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说吧。”我说。

“跟你说什么？”

“告诉我，那得有多痛？”

“什么？”

“你不是说要惩罚我吗？”

林昊然倒退一步，完全懵了。

“你愿意试？”

“是啊。我说过我愿意。”但是，我心里有个小小的阴谋：如果我现在这样做，也许，他将会让我抚摸他。

他对我眨着眼。

“李若云，你真让人糊涂了。”

“我也被你弄糊涂了。我们都在想把这糊涂弄明白。你也好，我也好，都会清楚的，一但清楚了，也就了结了，一劳永逸，如果我能做到的话。如果我能掌控这件事，那么你可能……”我没有把话说完，他的眼睛又睁大了。他知道我指的是有关抚摸的事。过了一会儿，他看起来筋疲力尽，但随后，一个钢铁般的决定在他的脸上呈现，他眯起眼，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似乎在掂量着某种选择。

突然，他用力抓着我的手臂，转身，带着我走出大房间，上了楼梯，到了游戏室。“痛并快乐着，在惩罚中得到回报”——他以前所说的话，在我耳边回响。

“我会让你知道，它会有多糟，然后你就做决定。”他在门边停下。“你做好准备了吗？”

我点了头，我决定了，我迷迷糊糊地，头昏眼花，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我都有点神智不清了。

他打开门，还是抓着我的手，从门边的一个支架上，拉下一条皮带，然后把我带到房间一个角落的那个红皮长櫈边。“把身弯向凳子。”他温和地说。

好了。我照他说的做。我向长凳弯腰下去。他帮我整理好我的睡袍。

我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他没有把我的睡袍脱掉。我知道，将会很痛。我死撑着，尽可能勇敢地面对。

“李若云，是你同意了，我们才来的。你刚才逃跑了，让我追得好苦。我要打你六次，你要跟着我数。”

他怎么还没有进行？他总是小题大做地对我惩罚。我现在就翻白眼，反正我知道他现在看不到。

把我的睡袍边缘撩起，不知为什么，我感觉到这比全裸还更令人难堪。他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后背，温暖的手抚遍我的脸颊直到我的大腿根。

“我这样做，是让你记住别逃离我。而因此，我会很兴奋，就永远不想让你逃离我。”他缓缓地说。

他说这些话，对我是不起作用的。我原来逃跑，就是为了免遭此难。如果他刚才是张开双臂，我就会跑向他，而不是跑开。

“你刚才还对我翻白眼。你知道，我对那是怎样的感觉的。”现在，房间里的气氛改变了。

我闭上眼睛，振作起来，迎接即将到来的痛击。

那条皮带才是最可怕的，它来得很猛烈，在我的背上“啪”地一声作响。不由自主地叫出声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数，李若云。”他命令道。

“一次！”我大叫，而听起来，却是对他的咒骂。

他又抽打了一次，那条腰带有多长，疼痛就有多长。天啊，那是刺痛。

“两次！”我尖叫起来。叫得大声了，也就不那么痛了。

他的喘气声很粗并且刺耳。然而，我的呼吸却微弱下去了，我的内心拼尽全力，去搜寻我散落一地的魂魄。那个皮鞭，又一次地猛抽在我的身上。

“三！”不请自来的泪水涌出我的眼眶。天啊，这比我想象的还要猛烈，也比手掌拍打还痛。他是毫不留情了。

“四！”当皮带再次抽打我时，我又叫了起来，泪水已像像两条小溪，奔流在我的脸上。我不想哭出声来。我恨我哭出声来。

“五！”我的声音哽咽了，几乎窒息而死，此时，我真的恨他了。再一次，我真的受不了了，我的背上火辣辣地如火烙一样。

“六！”当剧痛再次要撕裂我时，我只能小声地数了，我听到他把皮带丢到地上，他把我拉到怀里，气喘吁吁，脸露悲悯……我不想要他这些。

“放开我……不要……”我想要从他怀里挣脱而出，把他推开，锤打着他。

“别碰我！”他嘶嘶地说。我僵立着，看着他，他也看着我，好像我就要吃掉他一样，他的眼睛睁得很大，很茫然。我用手背擦去我的眼泪，怒视着他。

“这就是你喜欢的？这样折磨我，你就高兴了？”我用睡袍的袖子抹了一下我的鼻子。

他谨慎地看着我。

“嗯，你是个狗娘养的。”

“李若云，”他恳求道，很吃惊。

“你竟敢那样对待我？林昊然！”说完这些话，我迅速转身，走出那个游戏室，平静地把我身后的门关上。

我抓住门环，背靠在门上。我要去哪里？我要跑开吗？我要留下来吗？我很狂乱，很愤怒，热泪不断地淌到我脸上来，我狂怒地把它们擦去。我现在只想蜷缩做一团，蜷睡一会，让我得到恢复。我要把我破碎的自信捡拾回来，把它们拼凑合拢，纵然裂纹交错，但还颇具原型。我怎能那么笨？这种事自然是要受伤的。

我试探着用手摸一下我的背。啊！很痛。我要去哪里？不去他房间，那就去我的房间，或者说将不是我的那间房间，不，是我的，曾经是我的。

意识到林昊然会跟着我，我义无反顾地走开。卧室里还是很暗的，地平线上只露出了一丝黎明前的曙光。我笨拙地爬上床，小心翼翼，不让脆弱灼痛的后背碰到床上。我还穿着睡袍，用它紧裹着身体，缩着身子，真正地让自己放松下来——让自己尽情地在枕头上哭泣。

我原来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我会让他那样对待我？我想要知道那是一种黑暗，但这种黑暗是一片漆黑了，太黑了。我不能这样做。然而，这就是他平时做的，这就是他得到兴奋之所在。

对于我，这是多么荒唐，这对于他却是公平的，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过我。他是不正常的。他需要的，我无法让他实现。我现在觉醒了。

我不想让他再那样伤害我了，永远也不想。他这样打我，对于他来说满足了吗？我哭得更厉害。我就要失去他了。如果我不能让他地样做，他也不会要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会爱上这个虐待狂？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爱李擎宇？或者陈裕？或者某个喜欢我的男人呢？

我的思绪好乱，在我的脑海里不论想到的是什么，都是反反复复颠颠倒倒着。对于我的心灵来说，这是一个黑暗的早上。我是多么地孤独。我想要我的妈妈。我记得她在机场时对我说过，跟着感觉走吧，千万千万别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随其自然。你还年轻，宝贝，你还有很多东西可以体验，随其自然。你应该得到所有最好的东西。

是啊，我真的是跟着我的感觉走了，为了这个，我伤痕累累，身心交瘁了。我必须走。就这样了，我要离去。他对我没有好处，我对他也没有好处。我们怎么能好好地相处呢？可一想到就要见不着他了，真的又一次让我泣不成声……

我听到门咔啦地被打开了。不，他来了。他把什么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当他爬上来，躺到我身旁时，我感觉到了床的响动。

“安静下来。”他说，我远离他，我想挪到了床的另一边，可我麻木了，动不了。我只能僵硬地躺着，身子一点都不听使唤。“别恨我，李若云。”他说。他温柔地将我抱在怀中，把鼻子埋在我的头发里，还吻着的脖子。

“别恨我。”他的呼吸的气息吹到我的皮肤上，他的声音痛苦而哀伤。我的心又再次地揪紧，并且又一次地催发我新一波的无声啜泣。他不断地温柔体贴地吻着我，但我还是保持着冷漠和戒备。

我们就这样一起躺着，很长很长时间两个人都不发一言。他只是抱着我，渐渐地，我放松并且停止了哭泣。太阳早就升起来了，晨曦随着清晨而至，房间透亮起来，我们依然安静地躺着。

“我给你买来了一些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他说。我慢慢地转身过来，面对着他。我把头枕在的臂上。他像做过错事的小男孩一样，眼神飘忽而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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