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面色平静，不见有表情流露。

云中鹤也不以为意，只是道，“你想利用那件大氅上的天地枷锁，来研究当下这片天地中的大道规则，但你有没有想过，早在地宫中，那点蕴含在狐皮大氅上的天地枷锁，就已经被你打散了。”

“嗯？”申公豹蓦然抬头。

“你虽然已经从北海脱困，可你却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申公豹。”云中鹤直视着申公豹，说道，“当年，姜子牙执掌封神榜，上有鸿钧老祖的法旨，下有元始天尊、阐教众多仙神帮衬，你却是依旧游走四方，试图以一己之力扛起了反周的大旗。甚至，姜子牙被连着打死数次，要不是有玉虚宫门下的仙神庇护，根本完成不了封神的任务。”

“其实，知晓你身份后，我还是蛮敬佩你的。”

“只可恨我不是生在那个年代，没能和你一起扶商灭周。”

申公豹轻笑了声，“你出生在那个年代，云中子第一个将你镇杀。”

“话不能这么说。”云中鹤摇头，“我真要是诞生在那个年代，那云中子也就不是阐教第一福仙了。许多事情，就会和你们当年的进展发生本质区别。”

“你倒地想说什么？”申公豹凝视着云中鹤。

“我就是想问问，你心中的那把刀，可还在？”云中鹤分寸不让。

“你觉得还在？”申公豹笑意盈面，却是目光冷冽。

“若是没遇到那头狐妖前，我觉得，你心中的那把刀，已经在被囚禁北海的这些年月中消弭殆尽。可是遇见那头狐妖后，我发现，似乎我看走眼了。”云中鹤说道，“那件大氅的来历，那狐妖有给我提及过。当年天妖妲己宠冠后宫，便宴请她的狐子狐孙入京都作宴，却是太得意忘形，露出了狐狸尾巴，被那相父比干伺机摸到老巢，一把火将狐子狐孙烧了个通透，随后剥下皮毛硝制成那件大氅，献给了帝辛。”

这些旧事，申公豹自然知晓。

而且他还知晓，妲己因此怀恨在心，才有了比干被挖心疗疾的结局。

至于后来，那件大氅，和玉石琵琶一应搁置在了摘星楼，吸纳日月精华。

大概等到妲己被阐教弟子擒获斩杀后，冥冥中的一缕灵光遁入那大氅中，历经悠久岁月的流逝后，苏醒化形，成现在的那头狐妖。

“那把刀，和这大氅有什么关系？”申公豹不动神色地问道。

“那件大氅除了蕴含天地枷锁外，还有一样别的东西。”云中鹤笑了起来，“天地间最为飘忽、难以捉摸的人道气运。”

申公豹微微动容：“哦？”

“那件大氅上，有着妲己那些狐子狐孙的皮毛，同样也有着妲己的一份冥冥之中的真灵存留。”云中鹤说道，“当年的封神之战，以妲己伏首，摘星楼被焚为落幕。说一句不中听的话，殷商灭亡，妲己占据了一半的功劳。可妲己自身却是被阐教众人斩首，这份天地间的功德气运，自然也就落在了这件大氅上。”

“那狐妖能以一只尾巴的真灵缓慢修炼到幻化成形，这本身便是一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更何况，那本该秉承一份天地福缘的狐皮大氅，却是被天地枷锁封印。”

“这说明了什么？上一个纪元的功德，这一个纪元不承认。”

“可偏偏那狐妖的元神上，又不存在天地枷锁。”

“能说是她夺天独厚？恐怕不能。否则，她也不会可怜兮兮地在那地宫中，被幽禁数百年不得出。”

“原本这件事，我百思不得其解。”

“可后来在那地宫中，我发现了一个人留下的痕迹。”

没等云中鹤故弄玄虚，申公豹就代为回答道，“飞熊国的第一代君王，姜望。”

“你果然早就发现了。”云中鹤深深地看了眼申公豹。

“姜望窃取了那件狐皮大氅上的气运，开创了飞熊国。”申公豹淡然说道，“原本他不是叫这个名字，只是后来才改成了这样，并且道更名为飞熊。”

飞鹰十三堡，原本存在的意义，是照看那座地宫。

在更上一代人的时候，飞鹰十三堡，唤作是飞鹰堡。

这些，都是姜尚告诉申公豹的。

身为飞熊国的闲散王爷，又曾参与到上一届的王权争夺，许多一些寻常王室弟子闻所未闻的辛秘，姜岩都知晓。

只不过，申公豹并不会把这些说出来。

他更不会告诉云中鹤，他原本的想法，只是单纯的更换飞熊国的国。

因为他厌恶‘飞熊’这两个字，也厌恶那个开国君王的名字。

直至姜岩吐露出那些关于飞鹰堡、飞熊国的隐秘，申公豹才开始将念头，打在了人道气运上。

何谓天地枷锁？

因为不受此方天地认同，故而囚禁枷锁。

在本质上，天地枷锁和造化玉碟上的那些封禁，没有本质区别。

可惜，那件狐皮大氅上的天地枷锁，消失了。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云中鹤颔首点头道，“姜望创建飞熊国四百五十载，也算是耗尽了当年截取的那段气运。所以才有了我们一行人的到来。”

“我们的到来，和这件事没有干系。”申公豹淡然道。

“也是，我们来与不来，这飞熊国都不会太平。”云中鹤道，“大炎王朝三年一度的大秋狩近在眉睫，无论是镇南王府，还是镇远将军府都是想要把飞熊国内的金丹境修者一网打尽，悉数攥在掌心。再不济，也不能让对方捷足先登。飞熊国，可承受不住一座王府，一座侯府的蹂躏。”

“镇远将军府和镇南王府的压力，会施加到王都。”

“飞熊国的王室，满打满算，加上姜岩，也不过是十名金丹境。”

“整个飞熊国境内，却是有着百余名金丹境修者。”

“想要以王室的名义驱使这百余名金丹境修者，这些人翻脸闹起事来，飞熊国的王宫被拆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到那会时候，飞熊国上下会陷入一片混乱，水深火热。”

云中鹤说到这里，再度将目光转向申公豹，“我们的出现，恰到好处地化解了飞熊国的正常无妄之灾。而你申公豹，更是以一己之力，扛住了镇南王府、镇远将军府两大势力的压迫，撑起了飞熊国即将坍塌的天宇。”

“更秒的是，你却并没有自己站出来，而是将楚清推到了明面上。”

“我猜测没错的话，楚清登基后的下一步，就是择日宣布你为飞熊国国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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