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放过任何角落。”

赵白是这样提醒布洛妮娅的，与她的想法正好不谋而合，布洛妮娅也想让这家伙彻底消失，免得脏了自己的眼睛。

帮他把妹？

一听就很令人生气，远比赵白没有任何表示更生气，布洛妮娅死死盯着那只惨叫中的怪物，冷淡地报点。

“六点钟，十八米。”

天罚般的烈焰从天而降，将试图播撒种子的藤蔓整个切断，在燃烧中扭曲，它开始尝试所有可以逃跑的路线，从孢子到种子，甚至切断了一截富有营养的断根。

植物在演化史上数亿年的积淀，每一种植株的生殖方式它都用了，藤蔓上开满五颜六色的鲜花，蒲公英种子无声起飞，喷豆种子像炮弹一样射向远方……

但是，这没有丝毫作用。

“八点钟，十三米，大横切。”

赵白身随心动，手臂在空中抡出完美的圆弧，刀光宛如经过天际的流星，任何以繁衍行为都在火焰中彻底湮灭。

斩！

怪物在惨叫中遁入地底，布洛妮娅冷眼旁观，怪物离去，记忆仍顽强地停留在脑海中，她立即启动了扫描程序。

“地下，十二米。”

赵白双手持刀，将血樱寂灭像金刚杵一样重重砸下，刀尖穿透地面，火焰随之而来，将所有的惨叫声尽数淹没在地底。

怪物彻底没了生息。

布洛妮娅并不满足仅仅只是杀死，她依旧冷漠地报点，每一次，都将怪物的一段躯体彻底烧成灰烬，什么都没有留下，只余漆黑色的焦炭，像鞭尸一样惨烈。

这才是真正的，骨灰都给它扬喽。

怪物死亡，那影响大脑的磁场也消退，赵白回忆起刚才的种种，不由打了个寒噤，他感觉自己患上了某种精神疾病，不把敌人烧成灰就怀疑敌人没有死的病。

很多次了！

赵白在心中回忆，除了那次用黑洞将瓦二特彻底塌缩成基本粒子，似乎每一次，敌人都有或多或少的诈尸迹象。

“烧成灰，烧成灰就挺好。”

赵白喃喃自语，继续鞭挞着早已没有声息的怪物躯体，大地在持续不断的高温中逐渐变质，变成类似陶器的质地，那些含沙量丰富的土壤，甚至变成了五颜六色的玻璃。

据说从越南战场归来的美国老兵，每见到风吹动树梢，就会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拼命狂叫的同时还会对树进行扫射，以前赵白还不信，现在他甚至有些感同身受。

他继续挥刀。

整个植物园在炼狱中燃烧，如同坠落的天国，直到感到有些乏力，赵白挥刀的频率这才逐渐慢了下来。

“我觉得……应该可以了吧？”

“布洛妮娅认为，为了稳妥起见，还是要对该区域进行阶段性清理消杀，不要留给它任何活命的机会。”

对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对敌人要像严冬一样残酷无情，有可能复活的苗头，必须掐死在萌芽之中。在这件事情上，布洛妮娅的意见与赵白完全一致。

火焰继续焚烧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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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奢侈了。”

灰蛇发出由衷的感叹。

他原本打算派机器人去回收尸体，没想到行至中途，所有外派回收的机体全部焚毁，那个植物园经历了足足四十分钟的炼狱，连玻璃都熔化了，很难想象，还有什么生物能在那种极端环境下生存。

灰蛇叹了一口气，只能通过无人机，在高空中远距离观察那里的情况。

“奇怪啊。”

“整座植物园都在火焰中消失，周围的建筑却没有丝毫损毁，在保证威力的同时还有绝对的控制力……”

“强而有力，强而有力啊。”

等到一切都结束以后，赵白脚步发虚，握刀的手都有些发烫，这才缓缓收回刀，睁开眼睛望向布洛妮娅。

“……”

“能松手了吗？”

赵白猛然惊觉，自己居然还握着布洛妮娅的手没松开，下意识攥紧了一些，一下子变成五指交插的状态，手心与手心相对，顿时产生了一股不可言说的暧昧空气。

“对不起。”

赵白如触电般松开手，正面迎上布洛妮娅的眼神，女孩盯着他看了许久，似乎要将赵白烙印在记忆深处。

“其实，你没有道歉的必要。”

“嗯？”

只说了这一句话，少女便闭口不言了，不由得令赵白感慨，女孩子的心思果真如同秋日的天空一般飘忽不定。

“回去吧，正好有些困乏。”

布洛妮娅盯着赵白说：“以后，不要轻易把性命轻易交托给他人。”

“为什么？”

“因为，要珍惜自己的生命。”

赵白有些困惑地问道：“那你呢？还不是把生命托付给了我？连一句废话都不说，用最淡漠的表情做着最疯狂的事，还不准我也陪你疯一把？”

“布洛妮娅，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

布洛妮娅感觉辩不过他，闭口不言了，当赵白握住她的手时，首先到来的情感是巨大的无所适从，随着他闭上眼睛，那种紧张感也随之蔓延到最高峰。

感觉……好刺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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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这两位天命的人才离开现场，灰蛇派出的机器人这才赶到现场，它们临时附加了一层耐热装甲，冒着被余温熔化的风险，这才开始缓缓靠近燃烧的核心地带。

灰蛇看着摄像机传回来的现场图像，仿佛一下子回到数十年前。

这个纪元，第一颗原子弹试爆于1954年7月新墨西哥州的阿拉果尔多沙漠，灰蛇曾亲眼目睹，高温与冲击波将方圆半公里的沙漠熔化成一整块玻璃，与这副场景很相似。

他派机器人去回收尸体，本来就没报什么期待，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况。

灰蛇回收了个寂寞。

天穹市是世界蛇的领地，明面上的身份是名为神城医药的跨国药企，与天命方面有着良好且深入的合作，这次想必要帮天命塞住这个骷髅，写好这份事故报告。

写什么呢？

就写瓦斯爆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