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后，我浑身释然了。这一天，我真正是身心交瘁了。

与刘默简单地说几句话后，林昊然坐到我身边来。他把脸转向我这边。

“我的家人似乎都很喜欢你。”他说。

刘默起动了车，从灯火明亮的马路开上了幽暗的公路上。我注视着林昊然，他也在注视着我。

我的温柔、迟疑地问他：“如果林昊华没有邀请吴梦绮，你会不会邀请我来？”黑暗中，我看不到他的脸，但他歪着头，也许他正对我张口结舌。

“李若云，你为什么总是疑神疑鬼的呢？你来见我的父母亲，我为此高兴极了。”我有点生气了，从语气上，我可以听得出来。

他真的为我来到这里而感到高兴，不然，他就不会感到不快。一股温暖的热流在我的身上流淌。他摇摇头，伸手握着我的手。我紧张地看了一眼刘默。

“嗯，那算是我说错了。还有一件事，因为吴梦绮讲到了夏威夷，我才顺便提到北海的，其实，我还没有决定。”

“你真的想回去看你妈吗？”

“嗯。”

他看着我，若有所思，最后问：“我能跟你去吗？”

什么？

“我认为那不是很好。”

“为什么？”

“我静静休息一下，把我们的事好好考虑一下。”

他凝视着我。

“是不是因为我过于热烈了？如果是这样，那我就悠着点。”

我不禁大笑起来，他说：“你是不是在笑我？”

“我哪里敢笑你呀？”我假装严肃地揶揄。

“你怎么就不敢？我经常偷偷嘲笑我。”

“那是因为你太好笑了。”

“好笑？”

“是啊。”

“是因为我傻还是因为滑稽？”

“兼而有之。”

“去到北海后，对我们的事，你还会不会有另一种想法？”

“可能性很大。”

他蠕动了一下身子，好像不舒服。

“为什么？”

怎么两人都认真起来了？这让我感到意外了，这好像是一场我没有做好准备的考试。

我能说什么？因为我爱着你，而你却只把我当成一个玩偶。因为我不能爱抚你，因为我害怕向你展示任何情感，生怕你叫我离开，更怕你打我。我能说什么呢？

我往窗外看了一会儿。车正从桥上驶过，而桥上没有路灯，我们都被黑暗笼罩着，笼罩着我们的身体、情感和思想。

“为什么？李若云。”林昊然逼着我回答。

我耸耸肩。我不想失去他。尽管他有那些古怪的要求、他的控制欲、他那些可怕的恶习，可我还从来没有像这段时间那么充满活力，是他让我青春焕发。就是现在，坐在他身边就能令我感到无比陶醉。他是那么性感，那么精明，那么神秘，还那么有趣。

但他的情绪……唉，他还要弄痛我。他说将考虑我的意见，但还是让我感到恐惧。我闭上眼睛。我能说什么？在我的内心深处，我想要更多，更多的体贴，更贪玩的林昊然，更多的……爱。

他捏一下我的手。

“跟我说话，若云。我不想失去你。这一周……你又要……”他的话只讲了一半。我们来到了桥的末端，而路面又一次被街道上的霓虹灯照耀得五彩缤纷。所以，他的脸有时候变得幽暗，有时候又明亮灿烂。

这个男人，我曾把他想象成一个无比浪漫的英雄，一个侠义柔肠的白马王子。但现在，在我心里，他成了一个刻板的、喜怒无常的男人，他还要把我拉入一个深深的黑暗之中。我能把他引向光明吗？

“我想要的，不仅仅是你现在所给我的。”我轻轻地说。

“我知道，”他说：“我尽力吧。”

我很吃惊，他又放开了我的手，拉一下我的下巴，令我松开被咬住的下嘴唇。

“为了你，若云，我尽力吧。”他是在流露真情。

我解开我的安全带，伸手过去，摸索着找到他的膝盖，这让他惊喜异常。我两手抱着他的头，吻着他。在十亿分之一秒内，他回应了我的吻，长时间地，使劲地。

“今晚，留下来吧。”他喘着气说：“如果你走了，我就整个星期都见不着你了。求你了。”

“好吧。”我默认了：“我尽可能吧，我可能将跟你签那个协议。”这可是我临时作的决定。

他注视着我。

“从北海回来后再签吧。先考虑考虑。先用心考虑一下，宝贝。”

“我会的。”接着我们静静在坐了几公里。

“你应该系上你的安全带。”林昊然在我的头发边上小声地责备，但他没有把我的手从他的膝盖上移开。

我用鼻子蹭着他，闭着眼，我的鼻子贴在他的脖子上，闻着他诱人的体香，还夹着的沐浴露的麝香味。头靠在他的肩上，我任由思绪驰骋，沉湎在这种梦幻一般的爱中。我小心翼翼，不去触碰他的胸膛，只是依偎在他的胳膊上，让他紧紧地搂着我。

“我们到家了。”林昊然说。这句话无比撩人，里面好像隐含着无限的内容，因为，我不知道，他说的家，是不是把我也包括了进去。

他的公寓现在在我眼里，在我心里，它更多的是一个艺术长廊，而不是家。

刘默给我们开了车门，我羞怯地向他道谢，知道他一直能听到我们的对话内容，但他和善的笑容让我放心了，他不会把我们的话传播出去。

“你困了吧？”我关切地问，我整个身心都沐浴在一种安慰之中。

“有些困了。”我昏昏欲睡地回答他，还打了个哈欠。

在他那无微不至的审视下，我有点忸怩了。

在电梯里，我抬头注视着他。我眉头紧锁，揣测着今晚他会不会跟我一起睡。突然他的目光又一次变得迷离起来。他伸出手，抬起我的下巴，把我的下巴从我的牙间拉下来。

“如果在电梯里，你咬着嘴唇，总有一天，我会在这里做起来，李若云，可现在，你太累了，所以，我想我们先找床睡吧。”

他低下头，他用牙齿夹着我的下嘴唇，并且轻轻在牵拉。我都快被溶化了，只能靠在他身上，我的呼吸停止了，我的心底因为渴望而舒展开来。作为回报，我用我的牙齿扣紧他的上嘴唇，戏弄他，他呻吟着。当电梯门打开时，他抓住我的手，把我拉到门厅，进了走廊。

“你想喝点东西吗？”

“不想。”

“那么，我们就睡觉吧。”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

“李若云，明天，对你来说，很重要。现在你上床越早，你就会跟我做得越早，你就会睡得越早。”

“林昊然，你天生是个浪漫的主。”

“李若云，你好会说话。在某方面，我被你征服了，来。”

他领着我走下过道，进了卧室，并且用脚把门踢了一下，关上了。

“把手举到空中。”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后，他命令我。

我听从了他，他用一个令人吃惊的快速动作，像个魔术师一样，抓起我的T恤下摆，把它从下往上拽过了我的头顶，脱下。

“谢谢！”他顽皮地说。

我咯咯地笑了，他笑着优雅地鞠躬致意。他既然喜欢这样，我怎能反抗？他把我的衣服放到了他身边的五斗柜上。

“你的下一步戏法是什么？”我笑着激他。

“哦，李若云，上床去。”他低声吼着：“我就表演给你看。”

“你以为辛苦地表演，就能得到一次吗？”我卖弄风情地问他。

他的眼睛睁大，我看到了他眼里一束兴奋的火花。

“嗯，门关了，你可不要躲避我。”他嘲笑我说，同时盯着我，迷乱的神情笼罩在他脸上，整个房间里的气氛突然变得凝重异常。

“你想不想要来一次？”

“不要。”我说。

“哦。”他皱着眉说。

哦，过关了，深深透口气。

“我想要的是做.爱，而不是干。”

他僵硬地站在那里茫然在看着我。他的瞳孔又放大了，这看起来有些不妙。

“李若云……我……”他的手撸过他的头发，是两只手，他真的疯狂了。

“嗯，应该是做.爱。”他最后说。

“我想要抚摸你。”

他很不情愿地倒退一步，远离我，他的表情是可怕的，并持续了一会儿，后来他又控制住了。

“求求你了。”我低声说，他醒过神来。

“不，李若云，今晚，我已经对你让步得太多了，我说了，不行的。”

“不行？”

“不行。”

唉，我不能跟他争论这事，对吗？

“看，你累了，我也累了。我们睡了吧。”他说，小心地看着我。

“那么，抚摸对你来说是个禁止性条款？”

“是的，这是老规矩。”

“请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李若云，别这样好吗？今晚就算了吧。”他有点恼怒了。

他再次用双手抚过他的头发，然后从牙缝里挤出那一句话：“这事对我来说很重要。”

他转过身，走到那个五斗柜，拉出一件T恤，把它扔给我。我抓住它，很茫然。

“穿上它上床睡觉。”他生气地说。

我皱着眉，但还是顺从了。我转过身，迅速地脱掉我的胸罩，尽可能快地把T恤穿上，把我赤裸的身体遮住。我穿上我的内裤。我差不多有整个晚上都没有穿内内了。

“我想去冲个澡。”我嗫嚅着。

他双眉紧锁，呆呆地站在那里。

“现在你是在问我允许不允许？”

“哦，不是。”

“李若云，你知道浴室在哪里的，要用浴室，你不用征得我同意的。”他生气地说。他把他的衬衣脱掉，我溜进浴室。

我对着那面大镜子，注视着自己，我依然故我。我还能是什么样呢？尽管经历了这么多，我也不会长出犄角或者长出尾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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