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就可以把你固定住了。“他轻声地说：”我说，我真喜欢这样给你系安全带。别乱碰什么东西。“

我涨红了脸，而他在递给我耳机前，还用食指沿着我的脸颊往下抚过。我心里抱怨道：“我想抚摸你，可你不给我那样做。”不过，我现在想抚摸他，也很难，他把我绑得太紧，几乎不能动弹了，我难以伸手到他脸上。

然后他就给自己扣上安全带，然后就一一检查他面前的各个指示灯，最后，他戴上了耳机，轻按一个按钮，飞机便加快旋转，轰鸣起来。

他真的无所不会，他工作时的神情好迷人。有人说过，男人工作时最性感，这话一点也不假。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说：“准备好了吗？”

他的声音在耳机里回响，我回答道：”嗯。“

他像个小男孩般笑笑。我可好久没有见到这笑容了。

“指挥塔，这是白鸽号，将在南京降落，收到请回复，完毕。“

有一个飘忽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收到，请按原定地址降落，完毕。“

林昊然按了一两个按钮，拉起一个控制杠，飞机便缓缓升起，平稳地滑入斜阳西下的上海天空。

“我们曾经追赶过黎明，现在，我们要追赶黄昏了。”他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我转地身，张口结舌地望着他。

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还会说出这种那么当浪漫的话来？他笑笑，我忍不住也羞怯地回赠他一个微笑。

“除了傍晚的余晖，这一次还有更多的风景。”他说。

我们上次飞去上海是在晚上，天也是黑的，但这次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天空中斜阳西照，彩霞满天，让人仿佛置身于世外。

我们爬升得越来越高，上海的高楼大厦在我们的脚下渐渐地变得苍茫模糊，只有那些寥寥几座摩天大楼还清晰可辨。

“你看，前边已经亮着灯的那座最高的大楼，就是上海最出名的酒店，江南人家。就是有根塔针的那座。”他指着前边的那座摩天大楼说。

我伸长脖子，说：“我没到过。”

“我想带你去一下，哦，我们去那里吃饭。”

什么？“昊然，这不大好，我们都已经……”

“我知道。我只是想带你去那里吃一餐饭，这总该可以吧？”他凝视着我。

我摇摇头，红着脸，不想跟他争辩：“上到那里的最高处，看看上海夜景，一定也很美。”

“现在，我们脚下的上海，已经令人印象深刻，对吧？”

“是啊，但最令我印象更深刻的事是，你竟然会开飞机。”

“你竟也学会奉承了，李若云？哈，我可算一个才华横溢的人吧？”

“我完全同意你的话。”

他转过身来，对我傻笑。看着他开心的笑容，五天来，我的心第一次完全舒展开来。

“工作顺利吗？”

“很好，很有趣。哦，那人还行。”关于越鑫常找借口接近我一事，我不能跟他说。

林昊然转过头来，问：“怎么了？”

“没什么，顺口说的话。”

“顺口说的？”

“昊然，你有时真的很迟钝。”

“迟钝？我？我可不迟钝。”

“嗯，那就不迟钝吧。”

他的嘴唇往上翘了一下，露出微笑来，说：“我总思念着你灵巧的嘴。”

我透不过气来，我想大声喊出声来，我总是在想你——想你的一切——不仅只是你的嘴！

但我只是静静地坐着，我没有把心思说出来，我只是眼看着窗外，而飞机正向南飞去。这时霞光已经悄悄隐遁，夜色已经渐渐苍茫，黄昏从上海尾随我们来到这里，并且把天空下的景色染得灰朦朦起来。

当前方的地面上灯火通明，当大都会的霓虹又在我们下面璀璨得如一片花海，我知道，南京到了，最后，林昊然终于把飞机停在了我们曾经来过的那个楼顶停机坪。

他把飞机的引擎关掉，又按上了几个按钮，慢慢地螺旋桨也停了下来，从耳机里，我只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

林昊然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倾过身来帮我解开。

“一路还好吧，李若云？”他问，他的声音很温和，而他的眼睛闪着光芒。

“嗯，谢谢你，昊然。”我礼貌地回答。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看那个男孩的相片吧。“

下了飞机，一个头发灰白的大胡子男人满面笑容走过来，我记得上次在里也是这个老前辈接待我们。”邓伯，你好。”林昊然放开我，热情地跟他握手。

“飞机让它呆这吧，史劲和刘默会来处理的。他们大约八九点来到。”

“好的，林总，王夫人。“他说着，向我点点头。”你的车在楼下等着，林总。哦，不过，电梯失灵了，一时还没修好，你们只能走楼梯了。“”好的，邓伯“

林昊然牵起我的手，我们走下了紧急通道楼梯。”哈，这下够你受的了，好在只是三层楼，不然，你那高跟鞋就会要你命的。“他用责备的口气对我说。

不要开这种玩笑。”你难道不喜欢这双鞋吗？“”非常喜欢。“他的目光迷离起来，我想他会说点什么，可他吞了回去。”来，我们慢点走，我可不想看到你跌倒折断脖子。“

当司机拉着我们去画廊时，我们一路无语。我的焦虑变得越来越强烈，我想我们在直升飞机里的时光，那只是风雨来前的宁静。林昊然很安静，似乎心事重重，甚至还有点忧心忡忡，我们刚才那种轻松的情绪已经消失殆尽。我心里有很多话想要说，但路程过短，说完就会一达目的地的，所以，我没有说什么。

林昊然看着窗外，样子有点焦虑。”李擎宇只是我的一个朋友。“我轻声地说。

林昊然转过头来，看着我，眼光里有种野兽的警觉，好像能看透一切，但他不对我的话进行任何评述，而是把话题改变了：”你漂亮的眼睛现在跟你的脸相比，现在更大了，你真的多吃点东西才行了。“”嗯，昊然，我会的。“我主动地回答，这可是个老话题了。”我的意思你明白。“”我当然明白。“我的鄙夷溢于言表。我知道他是想要我保持体力，以便能承受他无休无止的索取。真的，这个男人，这个过去几天让我憔悴的男人，好鲁莽。我摇摇头，心乱如麻。

“我不想跟你争吵，李若云。我只想让你回心转意，我真心地想……”他温柔地说。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我回来也没有用。”我心里这样想，因为你还是那个冷血者。

我说：“我们回程时再谈吧，就要到了。”

车子在画廊门前徐徐停下，林昊然下了车，我还默默地坐在座位上。他过来给我打开车门，我钻了出去。

“你为什么那样做？”我的声音比我预想的还要大声。

“做什么？”林昊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就是刚才话只说了一半，又停了下来。”

“李若云，我们不是到达目的地吗？先完成这件事后再谈那件事吧。我可不想成为行人的风景。”

“我红着脸环顾了一下四周。他说得对，这里人来人往的，所以，他瞪着我时，我马上就紧闭双唇。”好的。“我低声地说。他牵起我的手，带我走进大楼。

我们来到了一个经过改装的仓库，红木地板，白色天花板，很时尚，空气也清新，房间里有很多人正随意徜徉，一边品着酒，一边欣赏着李擎宇的作品。

过了一会儿，我自己也把一切烦恼都抛诸脑后，沉浸在这种艺术的氛围中了。我惊喜地发现，李擎宇真的实现了他的摄影梦。很棒，李擎宇！”欢迎来到李擎宇摄影展！“

一个留着短发，穿着黑色裙子，两唇鲜红，戴着大耳环的俏佳人走过来问候我们。她短促地瞄了我一眼，然后就死盯住林昊然，尽管作为一种欢迎，也没有必要如此长时间看着佳宾。最后，她才红着脸，转过来再看我。

我紧锁双眉。他是我的，哦，过去是我的。我克制着自己，没有瞪她。还好，她还能控制住自己，在她目光集中到我身上后，她眼中闪着笑意，说：”哦，想来，你就是李若云吧。我们都在等着你给我们提供宝贵意见呢。“

她递给我一个小册子，然后指引我到一个满载饮料和点心的桌子。

她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呢？”你认识她？“林昊然地问。

我摇摇头，也感到很蹊跷。

他耸他肩，感觉他有些不自在。“你想喝点什么？”

“一杯白葡萄酒吧。”

他看看我们的桌子上没有白酒，皱着眉，欲言又止，然后就走向吧台。

“李若云！”

李擎宇从一群人中快步走过来。哈！今天他竟然衣冠楚楚了，很是帅气。

他笑容满面地走过来，紧握着我的手，我强忍着，没有让眼泪流下来。吴梦绮走了，现在，就剩下他是我的朋友——老朋友。可不论我如何忍着，眼泪还是充盈着我的眼眶。

“李若云，你能来，我好高兴。”他在我耳边说，听声音，有点要哭的腔调。

“怎么了？”

“你近来好吗？你看起来，嗯，有点怪怪的。哦，你是不是瘦了？”

我眨着眼，把泪水压回去。“擎宇，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今天真为你高兴。祝贺你的影展。“

当我在他熟悉的脸上看到他真挚的关切时，我的声音微微颤抖起来，但我还是能坚强地把随时迸发的情绪死死地囚禁在心头的最深一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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