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跟着几个醉醺醺的客人，走过草坪，走向大楼。这时，我感觉到长时间穿着高跟鞋有点难受，走路困难，也勒得让人头晕。

皎儿过来，扑到我身上：“你们不走，好不好？你们也可以在这里住的啊。再跟我们玩一会儿吧。”

她抓着我的手挽留着。

“皎儿，“林昊然说：”若云累了，我们先回去了，明天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皎儿撅着嘴，可她出人意料地没有逼林昊然。

“下周你们要是有空，就再来哦，我们一起去逛街，好吗？“

“好的，皎儿。“我笑着说，尽管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来，因为我还得上班谋生。

她在我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又紧紧地抱着她的哥哥，让我们俩吃惊不已。更让我震惊的是，她竟然拍拍他哥哥的脸说：“看到你那么快乐，我心里好高兴。“

她甜甜地又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拜！“然后，就蹦蹦跳跳地跑到她的朋友那边去了，在不远的地方，有李丽等几个人在等着她。那个李丽在摘了面具后，我看到她的脸上更是醋意昭彰。

啊，怎么不见孙恩了？

“我们先去跟我爸妈道别，来。”林昊然牵着我走过一群人，来到两个老人面前,他们亲切地跟我道了别。

“有空就再来，若云，你来了，我们能见到你，也里就特快乐。”林昊然的妈妈和蔼地说。

王皓父母对我的热情，让我心里无限温暖，好在林昊然的外公外婆都退场回去了，不然，恐怕，我不得接受更多的热情，这叫我这普通的女孩子，何以承载？

我们俩手牵手走在大楼前的车水马龙之中，我抬头看看林昊然。他神情快乐、悠闲。他脸上的快乐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真实的快乐，不过我知道，那是因为今天非比寻常，所以使然。

“现在，你还冷吗？”他问。

“不算冷了，刚才近水，又吹着风，就有点凉意。”我双手抱在胸前。

“今晚过得真开心，若云。”

“我也一样，一件事比一件事更令人愉快。”我笑笑说。

他笑着点头，然后板着脸说：“别咬嘴唇。”

他这一警告倒让我热血沸腾起来，因为，每一次这样的警告，都让我知道，他为我痴狂了。

“你刚才说，明天有重要事情，是什么意思？”我问他这事，目的要于分散我的注意力。

“王琼医生可能要过来一下。还有一件好事，明天你就知道了。”

“王医生！”我说不出话了。

“嗯。”

“为什么叫她来？”

“因为我不喜欢套套。”他平静地说，他的眼睛在那些灯笼的光照下，闪着亮光，看着我，看看我的反应。

“那是我的身体，由我作主吧？”我抱怨他没有事先跟我说。

“也是我的。”他低声说。

我抬头看他，很多客人都在从我们身边走过，但没人注意我们。

那神色，郑重其事！是啊，我的身体是他的……他其实比我更了解它。

我抬起手，他稍稍退缩后又站住了。我把他的蝴蝶结解下，然后，又轻轻地解开他的第一个衬衫纽扣。

“你这样更帅。”我轻声说。其实，他任何时候都很帅，这个样子真的帅呆了。

他对我笑笑。“我需要把你送回家了。来。”

在车边。刘默交给林昊然一个信封。刘默帮我开门，让我上车时，他蹙额看了一眼信封，然后向我这边瞟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刘默倒是显得很轻松。林昊然钻进车，把信封交给我，还没打开。刘默和王辉则在前排坐。

“信是寄给你的。有一个工作人员交给刘默的，这无疑是来自某一个爱慕者。”

林昊然扭歪着嘴。很明显，这件事对他来说，一定是一件不高兴的事。

我盯着那封信，心想：这是谁寄来的呢？撕开信，我在朦胧之中读起来。天啊，是她写的地。

她为什么不放过我呢？

妈啊。她竟然署名为：老妖婆。是他告诉她的。这杂种！

“你告诉她？”

“告诉谁，什么？”

“你告诉她，我称她为老妖婆。”我没好气地说。

“是龙美娜写来的？”林昊然惊讶地说。“这很荒唐。”他嘟哝着，一只手梳了一下头发，我看得出，他是生气了。

“我明天或者星期一跟她交涉一下，把这事处理好。”他喃喃地说。

虽然我没有说出来，可我心里倒是感到很高兴。龙美娜把他惹怒了，这再好不过了。现在，我最好什么都不说，只是把那封信塞到我的手袋里，然后，再谈我们珠子的事，这样他就宁静了下来。

“刚才，你不是叫我还你个东西吗？下一次，我再把它还给你，好不好？”

他瞟了我一下，车已驶入了黑暗的林荫路中，我很难看到他的脸，但我知道，他一定是在傻笑。他伸手握着我的手，并且捏弄着。

我透过车窗看着窗外的黑夜，回想着今天经历的每件事，觉得今天好漫长。我从他那里知道的东西越来越多了——那个美容沙龙，那个他身上的那个范围，他的少年时代——但还有很多东西有待挖掘。

还有，关于那个老妖婆的那些东西呢？是啊，她在乎他，深深在关心他，这很明显。我可以看出来，他也在乎她，但不是跟她一样的在乎。我不知道我还该想什么，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让我足够凌乱和伤心的了。

林昊然在我们到他大楼时，他摇醒我。“要我抱你进去吗？”他温柔地说。

我睡眼惺忪地摇摇头。没门！

当我们进了电梯，我就往他身上粘，把我的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王辉站在我们前面，不好意思地挪动着脚。

“若云，今天好像很漫长，是吗？”

我点头表示赞同。

“很累吗？”

我又点头。

“你不想说话了，对吗？”

我又点点头，他笑笑。

“来。我抱你到床上去。”我们一出电梯，就拿起我的手，但在大厅门前，当王辉举起手时，我们停了下来。刹那时，我清醒了过来。王辉对着他的袖口讲话。我不知道，原来，他袖子里，装有对讲机。

“林总到我这里了……好的……刘默。”他说完，就转身面对我们。“林总，李若云小姐的车轮都已经被砍坏，车身也被涂了漆。”

天啊。我可怜的爱车啊！谁干的呀？可问题一闪过我的脑里，答案也同时有了。苏兰！我看看林昊然，他脸色苍白。

“刘默担心，恶徒已经进入大楼，并且还在里边。他现在正在弄清情况。”

“我明白。”林昊然说。“刘默打算怎样？”

“他跟容方南和梁兹乘员工电梯上来，他们将全面搜查，然后再向我们汇报。你们先和我一起稍加等候。“

“谢谢你，王辉。“林昊然紧紧搂住我，说：”今天本来好好的，唉。“他苦涩地叹了一声。鼻子蹭着我的头发。

“听着，我不能站在这里等着。王辉，你照顾好李若云小姐。不要让她进去，直到你们弄清情况。我敢说，刘默反应过火了。她不可能进得大楼。“

什么？“不，昊然，你要跟我呆在一起。”我恳求他。

林昊然放开我。“听话，李若云，在这里等我。”

不要！

“王辉。”王皓说。

王辉打开大厅的门让林昊然走进去，然后把门关上，站在我的面前，默默地看着我。

天啊。林昊然！我现在提心吊胆，想着他可能遭遇的最坏情况，可我能做什么啊，我只能无助地站在这里等着。

王辉又一次对着袖口讲话了。

“刘默，林总已经进大楼了。”他倒退了一步，把耳麦从耳中拉出来一点点，也许是因为受到了来自刘默痛骂。

噢，不要，如果刘默担心的事会发生……

“让我进去吧。”我恳求说。

“对不起，李若云不姐，你不会等很长时间的。”王辉张开两手，拦在我面前，说：“刘默和那几个人都进了大楼，他很快就能把大楼检查好……”

唉，我都没有等待下去的耐心了。像木桩一样地站着，我倾起耳朵细听每一个细小的声音，但我能听到的，就是我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而我自己则感觉自己越来越软弱无力，有了快要瘫倒地上的感觉。

神明啊，请保佑林昊然安然无恙。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我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还是没听到什么动静。不过，没声音就是好事情——起码，没有枪声就意味着没战争。我只好绕着大厅里的那个桌子踱步，然后就看看挂在墙上的那些图画，以分散我的注意力。

我以前从来没有真正欣赏过它们：都是写实的画，都是宗教上的——圣母和小孩，都是十五、十六岁的。好奇怪！

林昊然不是基督徒，不是吗？这些画跟大房间里的很不一样，那边的画都是抽象派的。可为什么他这里的画，都是这种的呢？哦，他好长时间不跟我联系了，——林昊然现在哪呢？

我盯着王辉，他也麻木地看着我。

“有什么消息了吗？”

“还没有什么消息，李小姐。”

突然，门钮转动了。王辉像个陀螺般转过身做好格斗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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