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练地把船调了个头，林昊然把游艇倒回船坞里，让它跟出发时的状态一样，船头朝外。这时，已有一群人站在岸上看热闹。梁麦跳上了码头，把丽慈号绑到了一个矮柱上。

“回到原地了。“林昊然说。

‘谢谢你。“我羞怯地说。“这是个完美的下午。”

林昊然笑着说：“我也这么想。也许，我们可以让你报名参加帆船航行培训学校，这样，我们就可以出海几天，就我们两个。“

“那好啊。我们可以给那张床一次又一次地进行洗礼了。“

他低过头来，在我的耳根下吻了一下，说：

“嗯，我期待着，若云。“

这一举动，让我浑身的每根汗毛都激动得竖立起来。

他怎能这样做？

“来，公寓楼已经没事了。我们可以回去了。”

“那么，我们宾馆里的那些东西怎么办？”

“刘默已经收好了。”

噢，什么时候那样做的？

“今天早上，他跟他的弟兄们清扫了一遍丽慈号以后，他就去收拾宾馆的东西了。”虽然我没有问，王皓华还是给我讲出了时间。

“那个可怜的人到底睡过觉吗？”

“他也睡的。”王皓他侧过头来看了我一下，为我的问题，感到很不解。“他只是在做他的本职工作，这些事是他最拿手好戏。”

“他好勤快。”

“你喜欢刘默。”林昊然说，用一种猜测的眼神看我。

“可能吧。你看，他名如其人，缄默而能干。”

我回答。他却皱了眉。

“我说的喜欢，并非你想的那种喜欢，别为此眉头紧锁了。“

林昊然简直是要生气了，满脸阴云。

天啊，有时，他真是个小孩子，也是个醋坛子。“我想，刘默把你照顾得很周到。那是我喜欢他的原因。他人很善良、可靠、忠诚。对于我，他有种谆谆的长辈风范。“

“长辈风范？“

“那好，长辈风范好。“林昊然在细细地咀嚼着这词里的含义。我呵呵笑出声来。

“噢，昊然，看在上帝的份上，你成熟起来吧。“

他张着嘴，惊诧于我的迸发的快乐，但随后，他似乎想着我的话，脸色就严肃起来。最后，他说；“我在尽力。“

“这就对了。非常对。“我温柔地回答，然后向他白了一眼。

“你要知道，若云，你向我翻白眼时，会让我记起什么。“他笑笑说。

我对他笑着说：“嗯，如果你行为规矩点，我们可以重新再经历一下那些记忆中的事。“

他的嘴又幽默地撇了一下。“行为规矩？“他睁大眼睛。”真的，若云，为什么你认为我想要重新体验那些事情呢？“

“也许是因为当我谈及那些事时，你眼睛里的光芒告诉了我。“

“你已经是很了解我了。“他干巴巴地说。

“我希望能更加了解你。“

他温柔地笑着。“我也想更加了解你，李若云。“

“谢谢，梁麦。”林昊然登上船坞，握着梁麦的手说。

“别客气，林总。再见了，李若云，很高兴能认识了你。”

我害羞地跟他握了手。他一定知道，他上岸后，我跟王皓华在船上所做的勾当。

“再见，梁麦，谢谢你了。”

他对我笑笑，眨眨眼，我脸红了。林昊然牵着我的手，我们走上了码头的路上。

“梁麦是哪里人的？”我问，因为他那种口音我没听到过。

“哈，云南的，在接近泰国缅甸那边。”林昊然说。

“他是你的朋友吗？”

“他是我的员工。他也参加丽慈号的修造工作。”

“你有很多朋友吗？“

他皱了皱眉。“真的没有。我所做的事情……决定着我有时间去交朋友，和营造友情。只有……“他停下来，眉头都差点打了个结，我知道，他想提到那个老妖婆。

“饿了吗？“他问，想让话题拐个弯。

我点头称是。实际上，我真的很饿了。

“来，我们去泊车的地方吃，你能吃辣吗？“

“我和吴梦绮都是不怕辣的。”

在我们吃中餐的那家店子旁边，有一家川菜小酒馆，叫小蜜蜂，几十平米空间，八九张桌子，装修的色彩鲜亮、桌椅时尚，有一面墙还挂着一大幅苏绣的八骏图。整个小饭馆给人一种宁静、整洁的感觉。它让我想起了南京的一些小饭馆的情形，当然，不是那些街边的鸭血粉丝小摊点。

林昊然和我坐在一个小隔间里，看着菜单，一边喝着香气浓郁、甘醇爽口的龙井。当我的目光离开菜单，看一眼林昊然时，林昊然正若有所思地凝望着我。

“为什么那样看着我？“我问。

“你看起来很漂亮，若云。户外活动让你青春焕发了。“

我红了脸。“说实在的，我感到被风吹得脸上不舒服了。不过，今天下午玩得很开心，是一个完美的下午。谢谢你了。“

他微微一笑，目光温暖，说：“别客气。“

“我能问你点事吗？“我决定对他进行一个询问调查。

“问什么都行，若云。你知道的。“

“你似乎没有很多朋友。这是为什么？“

他耸耸肩，皱着眉，说：“我刚才说过，我真的没有时间去交朋友。我有许多商业伙伴——尽管那些跟朋友有所不同，我想。除了龙美娜，我还有我的家人，这就够了。“

我先不理他提到的那个老母狗，问：“你没有跟你同龄的男性朋友吗？就是那些能跟你一起出去宣泄的那些朋友？”

“你知道，我是怎样宣泄的，若云。”林昊然歪着嘴，说：“而且，我一直都在忙着，做我的业务。我就是整天做那些事——除了偶尔出去航行和飞行。”他看起来有些茫然。“

“即使在大学也没有？”

“真的没有。”

“那么，就只有龙美娜。”

他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很谨慎。

“你一定很孤独。”

他脸上露出一种伤感的微笑。

“一个水煮鱼、一个爆炒菜椒，一个凤梨炒鸡丁。”

“好。”林昊然把服务员叫过来，我们的对话告一段落。

我们点了东西后，我不安地在座位上蠕动了一下身子，只是低头看着我的手。我在心理盘算着，我该跟他说什么。我想跟他谈谈有关他未来的生活，关于他的……那方面的需要。

“若云，怎么了？告诉我。”

我抬起眼睛，看到他脸上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告诉我。”他步步紧逼，可他的关心会发展成为什么呢？是恐惧，还是愤怒？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我只是担心，这些对你是不够的。你知道，一个人要宣泄，要让自己的情感得到健康地发展，仅有这些还不够。”

他的脸绷得很紧，目光变得坚毅无情。“我在什么地方让你感觉我的情感有问题了吗？”

“没有。”

“那么，你为什么这样想？”

“我知道你是怎样，也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我结结巴巴地说。

他闭上眼。那手擦了一下额头。

“那你要我怎么办？”他的声音变得很小声，这是他可能要生气的凶兆，我的心沉了一下。

“不，你误解了。你已经让我感到惊奇，并且，我知道，仅仅是过了几天，你就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可我希望我不是在逼你变成某个你不想成为的人。”

“我还是我，李若云——我还是原来那种……样子。是的，我正努力地改变那种控制欲……可那是我的天性，是我的生活方式。是啊，我希望你按照某种方式来行事，可你没有那样做，这使我感到是一种挑战，也让我耳目一新。“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我们还要做我所喜欢做的事。昨天，你疯狂之后，你让我拍打了你一下。”想到这事，他深情地笑笑：“我喜欢惩罚你。我认为这种欲望还没有消失……可我忍着，这并没有我想像中那么难以办到。”

我蠕动了一下身体，脸红起来，我记起了我们昨天在他卧室里的缠绵缱绻的情景。“我不介意那样做。”我低声说，羞怯地笑了。

“我知道。”他勉强在笑笑。“我也不介意。但是，我说，李若云，这可是头一次听到你那么说。而过去这几天，是我有生以来，过得最愉快的几天。我不想让这种美好发生改变。“

“我也一样，这几天来，最快乐了，没有一天不是。“我喃喃地说，他笑容满面。

我心里好像有个小精灵，在疯狂地点头，还用胳膊捅捅我，叫道：好！好！

“那么说，你不想把我带到你的游戏室了吧？”

他一时说不出话来，脸色煞白。“不，不带了。”

“为什么不呢？”我低声问。那可不是我想得到的回答啊。是啊，是有那么一丁点让人扫兴。

“上次，就是我们最后进那里去后，你就离开了我。”他平静地说：“凡是会让你离开我的事，我都要避免。你离开我时，我差不多要崩溃了。我这样跟你说，是想让你知道，我真的不想再次那样了。我已经告诉你我对你是那样的依恋。”他的眼睛睁得很大，紧张，带着诚挚。

“但那样对你似乎不大公平。如果你总是在关心我的感受，那么，你活得也不轻松。

你已经为我作了那么多的改变……而我……我想，我应该用某种方式来作为交换。我不知道——也许……有点困难……试试……某种角色扮演的游戏。“

我结结巴巴地说，我的脸热得很，我知道，现在它已经红得发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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