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汀朝龚城冷笑一声：“你哪里来的自信敢保证程景良一定会自己替你把这些莫须有的罪名扛下来？龚总经理，你未必太过于自信了些。”

“我当然是没有这个本事，”龚城起身，走到门口，眼神示意站在门口的工人把饭菜放在桌上，说：“但是你们不是有吗？哈，对了，难道你们还不知道，程景良已经自己在山西另请了律师要开庭了吗？噢，说到这儿，徐辰溪，你的伤可得赶紧养好了，不然，上庭的时候……啧啧啧，要是太难看了，可就不太好了。”

“哼，怎么，你们对徐辰溪的严刑拷打不就是为了上法庭吗？”施然在一旁幽幽道，手里拿着龚城送来的饭菜，撇了撇嘴说：“味道还是不错的，对了，这位总经理，我现在也很想知道，如果徐辰溪上了庭，或者就算程景良已经聘请了新的律师又怎么样呢，我和薛律师出去了以后照样会翻供的，就算叶之山那个时候已经带着你们跑得老远，怎么，不担心我们会成为后顾之忧吗？”

施然的话让长汀皱了皱眉，她扭了扭自己的脖子，笑了一声：“你不怕这是龚总经理请你吃的最后一餐吗？”

“是有点儿，毕竟我还急着和顾晚舟抢陆子寒呢！”施然挑了挑眉毛，扭头一脸讽刺地看着龚城说，“如果龚总经理打算杀了我们灭口的话，就请你一定要先告诉我们一声，免得我们连个心理准备都没有，对了，临死之前能不能吃点儿我喜欢的？不过说真的，薛律师，我为了自己的情敌把自己的命送到这样一个鸟不拉屎的破煤矿，我真是不划算！”

龚城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人，只是没好气地说：“你们的话太多了，放心吧，你们不会死的，不管你们以后想要怎么翻供或者再把明启告到哪里去，你们都不会死的，放心，叶董事长也不喜欢自己的手上多这么几条没必要的命。”

说完，龚城看了徐辰溪一眼，良久，他回头对站在门口的一名工人说：“把矿上的医生和药都带过来给他治伤。”说完龚城转身离开，徐辰溪觉得，总有那么一瞬间，龚城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总是带了些不忍的，总还是有那么一瞬间的。

“你们俩的双簧唱得还真是好听。”龚城离开以后，李警官坐在一旁轻轻笑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还真不愧是北京城里两个大名鼎鼎的律师。”

徐辰溪轻轻咳了一声，长汀端了一碗汤走到他面前吹凉了喂进了他的嘴里，他喝下了一口带着些疑惑问李警官：“怎么样，你觉得你能冲出去吗？有什么问题吗？”

李警官的右手拍了拍自己身体旁边的墙壁：“如果外面真的一个人都没有的话，其实还是有可能的，现在主要是担心，他们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样，不在外面安排人来看着我们呢？就算这门这墙壁这个房子有多隔音，也不可能这么不担心吧？”

徐辰溪轻轻点头：“的确是，龚城今天过来的阵势就比平时的阵势要大多了，但是我们还是要想办法出去，景良已经答应了要认罪，我猜这件事情晚舟还不知道，不然她一定就带着人从北京冲过来了……所以，阻止景良认罪的办法就是我们一定要出去。”

“不，”长汀猛地抬头看了徐辰溪一眼，“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顾晚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但是……她在北京，根本脱不了身。”

“叶之山已经公开要跟顾晚舟明着对抗了。”施然喝了一口汤，“这是解释顾晚舟没有来山西的最好的理由。”

“长汀，如果景良要提起认罪，那么最快，法院会多长时间开庭？”徐辰溪问她，“会很快吗？按照叶之山的计划，这个案子的开庭应该不会很慢吧？”

长汀皱了皱眉，看了施然一眼，两个人对视着点了点头，长汀回头对徐辰溪说：“辰溪，这个官司的开庭时间，大概会取决于你背后的伤的复原情况，我和施然之前是接触过负责程景良这个官司的法官的，他虽然对这件案子的内幕不是非常了解，但是，我们都可以感觉到，他应该对侦查机关的行为也是敢怒不敢言，但是，龚城他们需要你出庭，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要给你治伤的原因之一，一个出去旅游度假了快两个月的人，身体怎么可能有这么明显的击打伤？”

“没错，更何况就算那个法官对我们没有多大用处，但是你完全可以在上了法庭之后直接提出你是被打或者被非法拘禁，包括我们随时都可以提出这样的验伤申请。”施然接过长汀的话，“但是叶之山他们应该是并不担心我们会在法庭上做出这些事情的，我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我们刑法老师就接到过一个官司，上庭以前居然还有彩排！但是这样的官司也照样这么打下去了，所以我的刑法老师在那场官司以后就直接来了我们学校教书。”

施然往日的高傲和优雅已经开始慢慢地消失，长汀觉得她现在就像一个从市井小民家里成长出来的姑娘，于是长汀笑了笑问她：“我还以为你一直都是那个高傲，对其他人不屑一顾的千金大小姐。”

施然听完，自己也愣了一下，挑眉道：“管他呢，这大概都是和顾晚舟学的，我告诉她她的丑事都被叶可儿爆出来的时候，她就是在电话里这么对我说的，太坦荡了，那个时候突然才发现，陆子寒为什么会看上她了，不过我也不比她差，对吧？”

施然的话让徐辰溪和长汀都笑了起来，李警官在一旁也低头专注着吃饭，不时发出一些憋了很久的笑意，施然瞥了瞥眉毛，问他们：“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还是你们觉得我没比顾晚舟优秀？”

长汀摇了摇头，笑着对施然说：“不，我们笑你说的那句，顾晚舟太坦荡了。”

“怎么了？”施然的眼神带了不少的疑惑，突然叹了口气，眼神中的情绪开始冷漠和伤感起来：“这也是我最讨厌她的地方。你们知道吗，顾晚舟可以在我约她去日式料理店吃饭的时候和我聊起她的故事，她和你们，她和程景良，她的过去……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我真的不得不承认，我真的挺佩服这样的顾晚舟的，那天，她明明知道我是为了羞辱她才约的她。不过这也抵消不了她现在害得我在这个不见天日的房子里受苦的错。”

说着说着，施然就笑了起来，她看着李警官和徐辰溪，说了一句：“好了，不说我了，说说官司的事情吧！”

长汀抿着嘴点了点头：“所以……我们一定不会成为叶之山他们担心的对象，你和何教授才是，辰溪，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哪怕我在法庭上随时翻供或者说出真相呢？”徐辰溪忍着背后的疼痛问她，“这也没有关系吗？”

“大概是有的，但是辰溪……那个时候程景良已经认罪了，他们让你上庭或者放你出去，只不过是为了让程景良知道，他的牺牲产生作用了。至于你的伤，重点在于不能影响程景良的情绪，而且，等到开庭的那天，我想……很多人都会在，你知道吗？苏闵泽和陆祁他们都在山西，现在北京……只剩下莫则喻和郁铭在那儿陪着晚舟了，另外……还有就是……思源……程景良的儿子，也失踪了，在我被关进这里之前，我也还不知道这个孩子有没有被救出来。”

“景良的儿子！”徐辰溪不可置信地看着长汀，一脸的震惊，良久，才开口问出了一句：“他什么时候有的儿子！”

“孩子是程景良和宁依微的。”长汀把手放在徐辰溪的胸口上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你听我说，这件事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宁依微在晚舟出国那年就怀了孕，后来这个孩子被她扔进了孤儿院，宁依微找过苏闵泽，所以其实……苏闵泽养了这个孩子八年……现在，晚舟在和陆子寒订婚之前把这个孩子从孤儿院领养了。”

“所以顾律师要不然就是不知道程景良决定自己承担罪责的事情，要不然，就是因为这个孩子已经被叶之山控制了。”李警官把头从碗里抬起来，看着两个人说，他皱着眉头分析道，“可是叶之山怎么会知道这个孩子和程景良有什么关系呢？”

徐辰溪点点头，看着长汀说：“我也想知道，叶之山还真是神通广大。”

“不是……”长汀摇了摇头，“你忘记了还有他那个在宁远卧底了这么多年的孙子了吗？”

“叶弋也真是个够厉害的角色，我们每次去他的酒吧，也没有怎么感觉到他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除了性子有些凉薄。”

长汀哼笑了一声：“这就是最不寻常的地方，我记得晚舟之前告诉过我，她回宁远的第一天去了叶弋的酒吧，叶弋就给她调了一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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