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还是‘我们’吧，先生？”

“怎么？”李尔真愣了愣神，“你还想留在诺维格瑞？”

他觉得，邓克目前在这群黑社会的眼里，和自己已经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一起去史凯利格群岛，紧急避险的同时顺便感受一下那里的风土人情，也许是个不错的打算。

“我从出生开始就生活在这座城市了……”邓克低着头，边走边说道，“虽然这里肮脏、病态、让人沦陷，但是这里非常和平，没有战争爆发。”他顿了顿，偷瞄了一眼里尔先生，“我听说群岛，是个野蛮落后的地方，那里的人吃生肉，以血解渴。”

那倒是夸张了，那些人只不过有些好战罢了。听着小男孩的话，李尔真确是突然想起了泰希老夫妇，两位朴实善良的渔家人，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好吗？

“不着急吧，你慢慢想，我只是觉得你在这里似乎不太安全，我们现在已经被盯上了。”李尔真提醒邓克，少年也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抿起嘴。

这段距离说短不短，但也说长不长，两人很快就回到了金鲟酒店，还没到正午，而此刻的天色像是黑色的那种黄昏。

李尔真拧着衣服上的水，踏上楼梯，回头对小男孩说：“你如果也要来的话，到时候就到凯里希师父住的那个客栈，我会在那跟他们一起出发。”

邓克点点头，一言不发地回自己房间了。

李尔真也关上自己房间的门。他倒是不着急立刻就开始收拾行李，有件更重要的事此刻压在他的心头。

刚才的幻境投影。

自己的能力本来就与这个世界其他的卜梦师不太一样，自己比起他们多出了幻境投影和精神拉扯这两个……姑且称之为技能吧（精神拉扯并非杀意感知的能力延伸，而是李尔真从小莎拉那里学习来的，属于精神空间的应用），所以自己显然是不能以他们作为参考来考虑问题的。

而雷霆……也确实是自己喝的第一种战斗型魔药，之前的燕子和杀人鲸都不是……

“咳！”

李尔真突然狠狠咳嗽起来，他感觉自己好像要流鼻血了，而且并不是喝燕子上火的那种，而是像是被人往鼻子上打了一拳的……损伤型流鼻血。

雷霆的副作用吗？他心想着，对了，自己虽然不被这里的“毒性”所影响，但是魔药本身自带的副作用还是存在并且发挥作用的，比如雷霆，就会让服用者的肌肉纤维和毛细血管出现一定程度的损伤。

他从柜子里摸出一瓶“燕子”，喝下两口。这种回复型万能药水几乎可以消除所有其他魔药的副作用，但是也不能喝得太急了，不然就不知道一会流的鼻血是因为什么了……

李尔真坐在床上，调整着呼吸，渐渐让体温恢复到正常程度。

半晌，他又掏出一瓶没开封过的“狼”。

这是李尔真从杰洛特那里得到的最早的一批药剂中的一瓶，只不过自己还没喝过。通过猎魔人介绍可以得知，这个药剂的作用是增强战斗时的敏捷程度，并且能够提高使对方中招（特殊伤害，是擅长法印攻击的猎魔人的最爱）的几率，最重要的是，它没有副作用。

“没有副作用”对于李尔真来说，就意味着这瓶东西跟白开水没什么区别……当然，味道是有所区别的。

他打开“狼”的封口，一仰脖喝下半瓶，便盖好盖子，准备进行幻境投影了。

“嗯……投影哪个场景呢？”

他脑中闪过了几个念头，分别是帕西弗罗拉、卢文伯爵的浴场、灯塔和独角兽……

（屏幕前的，想啥呢，这当然是不能过审的）

（还有想什么在船上和在云上的都给我适可而止啊）

“呃……”李尔真摇摇头，摒除杂念，“这种场景，被人突然进来或者透过窗户看到的话，会被当成变态吧。”

他想了想，脑中构筑出狂猎之王艾瑞汀和他两个手下的形象，随后在房间里开始了投影。

投影碎块很快就在周围展现了出来，随后开始快速地移动和依附，艾瑞汀、将军伊勒瑞斯和术士卡兰希尔的形象也渐渐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三个黑甲黑袍的精灵很快就站在了房间的正中，李尔真站起身来，仔细观察是否有什么异样。不过除了投影形成的速度好像快了一些，好像并没有类似之前的那种特效生成。

他思索了一下，这应该和雷霆的特性——“雷雨天气下作用更加显著”有关，而那青白色的光芒，应该是战斗时激发出的魔药效果。

卜梦师意识一动，狂猎之王和他的手下消失在空气中。自己的幻境投影更加得心应手了，就李尔真目前的能力来看，几乎零消耗就能随意施放出的“技能”是卜梦术、幻境投影、杀意感知。

而杀意操控和精神拉扯需要消耗自己的精神力，这一点他很容易感受到，至于“杀意爆发”，自从和杰洛特特莉丝大闹永恒之火之后，还没有再次使用过。

想到这里他干笑了一下，最好还是不要有机会使用这个能力。因为那说明自己周围正有一群杀气腾腾的家伙，无论是敌是友，都尽量避免这种情况吧。

他开始收拾东西，而离开之前，李尔真还要找香草旅店的几位有话要说。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李尔真安分地在金鲟待了一天，第二天早上便出门了。

他没直接去香草旅店，而是先拎着自己的现金去了维瓦尔第银行。

维米.维瓦尔第是个骄傲的家伙，他们维瓦尔第家族是矮人中少见的经商发家，并通过金融业发扬光大的世家，而维米骄傲得尤甚。

拥有着全诺维格瑞最有影响力的银行，出色的信用和坚实的经济基础是他的绝对手段，相比他而言，约克希尔那样的“银行家”确实没有什么优势可言。

“年轻人，你要存钱，取钱还是贷款？”维米.维瓦尔第胡子花白，但是神采奕奕，他坚持自己参与营业，并且站在银行门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游戏设定的原因……

李尔真心里吐槽着，看向矮人，“我们就站在外面说吗？”他还有半句话没出来，“就像杰洛特一样？”

“当然不是了，先生，请跟我来。”

这是个游戏里没见过的空间，李尔真惊奇地发现这银行还真像回事，几个窗口业务正忙，而金库应该就在地下B1的样子……

“我要开户，”李尔真说道，“然后存些钱。”

“请问您的姓名是？”窗口里的一个戴羽毛帽子的男子无精打采地问道。

“里尔。”

李尔真还正在思索自己如何编个户籍所在地出来，那男子就将他的思绪打断了，而他也突然意识到这里没有什么“户籍所在地”。

“先生，您已经有这里的账户了，”男子神秘兮兮地看向李尔真，好像突然来了精神，低声道“先生，您不会是吸了麻药粉吧？这可是要被抓起来的。”

他觉得我神志不清？李尔真差点被气笑了，他刚想开口怼回去，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

他憋回嘴里的优美语言，询问道：“那我的账户里还有多少钱？”

那人奇怪地又看了他一眼，低头看向桌子上的羊皮纸，“三百克朗，先生，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等羽毛帽男子抬起头看李尔真时，发现面前这位年轻人抽搐着嘴角，一脸的似笑非笑……

此刻卜梦师的脑子里只有两个想法。

第一，砍刀真是个好人，还帮我开户了。

第二，好家伙，原来赌马这么赚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