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内因为意见统一立刻一片祥和。

而军情处的众人在他们墨迹的自觉善后时，早已经窜到了临城郊外，此处越往西南众人就越安全，不过戴雨民和沈炼辰都不认为对方敢悍然追杀。

因为韩复渠绝对会从留下的人口中得知他们的身份，以及沈炼辰和南京上面的关系。

那么韩复渠除非傻了，才会如此。

坐在摇摇晃晃的车上，戴雨民的身上还是疼的，但他的心情却已和落难时迥异。

他手中拿着撤退时候从旅馆那边翻出的袁克文的信，几番盘算后，和沈炼辰道“我就是落不下脸来，才遇到这等事，你要北上也不是不行，但你得有详细的计划。”

“我会英文，我找杜先生介绍个顺路的外商，从上海乘外籍游船到旅顺港再北上就是。”

沈炼辰说的戴雨民愣住，他还真不晓得沈炼辰会英文这件事。

“你什么时候学的啊”戴雨民满眼星星的问。

沈炼辰耸耸肩“之前有自学，后来无垢又教了我点，我还会法文呢。你知道我脑子好，这些东西一学就会。”

“。。”

戴雨民心累的很快睡去，车往沪上开一路并无话。

他们走后的山东很快炸了窝。

因为警局竟给血洗。

但警局残余人等上报的信息太惊人。

警局的王宝松将秘密前来的戴雨民抓了，还勒索五百大洋，才惹的祸事。

他死不要紧，警局死也不要紧。

重要的是戴雨民秘密前来是干什么的

得到汇报的韩复榘坐在沙发上愁眉苦脸的想，下面人提醒他“对方留话，要你去南京赔罪这件事才算过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还是说人家真的只是碰巧路过”

“要是真的那么简单倒好了。”

“按着道理，老常对我们就算不满意，也不会派戴雨民这么鬼鬼祟祟的来，除非”

“除非什么，你特娘的话不用说一半。”韩复渠有时候挺烦这些脑子好的人的。

幕僚被怼的只能收起卖弄，说出自己的判断，他说“卑职以为戴雨民此行的目的不在公，而在北。搞不好他真是路过此地，实际是往东北那边去的，结果却给王什么的那厮弄住，吃了苦头泄露行踪，要是这样，我们等于是坏了南京的事啊。”

“啊。你是说他们找去了”

“一定如此。”

世上确实有聪明人，但聪明人想的多，这个幕僚猜对了戴雨民的目的，却想深了此事会引起的反应。

被误导的韩复渠顿时惶恐，推诿不前假打真喊都无所谓，毕竟大家这些做诸侯的都一个鸟样。

但刘备为对抗曹操，派人去孙吴时，还没出境这使者就给下面的个守门官给逮了。

那刘备是该怪那个小渣还是得剁了该城的城守呢

“我得见一见戴雨民，还要赶紧见，然后再做决定。”韩复渠最终拿定了主意，这就安排人悄悄打听起戴雨民的行踪来。

至于警局死了些人的事，竟就无声无息。

军情方面。

戴雨民抵达上海后便静静养伤，遥控南京方面。

沈炼辰于次日即在杜月笙的介绍下，随一个要安德鲁的美国人启程前往旅顺。

安德鲁今年已经五十多岁了。

他的父亲是英国人，母亲是德国人。

更遥远的年代内，他家族的某个先辈随五月花号抵达美洲大陆后扎下根来。

不要以为洋人没有族谱，洋人家族的族谱的详细程度比之中国的一些家族并不遑多让。

随着科技的发展，大洋已不是难以逾越的障碍。

时隔多年联系上旁支的亲戚后，安德鲁的父亲便带着妻子前往新大陆，而后落地生根，然后才有了美国人安德鲁。

做皮毛生意的他对沈炼辰的印象很好，老于世故的商人也不追问沈炼辰的来历和使命，但也不当沈炼辰是一个“买办”，虽然沈炼辰是以这个名义和他一起的。

话说，穿上手工西服的沈炼辰的气质也绝非寻常买办所比。

自离开上海境后，沈炼辰在宽敞的游轮卧室内，看着穿上西装打着领结的自己，恍惚间以为又回到了前尘。

在海上虽有日军的盘查，但安德鲁的美国人身份，以及他的德国血脉使得日军对其恭敬又加。

相对的，和他同行的美籍新加坡裔的查理自然也得到了礼貌对待。

没有搜身没有苛刻的盘查，但站在甲板上的沈炼辰回看那艘异国的铁甲兵船时，心中依旧充满了愤怒。

中国的海军自甲午之后再无起色，堂堂民国的水面力量只能在内河游走。

一旦行上外海，不过是自取其辱。

而海洋，亦是国土。

安德鲁看出他的心思，走来劝慰道“查理，我们的白宫都被英国人烧毁过。虽然我们大部份的美国白人从骨子里说，都是欧洲人。”

今日天阴海风甚大，老头说完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沈炼辰赶紧搂住他的肩膀送他回去，说“谢谢，安德鲁，我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很难受。”

“爱国的人才是个男人，但在这之上还有家庭。听说你快结婚了”

“不出意外的，应该在明年开春之后吧，我和我的妻子的认识很偶然，完全不是中国传统的做媒聘请。”

“这是对的，我实在无法想象两个即将生活在一起长达几十年的人，在婚前没有任何的彼此认知。我和我的妻子是在农场认识的，她偷了我家的苹果还有我的心。”

“哈。两个男人讨论爱情真是件别扭的事情啊。”

“我如果是女人我也会喜欢你的，我看到了你的八块腹肌，想当年。”

“每个胖子都会这么吹嘘自己不存在的曾经的。”沈炼辰淡淡的打断了他的话。

两人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但北上的沈炼辰并不知道，就在此时，一个人也正动身前往东北去。

和沈炼辰此行不同的是，周佛海是直接北上的。

受何应钦等安排的周佛海此行的目的，其实和沈炼辰一致，那就是说动入关，但他此去只是投石问路，所以周佛海其实走的很不情愿，可他在那些人心中是没法和立法委的吴铁城相提并论的。

＝＝＝吴铁城说动易帜是张群打的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