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沙义，一直在乡下收古董。钱赚得不多，磕磕碰碰地也多少有点。”沙义的自我介绍一下让我恍然大悟，我说怎么没听过这号人，小打小闹，在鬼市也属于脸熟叫不上名字的主儿，对江湖里的事儿多多少少地都能知道一些。

万金油说道：“你是怎么和曹操认识的？”

“这几年古董生意很不好做，我也只能往乡下跑得勤一点儿，那天我收了几件大开门的货，本来是打算在鬼市脱手，没想到他一来就看上了，给的价格还很高，咱们西境人碰到大买主自然要表示感谢，我说请他吃饭，他说他请我了，去了很好的酒店，点了一桌子菜，我才知道他是土夫子，当时，我真没多想，就觉得谁能给钱多就跟着干。我以为我只是出货，哪里想到还要参与挖坟。”沙义说道，“我第一次见挖坟，腿都吓软，我怕了，想退出，他说既然知道了，退出恐怕不行，他说了我儿子的事儿，我才知道我早就盯上了，我儿子每年治病也要花大十几万，就是想到了儿子，我才.......”

我打断他，说道：“给我说说那天我们在鬼市相遇背后的事儿。”

沙义说道：“曹操给我说，今天会有人来找我麻烦，不过让我不要怕，他在我的东西里放了那个玉扣儿，还摆在了正中间，让我直接咬狗尾巴草，我知道这是大宗交易的暗号，我也是鬼市待过的人，这东西挂出去如果拿不出来东西，以后在鬼市我也没办法混了。也有人来问，我就厚着脸皮指着我所有东西说就这些。然后，你们就出现了.......”

我接着问道：“你知道蛐蛐就是曹操吗？”

他睁大了眼睛，说道：“蛐蛐？不是呀，曹操是另一个，他来找我的时候就说自己是曹操，蛐蛐那人挺好的，胆子小，心眼儿不坏。”

我掏出手机，打开了几张图片，说道：“你说的墓穴是不是这个？”

沙义看了看，说道：“不是这个，我去的是一个这样的坟，在召苏。”

他画出的图让我暗暗吃惊，居然是那个抗战时期的坟，李青武的简报上这个坟不是这段时间才被盗吗？怎么时间上会有这么大的差距。

“你们挖完后，回填了吗？”我问道。

沙义说道：“是的！全部回填了。”

我的眼睛眯缝了起来，这么说曹操是故意暴露出了这个坟，专门留给我的。我说呢，怎么一个月内四座坟被挖，原来，有几座是他们挖了之后故意放出来的。

“你们挖过几个？”我问道。

“我参与的只有两个。刚才给你说了一个，还有一个就是我差点死的那个。”

我站起了身，拄着拐杖慢慢地琢磨了起来。

我说道：“他们放文物的地方你知道吗？”

他摇摇头，说道：“这样儿的事儿，我参与不了，但是我知道他们放文物的地方不止有一处，我也关心过这个问题，从一个地方回来之后，他们的车后备箱都是空的。”

我说道：“给我说说那个穿红鞋子的，他应该是你们的寻龙点穴的人吧？”

沙义愣了一下，点点头，说道：“是的！他是一个高人的徒弟，我们都叫他鹏哥，他不是西境人，他应该对西境不了解，但是很奇怪，他走到哪儿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有时候也给我们吹牛，说他师傅当年在西境有多牛，我判断他师傅应该也是西境人，或者在西境住了很长时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离开了，我问起过他师傅，他说他师傅的名号不能提，不过我知道外号应该是一只鸟的名字。”

“啊？你怎么知道？”我问道。

沙义说道：“他有一次在路上喝多了，说他师傅不过是小家雀，而他可是大鹏，那必须大鹏展翅。”

我又问道：“你觉得他寻龙点穴的手法怎么样？”

沙义说道：“我觉得不行，但他还的确可以找到，但是我总觉得是有人告诉了他一个大致的地方，他只不过根据大致的地方找到了墓穴。”

这和我的判断差不多，我又问道：“你知道禾田那边的坟吗？也是你们挖的。”

沙义说道：“我知道，但是我没去过，他们有时候会兵分两路，具体谁去哪儿，我不知道。”

这下就更清楚了，的确如他所说，鹏哥后面是有人在指点。

我掏出手机，将寄给我的地毯和李青武收到的印章照片给他看，问他认不认识。他摇摇头，说道：“曹操这个人很神秘，如果真的像你说的是蛐蛐，那这个人很可怕。他们挖坟根本不在乎是白天还是晚上，召苏的墓穴就是白天挖的，那里就是普通人家的墓葬区。”

我拍拍他的肩，说道：“行！我知道了，我暂时还不能把你儿子接过来，以免打草惊蛇，不过，我保证他的安全，也希望你在沙漠重新开始，在这里，你必须忘记你的过去。”

沙义听得连连点头。

我们三人出了小院儿，我问道：“二叔，在你印象里有没有哪个能排得上号的人的外号是鸟的？”

二叔想了足足十分钟，说道：“这样的人不少，你爷爷还在世的时候，黑水集市就有两个是鸟的名字，那个卖和田玉的孙老头，记得吧？他外号小隼，一把年纪了还叫小隼，还有马帮里的二当家，外号大雁！这都要查吗？”

我摇摇头，说道：“不是这两人，辉哥说是小家雀，这些太大，比如有没有叫鸽子，鹦鹉这样的？”

二叔又陷入了沉思，半晌儿一拍脑门，说道：“有一个，叫黑鸡。”

“给我说说他。”

万金油却说道：“不是他，这个人我随时可以找到，不过是个爱喝酒爱吹牛爱占小便宜的主儿，他的本事不是挖坟，是摸点子。”

西境江湖黑话里摸点子的意思是找路，如果你有见不得光的东西需要出手，点子可以帮你联系买家，他从中收取一些好处费，这样的人在西境不少，任何人都可能成为点子。比如当年有人在河道里挖出了金丝楠木，这个事儿连二十小时都没到，连我这个不问江湖的人都知道了，你就说西境有多少活跃的点子。

我说道：“这个人很懂盗墓，他一直没有出过手，或许因为鬼门存在的缘故，他一直潜伏着，我觉得曹操或许都只是一个棋子，这个人才是幕后的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