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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客厅灯光明亮,坐在客厅的人,却个个面容晦暗。
乔敛右说:“我已经决定了。”
“你们以为那么多人去是帮助?其实是麻烦。”
乔敛右顿了顿,补充:“有什么情况我会告诉你们的。”
这似乎是他最后想要说的话了,说完了,也不打算得到什么回应,转身就又上楼去了。
乔承苦笑。
吴加贝默默地看着他:“我在呢。”
乔承嗯了一声。
“我陪你,我们一起等。”吴加贝说。
“既然爸爸想要这么做,我们就别添乱了,顺从他吧。”
乔承点头,说:“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霍蒲也无话可说。
他空有心而力不足。
第二天一大早,乔敛右就带着温月白离开了国内。
乔承他们只能站在这里,目送直升机带着他们最亲的家人离开。
生活好像回到了正轨上。
最近吴加贝推了自己的工作,辞职来到了乔承的身边,他觉得现在是特殊时期,乔承身边得有他。
乔承也的确很安心了。
不然,这等待的每一天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过。
生活是毫无意义的,可是在他转头看到吴加贝的时候,又觉得生活充满了意义。
有一天晚上,乔承站在房子上的天台上讲话:“你说爸爸妈妈他们现在还在爱尔兰吗?”
吴加贝说:“我希望他们能在那里,因为这样的话就证明他们找到了非庸医以外的智慧医生,妈妈就有希望了。”
乔承说:“我也是,我也是如此盼望的。”
吴加贝道:“停留其实是一个很美好的词,是吧?”
乔承微微一笑:“是的,对极了。”
吴加贝说:“我漂泊了五年,到最后也还是觉得停留在家里最好。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是,并不能让人安心。”
“你有过疯狂想要回家的感觉吗?”
“我没有过。”乔承说,“因为我从未离开过这里。”
乔承又笑了一下,继续说:“我的邻居或者是老师都会奇怪我家境那么好,我爸妈为什么不让我去留学。但是他们不知道,成就技能是点不完的,但我们人类却只有有限的时间,有限地陪伴家人。”
“我觉得,生而在世,是为相聚。”
“绝对不是分离开来,去追求什么有成就的经历,人生。”
“因为你不管多精彩,终究都会死。而死了,你拥有的一切,也都随之烟消云散了,只有你曾经切身感受到的温馨,才是真正属于你的东西。”
吴加贝点了点头:“离开过的人最明白,我有过,我有过……疯狂想回家的念头,当时有这种感觉的时候,就突然对手里的一切淡了,好像那一刻的自己非常有勇气,可以抛下努力了那么久的一切东西,只想回家。”
乔承看着远方,“但是理智终究会战胜情感的吧,居然你也不会整整过了五年才回来……”
闻言,吴加贝摇了摇头:“不是这样的,我申请回来的。”
乔承震惊地看向他:“你说,你申请回来的?”
“没错,你以为我是被动调回来的?”
吴加贝含笑看着他:“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他告诉他。
乔承突然也笑了。
他们沉默了很久,安静了很久。
乔承突然说:“爸爸也会想家的吧?”
吴加贝摇了摇头:“爸爸顾不上。”
一个人,距离爱人的生死,一线之隔,他是顾不上回头的。
乔承叹息道:“真的太奇怪了,妈妈她……”
“这世上总是有很多难以接受的怪事。”
吴加贝皱了皱眉,目光深沉:“在别人那里是故事,到了自己的头上,才能真切的感受到那种诡异,那种大千世界,触碰不到的不真实感,那种渺小极了的挫败感,爸爸虽然输了,但是不丢人,因为谁在面临这种之下都赢不了。”
“除非是神仙。”乔承补充。
吴加贝幽默道:“或者是妖怪。”
乔承短暂地笑了一下,随后默契地和吴加贝回了房间。
大概是两个月过后,乔敛右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乔承和吴加贝在乔氏听到这个消息就回到了家,推开门就看到乔敛右坐在院子里,一个人喝着茶,投过来的目光沉寂无光。
这个人失去了锋利的保护壳,失去了弱点,也失去了所有的精神气,就像,空了。
乔敛右说:“过来,坐着,陪我聊聊天。”
两个儿子在他的对面盘腿坐下了。
乔敛右看着他们说:“你们的妈妈已经安葬了,嗯,她死了,没有醒过来过,我没有找到能够治疗好她的医生。”
吴加贝和乔承共同默不作声了。
那一刻,他们真像亲兄弟一样,脸上出现了同样的空白。
就像一张纸落在了水里。
乔敛右收回了目光,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犹如饮酒。
“你们,要去看看吗?”
乔承眼眸微淡,三千哀伤,不治之症。
一个人的死亡,成了爱她的人的不治之症。
何其绝望。
乔承说:“爸爸,怎么会呢……”
“爸爸,妈妈醒来过吗?”
乔敛右回答:“没有。生死,忽然而已,一夜之间,人说没就没了。”
乔承脸色苍白。
乔敛右放下杯子:“去看看吧,我让他们备车。”
人到了,只有一块墓碑是他的。
那么一小块的地方。
吴加贝和乔承犹如牵线木偶一般,坐上了车,到达了墓园。
他们看到温月白的照片被放在那上面。
此刻,山风呜咽。
他们跪了下去。
一切都破碎得没有半点真实感。
却还让他们去接受。
他们怎么接受?不知道。
但他们知道他们必须接受,必须去接受……
乔敛右抽了根烟,在很久以后,他对两个孩子说:“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儿待一会儿。”
乔承红着眼,说:“爸爸我陪你。”
“我也……”吴加贝难过得藏不住,“我们……互相陪伴。”
乔敛右低头,看着火光在烟头上坚持,他说:“其实不用。”
因为没用。
“你们互相陪伴,是有必要的,因为有用。”
乔敛右摆摆手:“你们回去吧,放心吧,我没事,我会好好活下去。”
会吗?
“其实……”乔敛右说,“其实我们曾经谈过这个话题,谁先走,会更好一点,后来达到了一致,那就是她先走。”
“人总会有那么一天。”
“但是这一天,她不想去承受,她说她受够了……失去。”
“从一生下来就在失去,失去父母,失去唯一的奶奶,失去我,她失去的感受远比我体验的多,所以,我们早就说好了,说好了留下的那个人要好好过。”
“不过我没有同意。”
“但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吴加贝的父亲死了,苏贺殉情了,那段时间,为了哄好温月白,我答应她了,我不会玩儿这一招,她感到很欣慰,纵然她知道这种做法很自私。”
“可是真的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乔承和吴加贝静静地听着,两个人脸上的泪水显得很冰冷。
“温月白,都没机会留下遗言,你看,这世界不幸运起来,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糟糕。”
乔敛右看着他们,“我经历过不幸,所以,我不会让你们也从我身上经历到这种不幸,所以,你们别觉得我是骗你们的,我不会走的,所以别怕,乖了?”
乔承走过去抱住了他的父亲,嚎啕大哭。
吴加贝的眼泪滚落在脸上,他狠狠抹了一把,新的眼泪又下来,止也止不住。
过了一会儿,乔敛右到底还是带着两个孩子下去了。
两个孩子哭的那么惨……
他也心疼。
跟善良的人在一起久了,就开始怜悯别人,甚至开始怜悯自己。
三个人安静地回到了家里。
霍蒲听说乔敛右回来了,第一时间来了,但是没碰到人,也就被关在门外了,他叹了口气,家里连个管家都没用,如果用了管家,他按一按门铃,不就可以进屋子里等了?!
也不用坐在车里干等着人。
等着等着,霍蒲觉得无聊,就打开了电台。
刚好在放一首歌。
他跟着哼了哼,其实心情不错,乔敛右回来了,说明想通了,不那么愚蠢地想要看遍全世界的医生了,太不靠谱。
“他们口中自私的我,犯了偷窃时间的错。”
“多少人爱我,偏放不下你,是公开的秘密,只剩你没拆穿我。”
突然,他眼眸一凝,在掠过他的车停下的时候,立刻打开车门走了出来,喊了一声:“乔敛右,两个兔崽子……”
差一点顺嘴一句:你们爷爷我在这儿呢。
他走过去看到他们三个同一个世界同一款灰色面孔,不由得纳了闷了:“你们怎么了啊?!”
乔敛右没说话,率先走进了房子里。
吴加贝拍了拍乔承的肩膀,说:“你去陪爸爸吧。”
乔承点头,垂着眼眸,安静地走进了房子里。
霍蒲:“这小子,怎么了……”
吴加贝和霍蒲在最后一起走进房子里。
吴加贝告诉霍蒲:“妈妈死了,已经下葬了,我们,刚刚去墓园看过妈妈。”
霍蒲猛地定住了。
老实说,他对温月白最后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庄园里,温月白很醋意地瞪着他,看起来却依旧好看。
温月白对乔敛右的爱,平时看不出,关键时候,却藏都藏不住。
平时风度尽显,关键时候,要多没风度,就没多风度。
有时候,他觉得,温月白活的挺分裂矛盾的。
他觉得一个男人爱这样一个女人,应该总是辛苦的吧?!
但是温月白走了。
旁边的人说,温月白走了。
安葬了。
死了。
在墓园。
他们刚刚去看过。
这是,确认了。
这个女人,死了……
突然就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霍蒲定在原地,看了看天,很久没动,像呆滞了似的。
一个人就这么没了……
可你的脑海里分明她还在笑。
霍蒲笑了,他嘴角抖了抖,狰狞的样子隐见悲怆。
他在为生而为人难过,为生死不过忽然之间而难过,你的存在,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意外,就可以被抹掉。
你的感情,不值一提,终究会被遗忘。
甚至有一天,辜负它的人,恰恰是你自己。
霍蒲想象不到,乔敛右该有多疼啊……
天上的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来,霍蒲被吴加贝拉到了客厅。
在这里可以看到窗外的花被雨打着,辛辛苦苦生长了好久的花瓣,几滴雨珠就能导致完整的花瓣残废。
从某种意义上讲,人跟它一样脆弱。
霍蒲张了张口,说:“节哀顺变。”
吴加贝苦涩地牵动着嘴角,像在努力不让自己的样子太难看,但是最后却失败了,他放弃一般,往后一靠,说了谢谢。
霍蒲深呼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又睁开。
“怎么那么突然……”他静静地看着吴加贝。
吴加贝抽了抽酸涩的鼻子:“爸爸说一夜之间的事儿,妈妈没醒来过就这么走了,就算没受过苦吧……后来爸爸一个人送走了妈妈,一切都办好了,才回来通知我们,那段时间……或许爸爸不想让我们看到他的样子吧。”
霍蒲说:“倒像他性格做的事儿,一夜之间,一夜之间……温月白连一句话都没有留下,是吗?”
吴加贝点了点头。
霍蒲突然有点担心:“那么,乔敛右呢……他会……”
吴加贝看向了霍蒲:“什么?”
霍蒲说:“会很难好好地活下去吧。”
“爸爸说他会好好的话下去,虽然很难,但这是爸爸在多年前就答应过妈妈的,他和妈妈早就有了这个约定了。”
霍蒲听到这里,才松了口气。
他说:“我就怕……现在这样就好,就好。”
吴加贝勉强勾了勾唇。
楼上的房间里。
乔敛右看着墙上的婚纱照,温月白笑的弧度很小,却很美,她看着他,那一天他记得,摄像师提醒过温月白无数次,让她按照本子来,看镜头,会更好看,但是温月白不肯。
乔敛右要走温月白一样的路子。
温月白却霸道地扳正了他的脸,让他好好对着摄像头。
她说:“我看着你就行了。”
乔敛右自以为,温月白脑子有毛病,没见过这样的人,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还霸道出理应如此的感觉。
但是乔敛右听了温月白的话。
摄像师拿着高薪,也不再纠正温月白了。
乔敛右转头看向了乔承,说:“你出去吧。”
乔承担忧地看着父亲。
乔敛右说:“我在你这个年纪,失去了我的母亲,接着失去了我的家,我的父亲,我离开了。”
“乔承,我离开又回来了,正如我失去了你的母亲又追回了她,经历了那么多,你的父亲,没那么脆弱,懂吗?”
乔承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并且带上了门,尚有一丝缝隙的时候,乔敛右看到他的父亲依旧在盯着墙上的那张结婚照看。
他的父母感情特别好,好到,有时候,他以为,自己是顺带的,多余极了。
还好,吴加贝来到了家里,才让他不那么孤独。
吴加贝……想到这里,乔承下楼去了客厅里,果然看到吴加贝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他们都很难过。
乔承走过去,坐在了他的身边。
霍蒲问:“你爸爸呢。”
“他在房间里。”
霍蒲站起来:“别阻拦我,我去看看他。”
“好。”乔承也并不放心乔敛右一个人待在房间里。
悲伤的人不需要安静,需要被人干扰,宁愿愤怒,也别悲伤。
霍蒲走到了房间里,看到了乔敛右,随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挂在墙上的结婚照。
霍蒲默默地看了很久。
直到乔敛右回过头,望着他,淡淡道:“我没事。”
“鬼才会信你的话。”霍蒲走向酒柜,自作主张地拿了两瓶酒,一瓶递给了乔敛右,一瓶自己拿在手里,开了瓶口就喝。
乔敛右无奈地看着他。
乔敛右不知道,在他的旁边,温月白在静静地看着他们。
温月白也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总之一夜之间,她就成了游离在世界之外的存在。
她没离开过乔敛右。
她看着乔敛右收拾好行李,看着乔敛右把她安顿好,看着乔敛右抱着骨灰盒,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哭得像个孩子,又看着他冷静地擦干净眼泪,洗了脸,穿着黑西装,为自己带上了墨镜。
看着乔敛右带着骨灰盒,面无表情地回了国。
看着乔敛右从回国之后,就行尸走肉一般,如她一样,游离在这个世界上。
温月白却连安慰一句都做不到。
她只能默默地陪着他。
而如今,霍蒲给酒让乔敛右喝,其实温月白是不喜欢的,她无奈地看着乔敛右喝下一瓶酒,忍不住开口阻止:“你的胃本来就不好,你还喝那么多酒,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你忘了你怎么答应过我的吗……”
然而没有用。
因为她说出的话,没有一个人听得到。
哪怕那么懂她的乔敛右,也听不到,懂不得了。
乔敛右喝下一瓶酒,又抽了根烟,对霍蒲说:“你总在说你酒量好,现在正好是一个机会,来,再去拿,看看我们酒量到底谁好。”
霍蒲明显惊讶地看着他:“你从不饮酒,喝起酒来,竟然毫不逊色。”
乔敛右笑。
霍蒲慌张了:“别是硬撑吧!!”
乔敛右摇了摇头,又抽了一口烟,对霍蒲说:“我从前喝得一点都不比你少,是因为后来结婚了,有人管了,所以再也不能喝酒了一喝酒,她就生气,见生气没用,那就哭,总之,有的法子治我。”
霍蒲一言难尽地看着他,故意忽略了其中的难过,笑着调侃:“早就说你妻管严了。”
“我从来都不否认啊。”乔敛右接话。
“我们私底下有一个小圈子都说你乔敛右不该那么早结婚。”
“早?他们嫌早,我还嫌太迟。”
“跟我说说你和她吧。”霍蒲站起来又去拿了两瓶酒,依然是一瓶递给乔敛右,一瓶自己握在手里。
乔敛右眯了眯眼:“让我想想……该怎么说……哦,她曾经差一点和别人订婚了。”
“乔先生,你夫人爱你,太明显了,你这个话,我不太信哦,圈子里倒是有传闻,说你曾经和一个名媛订婚过。”
乔敛右闻言,说:“那是个短暂合作,各取所需而已。”
“但是人家对你动了感情吧,那个女人还是个心理医生,你曾经跟人家走的也很近啊。”
“遇到那个女人的时候,我刚和温月白分开,刚离家出走回来。”乔敛右叹了口气,“我心理有点问题,那个女人帮了我不少,但是我也给了她不少,我自认为,她没有吃亏。”
“除了感情,她也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心在温月白那里,她也很聪明,最后选择各自安好。”
“至于她的名字,我不记得了。”
霍蒲点了点头:“所以说,这就是一个插曲,温月白才是你的片头曲,也是你的片尾曲。”
乔敛右安静了片刻,才又开口:“分开以后,我稳定了家族企业后,去找她了,查到她交了男朋友,查到她订婚的日期。”
霍蒲哭笑不得:“你不会要告诉我,你挑中了她订婚的那天去找她了吧?”
乔敛右挑了挑眉:“为什么不可以?”
霍蒲彻底无言以对:“她要恨死你……”
乔敛右翻了个白眼,问:“是吗?”
霍蒲真的不想回答:居然不是……
“我把她带回来了。她的未婚夫后来夜里开车要来找她,却在路上出了车祸。”
霍蒲道:“你真的很缺德……”
乔敛右耸了耸肩:“缺德就缺德吧,情愿缺德,也不想缺幸福。”
霍蒲说:“听着居然很有道理,不,才没有道理,后来呢?你别告诉你用钱摆平了?!”
乔敛右说:“我跟他打了个赌,他总是觉得,温月白是被我抢过来的,温月白不愿意,他就把自己想成了一个英雄,我说如果让他看见温月白是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的,他就要退出。其实他也是个心理医生,温月白也是最开始找心理医生治疗自己,才认识的他……但是整整三年,温月白也没有爱上他,怎么能说我是强盗呢?!”
霍蒲认真地听下去,忍不住问:“温月白也有病?”
乔敛右清了清嗓子:“在这个世上,失恋的人,都一样……”
霍蒲皱了皱眉:“当时你甩了她?”
乔敛右一本正经地否认:“不,是我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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