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七章、艰难抉择

阿妈说话的口吻十分地沧桑，相比天黑进入郭家村时候的样子，眼神黯淡了很多，神情也没有刚才那么振奋了。

月光落下来，寒风吹来，夜晚有几分清冷。

从郭家村出发，经由黄土构成的河边开阔地，一口气走出了十几分钟，远远便看到月光下的风后庙。

骷髅人顺着山坡，推着轮椅上到风后庙里。我与古梦符分开了一段时间，情蛊虫的折磨慢慢地平和下来。

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去想古梦符的事情，有这么多人在这里，古梦符身上的七绝散一定可以解开的。

我尽量放空自己，去想别的事情，身子虽然无力，疼痛与折磨却减弱了很多。

骷髅人推着轮椅进入风后庙的时候。

阿妈忽然叫了一声：“昆仑，咱们上当了。郭复没有死，他是假死的。他又来了一次漫天过海，我敢保证，他就睡在棺木之中。之前都是假死的症状。”

我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郭复是假死的？

我无力地问道：“白衣鬼王，还有郭雨生，我们大家都亲眼所见，怎么可能是假死呢？”

阿妈道：“你别不相信我。上一次我也确定郭复必死无疑。可是他还不是好好地站在我的面前。如果不是他自己利用金螳螂假死，还有其他的解释吗？”

我揉着太阳穴，尽力去思索，刚才在郭家村。

郭复第二次与我比试蛊虫，忽然之间倒在地上，造成金螳螂被我控制，重伤毙命的场景。

当时，我没有操控金螳螂，阿妈也没有操控，郭雨生也没有操控。

白衣鬼王实力不济，也不可能操控金螳螂。

那么，真相昭然若揭，就是郭复再次设计，借助我的手，自己制造了金螳螂反杀的假象。

这样，他就可以再次金蝉脱壳，神不知鬼不觉地变成黑煞的黑衣鬼王。

如今鬼父疤道人已死，而且疤道人之死的责任落在我的头上。

郭复回归黑衣鬼王，时机已经成熟。

可以说神不知鬼不觉，成功干掉了疤道人，他在黑煞的地位肯定会提高。

我不由地骂道：“好有城府的郭复。他竟然两次使用了假死的办法。”

越想下去，我越发断定，郭复假死。

按照郭氏一族的习俗，人死之后，只能土葬不能火化。

郭复在棺木之中睡上一段时间，而后溜出来，疤道人之死，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了。

因为郭复已经在众人面前死了。

他以黑衣鬼王的身份出现在人间，没有人能怀疑他的。

白衣鬼王龙殿臣的实力与智谋，远远比不上郭复。

可以说，整个计划天衣无缝。郭复在短短几分钟内，考虑了各种变化，巧妙布局，不得不说，他是极其聪明的人。

阿妈道：“刚在郭家村的时候，我总觉得事情诡异。唯独没有想到，这是郭复的诡计。哎，又让这个狗东西逃走了。我真是......我真是好后悔啊......”

罗火人道：“你不用懊悔，最后我把那口棺材丢到火中......郭复睡在棺材里，肯定不好受。以后还有机会，只要他活着，就有机会的。”

我也赶紧安慰阿妈，说道：“阿妈，郭复到底知道什么东西呢？”

阿妈看了一眼罗火人，转移了话题，道：“救人要紧，先不管郭复了。他就算是孙猴子，也难以逃出我的手掌心。”

我错愕了片刻，知道阿妈提防罗火人，没有再追问下去。

阿妈对罗火人说：“这里就你行动自如，烦劳你去风陵渡镇上，采购些食物与草药回来。我来给水怪和孩子们治伤。快去快回，遇到搜索的郭家人，也不要与他纠缠！”

罗火人眼珠子一转，叫道：“罗黛青，你凭什么命令我呢？”

阿妈怒道：“罗火人，快去！不要在这里做无谓的争执。”

罗火人拳头攥得咯咯作响，咬牙道：“你需要什么药材，跟我说。”

阿妈快速说了几样，罗火人点点头，动作很快，一头扎进月光之中，身影渐渐走远。

等到罗火人走远后，阿妈示意骷髅人推着她走到我身边，看了一眼绿毛水怪，道：“水怪，你带这位麻二雷小兄弟，去外面透透风，不要靠近。”

绿毛水怪没有多问，背着麻二雷就走出风后庙，走出十几米方才站好身子。

阿妈道：“昆仑，下面我说的话，你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能忘记。”

我见阿妈神情严肃，深吸一口气，跪在她面前。

阿妈道：“过了今晚，我就要和你分别。罗火人肯定会带我回昆仑山的。”

我不解地问：“阿妈，咱们不是住在罗家村吗？回昆仑山干什么呢？”

我一直都有疑惑，阿妈是罗家村的人，和昆仑山有什么关系呢？

阿妈道：“昆仑，我与你外公外婆是后来搬到罗家村去的。我们源自昆仑山，与昆仑山有莫大的关联。有三件事情你要记住。”

我打断阿妈的话，说道：“不......我不让你回昆仑山，罗火人要动手，我不会答应他的，拼了命......我也要挡住他......咳咳......”

骷髅人道：“昆仑，罗火人不会是一个人行动的。他身边可能还有其他帮手。他要强力带回你母亲，你是没有办法阻挡的。”

阿妈伸手抚摸着我额头，道：“昆仑，不要悲伤，不要难过。今日分别，是为了明日的重逢。第一件事情，你父亲从青铜虫门盗出来的两只先天虫，一只在你身上，另外一只在古梦符体内，我也是刚刚察觉的，至于为什么会在古梦符体内，暂时我还不清楚缘由，这两只先天虫属于先天虫族群中的鸽派，也是和派，它们不愿意与人类起冲突，还有五只先天虫，是鹰派，也叫战派，它们认为先天虫族群是人类封入寒冷世界，一定要返回人间，你父亲最初的打算，是用两只和派的先天虫，对付五只战派的先天虫，如今虫母落到黑煞手上，你必须与古梦符联手，才有可能击溃黑煞与战派先天虫的阴谋。”

阿妈停顿了一下。

我脑海之中浮现种种思绪，我知道古梦符体内有一只先天虫，没有想到她和我竟然是一起的，她体内的先天虫是和平派。

阿妈叹道：“可惜的是，老天爷却给你开了一个玩笑。你身上有情蛊虫。你和古梦符已经动情，两人呆在一起，这情只会越来越深，你们两人却没有办法联手的。”

我也长叹了一声，叫道：“这是老天爷对我的考验，还是对我的惩罚呢？”

我从未想到过，在吞下情蛊虫之后，感情拨动，竟然对古梦符产生了情感。

我本以为我会孤独一生，不会对任何女子动情的。

眼下这种情况出现，简直就是两难地境地。

骷髅人保持沉默，道：“唯一的办法，就是服用克制情感的药丸。这样你们两人在一起合作，就不会动情。你的性命也能暂时保住......否则，没等你们与黑煞正式动手，你就七窍流血万虫钻心而亡了。”

我一拳打在地上，心中想着古梦符，又感到胸口位置剧痛不已。

我强忍着剧痛问道：“阿妈，你是控蛊高手，能否有办法逼出我体内的情蛊虫呢？”

阿妈沉默了片刻，问道：“那个女孩子叫什么名字？”

我道：“她叫麻丝儿，是麻凤鸣养大的。我进入白龙峒的时候，没有弄清楚他们的习俗。麻丝儿帮我系好鞋带，我没有来得及拒绝她，后来又被蛊灵五毒怪挖坑，喝了所谓的三生茶......当时为了白龙峒大蛊师一位，我只好与麻丝儿订下婚约......”

阿妈一巴掌打在我脸上，道：“大丈夫行事，只能是干脆利落。你却拖泥带水，辜负了苗家姑娘，从你的话语之中，把责任推开麻丝儿与一只蛊灵。这不是你男子汉应有的做派。”

我脸上火辣辣地痛，连忙磕头叫道：“阿妈，我若早就决断，与那麻丝儿小姐说清楚。后面的三生茶也就不会喝了。我刚才那番话，的确是混账话。”

阿妈道：“昆仑，我有办法取出你体内的情蛊虫。但是，麻丝儿却活不成了。一蛊双虫的情蛊虫，系着两条人命。我问你，我应不应该取出情蛊虫，不管那麻丝儿小姐的性命呢？”

阿妈眼睛睁得大大的，用力地看着我，屋顶的月光照落下来，落在她的头发上。

我用力摇动脑袋，道：“阿妈......不用你问。儿子不能做出如此自私自利的事情，不能因为我要活着，就害了麻丝儿的性命。”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我却不能因此伤害麻丝儿的性命。

这是一个难题，几乎是无解的难题。

阿妈道：“所以，你只能克制自己的情感，与古梦符小姐，保持一段合适的距离。我知道这样做，对你来说，是非常痛苦的事情。可是，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骷髅人说道：“昆仑，我可以帮你配置克制情感的药丸。只要你不动情，你体内的情蛊虫就会安然地呆着，不会伤及你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