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兰德尔用手机将弗兰克·托勒这个名字发到警局去，方便他们到处打听打听，抬起头的时候迪克已经启动好了他的摩托。

“布鲁德海文晚上不安全。”迪克说，他从车镜上解下另一个头盔丢给兰德尔，“上车吧，我知道你家在哪儿。”

“你不觉得这话听起来就很变态吗？”兰德尔扣上头盔，声音被挡风玻璃蒙在里面，不太清楚，但还是抬起了腿，跨坐上了迪克的摩托车，“麻烦开慢点，我有点晕摩托。”

“第一次听说还有晕摩托的。”迪克笑了起来，摩托车稳稳地开上了路，速度也不快，他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还不至于叫人听不清。

“我的老师以前……额，经常开摩托带我去买东西，他开车比较狂野，所以我有点阴影。”迪克能感觉到他的紧张，小男孩的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一副生怕被甩下去的模样，看起来真的很害怕。

好吧。迪克又放缓了点速度，没有将他以前偷开蝙蝠车能把车开上墙的车技展现出来。

“你以前在什么地方上学？”

兰德尔在他身后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透过深色的挡风玻璃片看到了迪克柔软的发尾，以及遥远天边挂着的一轮圆月，昨天或者今天就是满月。兰德尔沉默了一会儿，“变种人学校。”

变种人学校并不多，**对变种人的态度一直都在变化，以至于很多变种人学校即使开了很快也会倒闭，最终不是沦为**的走狗就是**变种人的基地，迪克听说过的最有名的变种人学校就是那所开在纽约的——泽维尔天才少年学院。

“你是……那个，x战警？”迪克忽然能够理解为什么兰德尔的近身搏斗技术这么出色了。

“哈哈哈，”兰德尔的声音又轻快了起来，“我不是，我的朋友们是，我们有一群最棒的老师！”

“为什么没有成为x战警？那可是世界顶尖的超级英雄团队。”迪克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我可能……我觉得我不太适合当英雄吧？拯救其他人这种工作，不适合交给我……” 兰德尔低声说，声音好像能消散在风中，被这个夜晚的风卷去遥远的地方，他凝望着那轮圆月，“我有一定要做的事情，但绝不是成为超级英雄。”

“晚安，兰达，祝你做个好梦。”迪克将车停在兰德尔的公寓楼下，接过了青年递过来的头盔，把它重新挂在了反光镜上。

“晚安，”兰德尔的脚步顿了一下，已经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回最开始那种没心没肺的样子，仿佛刚才在摩托车上流露出几分脆弱阴郁的人并不是他一样。兰德尔转过头向迪克笑了笑，“谢谢你今天晚上陪我，路上小心，拜拜！”

青年说完话就转身往公寓内部走了。

迪克半坐在摩托上直到兰德尔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楼梯间，他才缓缓呼出一口气，重新扣上了挡风玻璃，开着摩托车回去。既然已经知道了弗兰克·托勒的样貌与名字，那他今天晚上就有的忙了，向弗兰克买过东西的人肯定不止三四个，只要简单地‘询问’一下，绝对会有人知道的。

“露拉，我回来啦。”兰德尔在门口喊了一声，房间里的小姑娘噌一下拽着自己的作业本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嘴巴上还叼着兰德尔下午刚买来的披萨面包，她很公事公办地先搂了一下兰德尔，表示自己欢迎他的回家，然后才把手里的作业给他看。

小姑娘到了生长期都是这么能吃的吗？兰德尔疑惑地想，距离他出门也不到三个小时，露拉在他出门前明明已经吃掉了两盆面了，是他做的面条分量太少了吗？

他接过露拉拿来的作业本，翻了几页，确保小姑娘不是在敷衍了事，“不错，晚上别很晚睡……对了，少吃点东西，万一消化不良了，半夜会不舒服的。”

露拉向他吐了吐舌头，跑回房间去了。

兰德尔整理了一下东西，去浴室冲了一个澡，换上睡衣后忽然想起来自己今天的运气很好，于是他兴致冲冲，打开了电脑和直播软件。

蹲他直播间的人有很多，人数不到一会儿就有好几万。

“晚上好呀，昨天的事已经在警局解决好了，大家不要担心了。”兰德尔没有打开摄像头，只是和粉丝朋友们聊天。

【呜呜呜我还以为老婆要停播好几天呢】

【老婆老婆，让我看看脸！】

【兰达真的没事了吗？妹妹怎么样？】

“妹妹也很好，心态很好，食量也很好，不能更好了，不过感觉她到了叛逆期……小姑娘的叛逆期有这么早吗？”

“哦，晚上干什么？晚上当然是打游戏啊。”兰德尔开心地点开游戏软件，等待游戏启动的期间得意洋洋地和粉丝们说：“我今天的运气超好的！我有预感，今天一定能开出几个金。”

【完了完了，你个败家子又开始了】

【慈善大使要重出江湖了？】

【兰哥不要啊，你难道忘了自己曾经100个箱子连个紫都没有的**了吗】

【宝，你在游戏这方面，没有预感！】

“我都说了我今天运气很好，谁也别想拦着我。”兰德尔活动活动自己的手腕，“先进个地图。”

他按开了一个箱子，鼠标在可能会出现的奖励中滑来滑去，在最后那个金色的奖励上按了按，“看到这个了吗？我今天能开五把……三把出来！”

【怎么了，是忽然对自己的运气不自信了吗？】

【接下来请各位欣赏大型戒赌宣传片。】

“你们也太没意思了，偶尔也要相信我一次啊……箱子早就买好了，我们今天就少点，也不多，买五十把钥匙试试。”兰德尔的手速快，话音才落下就已经到了付款界面。

弹幕上滑过去密密麻麻一片“no”，那是粉丝对他最后的劝告。

兰德尔视若无睹。

十分钟后，某人对着一仓库的蓝色武器发愣，“我难道……不是欧洲人吗？”

【宝，听妈妈一句话，咱们戒赌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从来没见过有人能非成这样】

【老婆，今天说你运气好的那个人是不是这游戏请的托？】

【慈善大使名不虚传】

兰德尔弯下腰，脸颊侧贴在桌面上，看上去不太能接受现实。为什么他一个小时前还运气爆棚，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堪比瞌睡了还有人送枕头，可为什么回到家后，幸运女神就不再垂怜于他了呢？

难道我洗了个澡，就把好运都洗掉了吗？这么容易就能洗掉的吗？

“好的，今天的直播到这里就结束了。各位观众朋友，咱们下次有缘再见。”既损失了金钱也损失了运气的男主播蔫哒哒地关掉了所有软件，他扑回床上，难过地抱住了枕头，想起了明天还要上学，没多久就开始犯困了。

另一边迪克已经换上了自己夜巡的制服，他拜托神谕帮他查一下关于弗兰克·托勒的信息，在他耳机那头的女性打了个哈欠，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跃，“还好你没去找提摩西。”

“提宝怎么了？”迪克蹲在屋顶上看下面来往的人群，隐在多米诺面罩下的眼睛犹如猎鹰一般锐利，仿佛能轻易地穿透那些黑暗的表面。

“他被人打了。”芭芭拉说，又补充道：“很严重。”

“什么？又有什么人从阿卡姆疯人院里逃出来了？”迪克生气地问。

“不是，好像不是阿卡姆，”芭芭拉皱着眉从布鲁德海文黑了一半的监控网中找人像，“不知道是什么人，潜入了泰坦塔，只能说对方的手法很老练，在被拍下来之前就把所有的摄像头弄坏了……哦，老天，布鲁德海文的监控怎么回事？这是十年前的硬件吗？”

“警局已经在准备整治了，抱歉小芭，”迪克摸了摸鼻尖，“提宝也没看到是谁吗？泰坦塔没有其他人？”

“外星任务，嗯哼，大家都出去了，只有提摩西熬了一个通宵，他没和对方打多久就昏过去了，康纳回去的时候才发现他，索性对方没有下狠手……也没拿走什么东西，好像就只是想和提摩西打一架。”

“我可怜的小红鸟。”迪克又好气又好笑，“找到了犯人一定要和我说一声。”

他绝对要去整治一下那个不知好歹，对自己未成年弟弟出手的大混蛋。

“ok，我猜我大概找到了，三天前的录像，幸好还没被覆盖掉，”芭芭拉说，“距离你只有两个街区，晚上十一点左右，弗兰克走进了那边的地下酒吧。”

“谢了小芭。”迪克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显示屏中芭芭拉帮他标注的位置，往那个方向过去，“下回请你吃饭。”

芭芭拉嘲笑了他一声，“算了吧大忙人，你放过我很多次鸽子了，寄盒麦片过来都比那个强，而且我现在……也不想出去。”

“……”

迪克·格雷森，你今天是怎么了？尽会说一些不知所云的话。

“抱歉……”迪克低声说。

芭芭拉打断他：“不说这个了，说说你自己吧，反正我现在很空，蝙蝠侠今天似乎不需要我的帮助。”

“我的什么？”

“新生活？新身份？新工资……额，新女朋友？”

“很好很充实，每天都有事情干，不过我可能以后要试试咖啡泡麦片的口味了，警局的工资还算够用，我没什么其他开销……也没有新女友，但是……”

迪克犹豫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兰德尔低头用手指将头发勾到耳朵后的那个神情在他的脑中闪过了一瞬。

“不、no，没有女朋友，”迪克快速地否决掉了这个念头，“我最近没那个时间。”

真是见了鬼了，迪克心想，男同竟是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