就想一想古梦符。”孤虫的声音传来，“一会儿我也会保持静默，省得浪费你的精力，接下来这段路，是你一生之中最难走也最为孤独的一段。我们外面世界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