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两腿交叉坐在他旁边，因为饿慌了，我贪婪地吃着，还不失时机地欣赏他那个白白的比例均匀的脚。

“平时都是我做饭菜的，吴梦绮做的简直难以下咽。”

“这手艺是不是你妈教你的？”

“也不全是。”我说：“其实，我继父也教了我不少。我学会了做饭做菜后，在家时，我就常给家人做。”

“过去，都是你关心照顾别人的。”

我好像从他的话里听出另有它意，我抬头看着他，问：“这是什么意思？”

“以后，我想让我来照顾你好吗？”他的眼里有一种探询的目光，很谨慎的一种目光。

我的心跳急剧加快。

“其实，你一直就已经很关心我了。”我低声说：“只是，你用的方式很特别。”

他皱着眉，平静地说：”可我知道的，就只是那种方式了。“

“现在，我还是为你买下现代出版公司生气。”

他微微一笑，说：“我知道，可你再怎么生气，我也没办法把那公司还给人家了。”

“你这让我以后怎么跟我的同事说，又怎么跟赵鑫说？“

他眯着眼说：“那家伙最好管好他自己。””昊然！“我责备说：”他只是我老板。“

林昊然紧抿着嘴，像个倔强的中学生，说：”别跟他说这事就行了。嗯。我买下它了，协议昨天已经签了。但新闻在四周之后才能发布，这期间现代出版社要进行管理上的整顿。“

“哦，那么，我要失业了？”

“有这个可能性。”林昊然做个鬼脸说，假装镇静，强压笑脸。

我拉长着脸，说：“如果我离开了那个公司，又找到了新的工作，你会不会又去把那公司买下来？”

“我说，你不想离开这公司，不是吗？”他的脸色马上改变，又正经八百了。

“有这个可能性哦。因为我不敢相信你会在工作上给我有发展的机会。”

“你这样说，我也就会再把那家公司买下来。”他说，语气坚定。

我又对他板起了脸。我知道，我无论如何都斗不过他，在这方面。

“你不认为你这是把我当婴儿一样抱着不放吗？”

“嗯。我知道，我这样做，看起来很傻。”

“神经病！”我喃喃地说。

他把空碗放下，瞪着我，面无表情。我只叹了一口气，我无心吵架，所以，就站起来，拿起他的碗。

“还要再来吗？”

“可现在我们还在谈话呀。”他说着，对我坏坏地笑笑。

“我说的是面条。”我假嗔道。

“真的吗？”林昊然笑得更开心了。“可我听起来好像是……”

什么？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他优雅地站了起来，问：“今晚，我能在这里呆着吗？“

“你不是正呆在这里吗？”

“我是说过夜。”

“你要留下来，谁会把你赶走呢？”我红着脸说。

“那好，我就再多吃点。”

“那我给你盛。”我甜甜地对他一笑。

他歪着头，叹了一口气，然后摇摇头。

……

半夜时，历经了一场饭后“冰火九重天“的游戏后，我们都已筋疲力尽。

我们静静相视，林昊然说：“若云，你可知道，你就是我的天使，你就是我的一切，我不能让你再从我身边离开了。”

我说：“你也是我的一切，所以，我一直想抚遍你全身。”

他只是笑笑说：“李若云，纵然不要游戏室里的那些东西，你都能让我欲死欲仙，你爱你爱得疯狂。但你总让我慢慢适应啊，我已经为你做了很多让步。”

他紧紧地把我搂入怀中，又喃喃地说：“要是你离开我了，我该怎么活呀？”

我说：“我也一样。”

是啊，想到几天来我所受的煎熬，我还有后怕。

“李若云，我不能没有你，我也不会离开你。明天，是我爸爸一年一度的夏季慈善会，那是一个大型的慈善活动，我想带你去参加，你想不想去？”

“我当然乐意去。”哦，不过，我没有合适的衣服。

“什么？”他没有听清我自己蚊嘤般的自语，所以，追问道。

“没什么。”

“告诉我。”他穷追猛打。

“我没有穿得出去的衣服。”

“我在家不是给你买有很多衣服吗？那里一定有一两件连衣裙穿得出去的，不然，我给你买件现成的也行。”

我噘起嘴，问：“是吗？”

我的声音有些揶揄。

我想穿自己买的衣服，但我不想跟他吵，至少是今夜不想，我只想去好好洗个澡。

……

那个像我的女孩子就站在现代出版公司大楼前，等候着——突然，那女孩却变成了我。我脸色苍白，蓬头垢面，衣裤松松垮垮……我盯着她，她正穿着我的衣服——快乐、健康。

“你有什么东西是我没有的？”我问她。

“你是谁？”

“我谁都不是……你是谁？你也不是谁吗？”

“那么，我们就是一对儿了，别大声说，他们会把我们赶走的，你知道……”

她微笑着，一个邪恶的鬼脸渐渐漫延在她整张漂亮的脸，我越看越怕，不禁尖叫了起来。

“李若云，李若云！”林昊然把我摇醒过来。我还晕头转向，我这是在哪呀，哦，是在我家……在黑暗中……跟林昊然同床共枕。我晃晃脑袋，让自己醒了过来。

“宝贝，你没事吧？你做了恶梦。”

“哦。”

他打开床头灯，昏黄的灯光便充满卧室。他俯视着我，脸上露出很担心的神情。

“那个女孩……“我喃喃道。

“哪个女孩？她是谁？”他关切地问。

“我碰上了一个女孩子。她长得有点像我……但又不是很像。”

林昊然一怔，我的眼睛已经适应了灯光，朦胧中，我看到了他脸色好像有点灰白。

“这事是什么时候？”他问，同时很惊愕地坐起来，盯着我。

“今天下午下班时，就是去喝酒的路上，你知道那是谁吗？”

“知道。”他一只手抚了一下头发。

“她是谁？”

他紧抿着嘴，一言不发。

“谁？”我逼问道。

“苏兰。”

我说不出话来。就是他的那个前届女人！我记得，在我们就要去滑翔前，他跟我提到过她。

突然，他神色紧张起来，看来，有的东西真如抽刀断水。

“就是那个给你的ipod输入歌曲的那个女孩吗？“

他眼巴巴地注视着我，说：“就是，她说什么了吗？”

“我问她是谁，她说她谁都不是。”

林昊然像身体的某个地方被刺了一下，双目紧闭，痛不欲生。

怎么了？发生了些什么？她对于他意味着什么？

我的心也像被一只大马蜂蜇了一下，痛彻心扉。如果她在他心里重如泰山，怎么办？他会不会常想念她？他们过去好到什么程度？

她一定跟她有过协议，她一定对他唯命是从、俯首贴耳。

唉，可这些我做不到，一想到那些东西，我就直想吐。

林昊然下了床，套进他的牛仔裤，走进卧室。我瞥了一眼闹钟，清晨五点五十分。我也爬下床，披上他的衬衫，尾随他出去。

他在打电话。

“是的，在刚收购的出版公司门外，昨天，傍晚时。”他冷静地说着。

我正走向厨房时，他转身向我，问：“现在几点？”

“六点差几分。”我咕哝着说。这个时候他到底在给谁打电话呢？到底苏兰做了些什么？

她一边把情况跟电话那头的那个人说，一边看着我，沉着脸。

“去查查看怎样了……是的……我没有这样说，可后来我想她不会这样做。“他闭着双眼，似乎很难受。“我不知道这会怎样发展下去……嗯，是，我会跟她谈的……嗯……知道。跟踪这事，把事情告诉我。找到她，她现在有麻烦了，要找到她。”

他挂了机。

“你要不要喝茶？”我问，我知道，当林昊然有烦心事时，就想喝茶，茶也是他在厨房里做得最好的东西。我给烧水壶装了水。

“实际上，我就只想上床睡觉。“可他那眼色，好像不是上床睡觉的意思。

“嗯，可我想喝点茶。你要不要也来一杯？“我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不想让性事来把话题岔开。

他恼怒地用五指从前额到头顶梳了一下头发。“那好吧。“他说，从语气中，我还是能感受到他的怨气。

我把烧水壶插上电源，自己忙着洗茶壶的杯子。我焦虑地暗忖，他会不会把事情告诉我呢？

要不，我问问？

我感觉到他眼睛一直都在看着我，并且，他的不安，他的怒气，都好像能从眼光中传输到我的身上。我抬头看，就真的看到了他眼睛中闪烁的惶恐。

“什么事？”我温和地问。

他摇着头。

“你不想让我知道？”

他闭上眼，叹了一声，说；“不想。”

“为什么？“

“因为这事本应跟你无关。我不想让你卷入这事当中去。“

“这事本应与我无关，可它实际上就是跟我有关。她找到了我，并在我办公室外边跟我攀谈了。她怎么会认得我呢？她怎么会知道我在哪里工作呢？我应该有权力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又梳了一下头发，似乎在作心理斗争，脸色显得好沮丧。

“告诉我，好吗？”我温柔地请求。

他嘴唇抿成一条线，两个眼珠骨碌碌地看着我乱转。

“好的。”他妥协了，说：”我不知道她是怎样找到你的，也许就是因为我们在南京照的那张相片。“他说完又叹了一声，我感觉，他的沮丧和挫败感都是因为我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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