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们坐在早餐的那个小餐桌前，穿着浴袍，吃光了孙姨做得很可口的饭菜。

“要不要一点甜酒？”林昊然问，眼睛熠熠闪光。

“一小杯吧。”葡萄酒实在很爽，很可口。林昊然给我斟了一杯，也给自己斟了一杯。

“你到南京去处理的那件事现在怎样了？”我试探着问。

“难以收拾。”他痛苦地说。“但这事不用你来担心，李若云。今晚，为你，我有安排。”

“是吗？”

“嗯。你先准备一下，十五分钟后在我的游戏室里等着。”他看着我，说：“你可以在你的房间里做准备。顺便，大橱柜里现在装满了你的衣服。我不想听到我们之间对此有什么争论。”

他瞇着眼，看着我，鼓励我说点什么。见到我一声不吭，他走开，进了他的书房。

我跟你争论？我坐在椅子上，刹那间发起呆来，想要琢磨他刚刚说的这件小事情。

他给我买了衣服，车，手机，电脑，然后，我就真的成了他的家庭主妇了。我夸张地滚动着我的眼珠，反正他不在眼前，看不到。

我走上楼去，进了我的房间，打开橱柜门，这跟吴梦绮的衣柜很相似了，满是花花绿绿的衣服，他可花了大笔钱了。我知道，那些都会合我身。但我现在没有时间来一一试穿这些衣服了，我必须要跪在那间裁判所里，等待着，也许是疼痛，也许是快乐……很期待，今晚。

跪在门边，我只穿着短裤，我的心跳得厉害。我想，在浴室里，他应该得到满足了吧？难说，那个男人是无法得到满足的，也许所有的男人也都是这样。我没有经历过别的男人，没有人可以拿来跟他作比较。闭着我的眼睛，我想让自己镇静下来。

我满怀期待地跪着。他将做什么呢？我深深地呼吸一下，让自己的情绪稍加稳定下来，但不可否认，此时，我也很兴奋，我的性欲已经被唤起，我已春水横流。这是多么邪恶的做法啊。我试图要想到别处去，可无论如何也无法实现。这对于林昊然来说，是好玩的，这是他想要的，我爱着他，我就必须振作起来，接受他想要的东西，只要他认为是他需要的就行。

记得今晚我走进来时，他脸上充满渴望，他毅然走到我跟前来，好像我就是沙漠里的绿洲一般。为了看到他的那种神情，我乐意做任何事情。想到这里，我把两腿紧紧地压挤起来，这使我感觉，我需要伸伸膝盖了。我动了一下，打开它们。他要我等多久啊？

怀着一种撩人的期待，这样等着，我好难受哦。我迅速地环顾了一下暮色朦胧的房间：那个十字架、那张桌子，那个沙发，那张长凳，还有那张床。那床显得很大，上边是红色的绸缎床单。这些器械中，他今晚，会用哪一种呢？

门开了，林昊然轻松地走进来，完全忽视我。我迅速低下头，看着我的手，把我的手谨慎地放在我张开的两腿上。林昊然把某件东西放在门边的大箱子上面后，他漫不经心地走到床边。

“你好棒，”他低声说：“转过去。”

我知道，在我的这一转身的动作之后，这房间里便开始飘散起一股男人和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腥骚气味，一种史无前例的肉搏战又要开始了……

当他不再气喘如牛，当我已浑身疲软地躺在床上，他温和地凝望着我，说：“我来给你揉揉肩。你那么长时间都不能转动，肩膀可能不好受。”

“哦，好的。”

我僵硬地翻了一个身，面朝下趴在床上。我很累了。林昊然跨在我上面，给我的双肩做推拿。我大声地叫着。他的手指那么长，那么灵活，那么善解人意。他俯下身，吻着我的颈背。

“你刚才放的是《命运交响曲吧》？”我咕哝着问他，口齿不清。

“是的。”

“那气势，排山倒海。”

“我一直渴望着有一天，能在这音乐声中进行。”

“这又是一个第一次了，对吗？”

“肯定是啊，若云。”

当他的手指又在我的肩上推拿时，我又呻吟了起来。“我也是第一次在音乐声中做.爱的……”我昏昏沉沉地胡言乱语了，好像我有过很多性经历似的。

“嗯，我跟你，都给了彼此很多的第一次。”他说的话很切合实际。

“我在睡觉时，跟你说了什么，呃，先生？”

他的手停了一会儿，不再搓揉。“你说了很多东西，李若云。你说到铁笼和草莓……然后说，你想要我的一切……还有，你想我。”

哦，谢天谢地，他告诉了我。

“仅仅这些吗？”明显地，我的话说出来时，语气很放松。

林昊然停下了他美妙的动作，变换了姿势，躺到我身边来。他的一只肘撑在床上，托着下巴，支着头。愁眉不展。

“那你认为你是说了什么？”

妈呀。

“我想，我会说，你很丑，你很自高自大，而你床上功夫无可救药。”

“嗯，当然了，我就是这种样子。不过，你要我说的，我说了，你呢？你对我隐瞒了什么？李若云。”

我无辜地对他眨眨眼。

“我没有隐瞒什么。”

他吻着我说：“李若云，你是个无可救药的说谎者。你隐瞒了一件事，李若云。我得好好拷问你才行。”

我知道，他这一说，就意味着什么——在这个房间里，他总有层出不穷的花样……

我被一阵摇晃后醒来。我想我是在梦中从楼梯上掉了下来，然后我突然地站起来，可顷刻间我迷失了方向。我醒了，睁开眼，四周很黑，我一个人睡在林昊然的床上。

我看了一眼他床边的闹钟，早上七点，该起床了，我睡意全消。

我要按时吃药了。我爬下床，对吵醒我的东西，不论是什么，我都心怀感激。这时，我听到忽隐忽现的钢琴声。林昊然在弹琴。这个，我得过去看看。我爱看他弹琴。赤.裸着身体，我抓过椅子上的睡袍披上，悄悄地走过廊道，一边倾听从那间大房间里传出来的美妙的挽歌。

四周笼罩着黑暗，林昊然坐在一个光晕里，赤裸上身，但我猜想，他一定穿着短裤。

他聚精会神地弹着，沉浸在音乐的忧思之中，姿势优雅隽秀。我犹豫着，没有走进去，只是看着他的背影，不想打扰他。我现在好想想抱着他，他看起来很失落，悲伤，甚至是痛苦的孤独……不过，也许只是音乐本身具有的辛酸和悲怆给了我这种错觉。他弹完了这一曲，停下来一会儿，然后又重弹一遍。我蹑手蹑脚地走向他，就如飞蛾扑火……这念头让我不禁露出微笑。他抬头望了我一眼，皱了一下眉后又重新看着他弹琴的手，是不是他嫌我打扰了他，要我走开呢？

“你应该还继续睡啊。”他温和地责备。

我敢说，他刚才正在全神贯注地思考某件事。“你就不应该睡吗？”我的反驳就不像他的那么温和了。

他又抬起头来看我一眼，嘴上露出微笑。“你在责怪我吗？李若云。”

“嗯，我还要骂你呢。”

“我睡不着嘛。”他又是眉宇微蹙，脸上还掠过了一丝恼怒。是因为我吗？肯定不是的。

我不管他脸上的表情，我大胆地在他的身边坐到琴凳上，把头倚到他赤裸的肩膀上，看着他灵巧、敏捷的手指在琴键上如浪如波地抚动。他作了瞬间的停顿，然后继续把曲子弹完。

“这是什么曲子？”我温柔地问。

“是肖帮的，28号作品，第4节。如果你感兴趣，就听他的E小调，ipod里边也有。”他说。

“你所做的事，我都感兴趣。”

他转过头来，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额头。

“我不是故意把你吵醒的。”

“你没有吵醒我。你就再弹一曲吧。”

“还要弹别的？”

“就弹我第一天晚上跟你在一起时，你弹的巴赫的那一首。”

“哦，好的。”

他开始从容不迫地弹起来。我闭着眼睛，依偎着他的肩膀，感受着他的手在敲击时所带来的肌肉牵动。那些伤感的深情的音符徐徐地在向四周盘旋，在四壁封堵中回响。

此曲虽不是天上飘落，它只是人间一曲，但却足以绕梁三日。它比肖邦的还忧郁，我沉浸在它营造出来的凄美的氛围之中。在某种程度上说，它就是我心里情感的一种反映。那深深的酸楚，表达了我想要更多了解这个特别的男人而产生的痛苦，我想尽可能去理解他的悲伤。

他弹完了，感觉好快。

“你为什么只是弹这种伤感的曲子？”

我直直地坐着，抬头看着他。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耸着肩，表情很有戒心。

“那么，你刚六岁时就开始弹钢琴了？”我催促地问。

他点着头，戒心看起来有增无减。过了一会儿，他自已情愿说话了：“我全力以赴地学钢琴是为了让我妈妈高兴。”

“为了融入一个完美的家庭里吗？”

“是啊，可以这么说。”他闪烁其词地说。

“你为什么不睡觉？昨晚那么卖力，你就不用恢复吗？”

“因为就要到我吃药的时间了。”

他吃惊地睁大眼睛。

“你竟还能记住，很好。”他说时，嘴上露出了很浅的笑意，我想，他是真心称赞我了。

“不过等到早饭时候吃，也都还行吧？”

我低声地说。“嗯，那么我等会儿再吃，可现在，我们做什么呢？”我天真地对着他眨眼。

“我想做的事情就多了。”他笑着，眼睛闪着光。我麻木地看着他，而在他的目光里，我的内心却揪紧着，溶化了。

“我们可以聊聊天。”我平静地建议。

他皱着眉。

“我更想做我心里正想着的事。”他把我抱到他的膝上。

“我就知道，你更喜欢做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我出声地笑起来，双手抓住他的两个手臂，以保持平衡。

“说对了，特别是跟你。”他用鼻子蹭着我的头发，又开始从我的耳根一直吻到我的喉咙。嘴时还含糊地说：“可能就是在我的钢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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