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红了脸，林昊然则双手从前额往后抚了一遍头发，大有怒发冲冠的样子。我注视着他。

“在你就要离开我之前，我想带你去吃点东西。你去找那男孩，跟他道别一下。”

“我们再呆会儿，好不好？”

“不，现在就走。你道别去吧。”

我盯着他，热血沸腾。这个控制狂！我好气愤。我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在房间里搜寻李擎宇。

李擎宇正在跟一群女孩子说话。我怒气冲冲地走向他，离开那个控制狂。他把我送到这里来，我就要对他俯首贴耳吗？他认为他是个什么东西？

那些女孩子正入迷地听着李擎宇说话。当我走到他们面前时，有一个女孩认出我就是那个画中人，她倒抽了一口气。

“擎宇，打扰了。”

“李若云。对不起了，姑娘们。”李擎宇对她们笑笑，握了一下我的手。

“你看起来，好像生气了。”

“我得走了，擎宇。”我固执地嘟哝着说。

“怎么刚来到就要走了？”

“没办法的，林昊然想要回去了。哦，那些相片极富想像力，擎宇，你真是个光影天才。”

他两眼放光，说：“承蒙夸奖，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李擎宇把我抱了个满怀，我从他的肩膀上看到了林昊然走过了画廊。他在盯着我，我知道，那是因为我被抱在李擎宇怀里的缘故。所以，我故意双手轻轻地吊到李擎宇的脖子上。我想，这会让林昊然气得背过气去。他的双眼阴郁得如要喷火，慢慢地他正走近我。

“谢谢你给我拍了那么多相片。”我咕哝着说。

“说什么客套话，李若云。我应该事前告诉你一下才对的。我是不是把你拍丑了？”

“嗯，我本来就不漂亮嘛，你却把我拍美了。”我真诚地回答，

“你真是个很上镜的女孩。那些相片都被别人订购了，有人很喜欢它们。你同不同意卖掉它们？”直到林昊然来到身边，瞪着我，李擎宇还是把我抱着，还好，李擎宇没有察觉林昊然的表情。

李擎宇放开我，说：”哦，林总来了，你好。“”李先生，影展很成功，祝贺了。“林昊然冷冰冰地讲着客套话。”对不起了，我们有事，不能久留，因为我们还得返回上海。李若云，对吗？“

他好像故意把”我们“两字强调了一下，同时，还抓起了我的手。”再见，擎宇。再次祝贺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林昊然就拉起我的手，往外走。我知道他心中被愤懑煎熬着。我何尝不是这样！

他迅速转头看街道两头，然后突然把我拉进左边的人行道边，在一个昏暗的角落，促不及防地把我压到一面墙上。他两手捧起我的脸，强迫我看着他目光炽热、坚毅的眼睛。

我喘不过气来，他俯下头，把嘴压了下来。他吻了我，狂暴地吻着我，他的牙齿碰磕着我的牙齿，他的舌头伸进我的嘴里。

欲火像骤然而至的风雨，在我体内爆发，我也回应着他的吻，两手插进他的头发里，用力往下拽。他喉咙深处呻吟着哼哼声，他的手滑到了我大腿根，透过连衣裙抚摸着。

我把他箍向我，把这几天来郁积于心的沮丧和伤感都倾注到了我的吻之中，他也在用令人眼冒金星的激情，把我拉向他。

他停下吻，目光灼灼地凝望着我，说：“你，是，我的。”他喘着粗气，一字一顿地咆哮着，我在这间隙赶紧换换气。

他往后退一步，远离了我一点，弯下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好像他刚跑完马拉松一样。

我靠在墙上，喘着气，费尽吃奶的力气来控制住那洪水猛兽般的身体反应，让自己平静下来。”对不起，“当我的呼吸稍加平稳，我说。”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只想要你。我知道你心里想什么，你想要那个摄影师，对吗？我看得出，你爱他。“

我红着脸，摇摇头。”不，他只是个朋友。“”我已经用尽了我有生以来的力气，要回避任何过激的情绪。可是，你……你把我心里所有的爱和恨都调动出来了，这很让我很……”他皱着眉，停顿了一下，最后才吐出那个词：“……不安。”

“我喜欢控制人，李若云，可对于你来说，那是……“他站起来，紧张地看着我，接着说：”……不存在的。”

他用力地挥着手，然后又抚了一下他的头发，粗声地呼吸着。

他抓住我的手，说：“来，我们好好谈谈，我们边去吃饭边谈，你也饿了。”

他带着我进了一个小而安静的饭店。”在这里将就吃点吧，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

这饭店在我看来，就很好的了。木制椅子，亚麻台布，墙面洁白，有些地方还随意地挂着镜子，每张桌子的中央还摆放着一个装着白玫瑰的花瓶，班德瑞的轻音乐在轻缓地流淌着。整个氛围很温馨、浪漫。

服务员把我们领到一个清静的角落，我坐了下来，诚惶诚恐地等待着他要说的话。

“我们的时间不多，”林昊然也坐下后，对服务员说：“所以，我们就只是点一个汤和一个脆鲩炒芹菜，还有一个西红柿烩豆腐，请抓紧时间。”

“好的，先生。”那个服务生领命而去，林昊然把他的苹果手机放在桌子上，他没有问我想吃什么。

“要是我不想吃鱼，怎么办？”

他叹口气，说：“李若云，你别跟我吵了，好吗？”

“我不是个小孩子。”

“好，既然不是小孩子就不要孩子气了。”

我好像被他打了一巴掌。我向他眨着眼。也许，这次谈话就是这种样子了，这是一场争论不休、令人忧虑的谈话，纵然我们现在是坐在一个浪漫的地方，却没有一丁点浪漫的心情和情绪。

“我不想吃鱼，就意味着我孩子气？”我嘟哝着，但心中隐约的伤痛并没有溢于言表。

“故意地惹我吃醋，为点菜这等小事而争吵，这就是小孩子才做的事。你那样利用你的朋友，你有没有顾及他的感受？”这时，服务员进来了，林昊然双唇紧抿，沉着脸。

我红着脸——因为我没有想到过这一点。可怜的李擎宇啊，我可没有挑逗你、鼓励你来抱我的意思。但是，突然，我还是有了种愧疚的感觉。林昊然说得有道理，我刚才的行为有欠思虑。

林昊然盯在服务员送上来的酒水单上，然后抬起眼睛，征求意见地问：“你想喝点什么吗？”

虽然语气是谦恭，可神色傲慢依然。他早就知道，我对于酒，一无所知。

“你点吧。”我回答，不高兴地回了一句。”快点给我们拿来一瓶最好的葡萄酒。“

“好的，先生。”

服务员退了出去，我看着他那种生气的样子，感觉他用这种生硬的口气对服务员说话，是很少有的事，于是说：“你脾气很暴躁。”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

可能是我惹怒了他吧？

“嗯，不过，这样也好，要真诚、直接地讨论关乎前程的问题，定好说话的调门，这很重要，你说是吗？”我甜甜地向他笑笑。

他紧抿双唇，然后又勉强地微微张开，我知道，他想要微笑，可又压抑着。

“对不起了。”他说。

“道歉我接受了，我高兴地告诉你，从上次我们一起吃饭后，我决定多吃点肉了。””因为从上次吃饭到现在，我们好长时间不见面了，你是不是素食，我不了解。“

“你不信就算。“

“我还是不很相信。“他的嘴角和眼睛的线条因为幽默而柔和起来，可随着他的手抚过头发一遍后，他又严肃起来。

“李若云，上次你说，你要离开我。我有些焦急了。我告诉过你，我想要你回来，而你没说……什么。“

他的用期待的眼光热切地看着我。此时，他的坦诚也让我心中的怨气消失殆尽。对此，我能说什么呢？

“我一直想你，真的很想你，昊然。这几天来，我……好难受。“

一想到离开他的这几天里我伤心欲绝的痛苦，一阵强烈的伤感堵着我的胸口，我哽咽了。

在我的一生中，上个星期简直就是一场梦魇，我痛不欲生，我什么都不想接近，可痛苦对我就是不依不饶，让我总是天旋地转。

“事情无法改变，你要我做的，我无法做到。“拼命地控制住哽咽，把我要说的话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我就是想要你。“他说，他声音温柔，可语气坚定。

“不，昊然，我不是你想要的那种人。“

“你的不安，是因为上次发生的事。我那样做很愚蠢，而你……也一样。你为什么不担醒我，李若云？“他的语气变成了一种责备。

什么？哇，变了话题？我红了脸，眨眨眼。

“回答我的话。“

“我不知道。那时，我茫然不知所措了。我想尽最大努力迎合你的需要，总是想如何去面对那种疼痛，你知道……我忘了。“我羞怯地小声说，心里也有点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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