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转变源于对现实的失望。

张东珍想不明白，自己这么的防范，沈炼辰只是坐在南京奶奶孩子，然后他就能干掉白川那样的人物，并且还不止一个。

差距，已经令她绝望。

而她用心努力效忠的国度，在事情发生后却对她如此的残酷。

直到被那些女人按在地上时，张东珍才明白，自己对于那些人最终还是个工具，从来都是个外人。

“你能想象一个女人深爱上一个男人，却被他玩弄抛弃后心中的恨意吗？世上有很多这样的女人，唯独我有这样的能力。”

“杜君，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我还是要告诉我这些东西，事实会证明我不是在演戏，我，也无法再接触到沈君，所以我就先把你当成他吧。拜托。?_?”

这些话是张东珍忽然来到杜公馆后对杜月笙说的。

杜月笙看着这个娘们都觉得毛骨悚然。

和张东珍将自己行为转变的逻辑说的头头是道。

她对沈炼辰如今只有钦佩和仰慕，她对日本只有被抛弃后的狠。

她要用疯狂的报复来证明，那个抛弃她的男人“日本”，错了，她要让他们彻底的后悔和内疚。

从而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但杜月笙总觉得，她似乎一直爱着沈炼辰，以她这种另类和可怕的方式。

这个孤独到骨髓里的狠辣女人，在情感方面就好像张白纸，写满了谁的名字却不自知。

而她在家国上的寄托则是异邦，她现在有点混淆了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问题是，杜月笙不敢提醒她，他只能耐心的听着。

今晚的张东珍就如梦呓似的，坐在他面前絮絮叨叨。

“我初见沈君时，是在东北，当时我想算计他可根本就不理我。”

“我第一次对他出手，杀死了他的挚友陈大有，呵呵，反正你也是他的兄弟，我告诉你个秘密，沈炼辰没那么热爱党国。他爱的是整个国家而不是南京。”

对此杜月笙也有感觉但他依旧不动声色。

张东珍自言自语的继续着，并不在意他的感受。

她说：“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时常会梦到他，他结婚的那晚我一个人哭了很久。但我绝对不是喜欢他，我只是觉得那样的男人怎么会和一个女人睡在一起呢，他应该像把冰冷的刀，一把永远没有刀鞘的刀才对啊。”

“最过分的是，他居然有了孩子。”

“可是当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我甚至有些开心，你相信吗，如果有一天他的孩子落在了我的手上我会像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样疼爱的。谁敢碰他的孩子，我就会毁灭了他。”

这娘们疯了，我特么…杜月笙觉得自己脑子瓦特了，晓得是她还让她进来逼逼叨叨。

他紧张的一比，不是怕死，是瘆得慌。

站在门外的万墨林开始幸灾乐祸，听到现在也晓得玩大了。

哦嚯！那个女滴病的不轻捏！

但就在这时，张东珍拖着还没痊愈的腿起了身，她再度对杜月笙鞠躬道：“请转告沈君，请他拭目以待吧，接下来的事，就当我对冒犯他而赎罪了。但是！汉人灭亡了我的大清，我对你们做的其他的事没有错。”

“对对对对对。”杜月笙赶紧附和。

张东珍的笑容就再度浮现了：“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

“没有，哪能捏。”杜月笙慌忙摆手。

张东珍哈哈大笑起来，不再和他说话，拄着拐杖笃笃笃的旁若无人的走过万墨林的面前，再走去杜公馆门外。

杜月笙勉强送她到门口，站在那里。

车窗内的张东珍露出半张轻佻的俏脸，说：“杜桑，你的功夫还不错嘛。”

万墨林大惊，问杜月笙：“木得命，要死了哇，侬和她困过觉啦？”

“侬给老子滚。”杜月笙烦躁的道。

回到书房，杜月笙使唤他：“给阿拉把她坐过的沙发，茶杯，都丢特。侬干嘛去？”

“侬不想碰阿拉也不想碰，阿拉叫人去啊。”

万墨林理直气壮的说完出去叫人进来把事情做好后，坐了杜月笙对面：“月生哥，这个女滴…”

“她想做的事都是真的。”杜月笙苦笑道：“但是，她已经不正常了。”

“也可怜啊。”万墨林叹息道，杜月笙冷笑起来：“陈大有可怜吗？那些被她害死的人可怜吗？”

“阿拉没有说她做的对，阿拉只是评价她这个人的命。”万墨林解释道。

杜月笙想想，缓缓的点头。

弟兄两个今天没再吵架，闷在那里你一根我一根的抽烟，足足过了半响，姚玉兰下楼拉开书房的门，就被股烟熏的恨不得来个后空翻。

姚玉兰大惊失色：“你们在房间里放炉子啊。”

“唉。”杜月笙指着姚玉兰和万墨林说：“这样，才算个女人。”

万墨林点点头。

姚玉兰被他们说的没头没脑的，不开心了，叫道：“哎呦喂杜先生呀，阿拉这样才像个女人，哪个才是真女人呀。”

杜月笙大笑起来拍拍万墨林的肩膀：“这几日啥子不问，要是有人打听，就告诉他们说阿拉没答应日本人的拉拢就足够了。”

“晓得了。”

而此时此刻。

沈炼辰也在军统的办公室内盘算事情。

本月过了述职的向北峰向他汇报，对张啸林的安排已经到位。

“林怀部做了他的司机？”沈炼辰转着钢笔，接下来的些年暂时没有战争，张啸林对日方的作用有等于无。

不过，留他还是不留呢？

留他，他能聚集一群市井里的汉奸。

不留，能杀鸡骇猴，还能给杜月笙更大的发展空间。

只可惜，我无能为力，让国家躲过贼子的狼子野心啊！他起身走到窗前，看向院落中的花坛，这个时候他桌上的电话响了，沈炼辰回身拿起：“什么？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怎么了处座？”向北峰问。

沈炼辰沉着脸道：“李士珍和郑介民搞起来了。呵，仗才打完就开始一个比一个的不消停！回去等我电话吧，张啸林的事我还需要考虑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