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裳女子缓缓地朝着黑衣男子的方向走去，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两个人的身上。

“眉儿……”一向杀人不眨眼的鬼面阁主此刻竟然有些慌了。

一步，两步。

不长的距离，很快的，司寇眉便走到了鬼面阁主的面前。

司寇眉的目光始终如一，没错，在她冰封的时候她听到了所有的事情，有关于鬼面阁主所有的事情，只是之前她并不知道鬼面阁主竟然就是……直到那次时慕离诉说的话，直到几天前，鬼面阁主独自坐在冰棺前那些自言自语。

如今，她已然明白了所有。

“邹彧，十几年没见了，你还好吗？”亲切如同问候好友的语气，司寇眉冲着鬼面阁主浅浅一笑。

那笑容，轻浅的很。

鬼面阁主望着那既熟悉又陌生的笑容，一时间晃了眼，他从来都知道，眉儿的笑容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暖最炫美的笑容，没想到如今还能再看到她的这样笑容。

“眉儿，对不起……”

千言万语，化成了一句对不起。

司寇眉轻轻一笑，“对不起什么，是当初你让我见识到山下的精彩，还是那个夜晚，你将我重伤。”

“眉儿，如果我知道那是你……”

如果当初知道冬誉宫主就是你，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你出手！

“没关系，我没有怪过你。那个时候我不知道鬼面阁主是你，你也不知道冬誉宫主是我，这一切，上天早已经安排好了，在我私自离开巫山起，我早就做好了准备，不管最后我拥有的是什么结局。”

“眉儿，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凤凰需要你的血供奉呢？”

鬼面阁主的话，让司寇眉微微摇头，“告诉你又怎样，那个时候我们谁也没有料到今天的局面。”

是呀，那个时候谁会知道呢。

“眉儿！”

鬼面阁主瞧见司寇眉嘴里缓缓流下的鲜血，他的心，猛地一紧。

“娘亲！”

“宫主！”

不是只有鬼面阁主看到了司寇眉的异样，司寇眉用手轻轻擦去嘴角留下的血液，朝着时慕离等人笑了笑，该来的还是要来的，时间一分一分的流逝，她在人世间的最后时间已经不多了。

“眉儿，对不起，对不起……”

这一刻，他除了说这一句，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邹彧，我没有怪过你。”司寇眉笑着走来，哪怕到了这一刻，她也没有怪过他，若不是他，她的人生不会有这么的精彩。

如果他当初没有将自己带下山，她也不会遇到阿离的父亲。

那段时光，是她这一生最美的日子。

“眉儿！”

鬼面阁主一把接住摇摇欲坠的司寇眉，司寇眉的生命正在逐渐的流逝，她已经没有多余的气力维持站立。

时慕离等人纷纷围了上去，她看到她娘亲逐渐苍白的脸色。

“邹彧，听我说，我真的不怪你，当初若不是带我下山，恐怕我这一生只会寂寥的在巫山上终老，这段日子，是我一生中最欢乐的时光。现在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邹彧，回头是岸吧，不要再造杀孽了。”

“眉儿你可知道，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司寇眉轻轻的摇了摇头，“邹彧，对不起，恐怕我要负了你的心意了，我并不值得你如此对待啊……”

“不，眉儿！”

“放下吧，终有一天你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鬼面阁主眼眶中擎着泪，狠狠的摇头，“眉儿，你便是我这一生的幸福，这一生，我爱的人只有你！”

“咳咳……”

司寇眉又吐出了一大口血来，时慕离见了，心猛地一疼。“娘亲！”

“阿离，娘亲就要走了，你一定要坚强啊……”

“我会的，娘亲。”

“不眉儿，你不会死的，我带你去治伤，我带你去治伤！”鬼面阁主紧紧地搂着司寇眉，想要挽留她那最后的生命。

最后的视线马上就要到了。

司寇眉知道自己的身子，她冲着在场的所有人柔柔一笑，她看到那个天真烂漫的卿儿啪啦啪啦的掉着眼泪，风玉楼搂着她，安慰着她，可是他的眼眶中也湿红了，而姬竺，则是别过头去，偷偷的落泪。

还有沙芙和左娘，她的下属，也正在不停的落泪。

阿离，她的女儿……娘亲对不起你，才跟你相处这么短的日子，娘亲就要再一次离你而去了，阿离，你一定要坚强啊 ……

最后，司寇眉的目光望向了半空。

这一生，她除了阿离，还有另一个牵挂，那个她爱了一生的男子。

“娘亲，你在看什么？”

司寇眉的目光轻柔的望向半空，手，缓缓地朝着那边伸去，好似要抓住什么似的。“阿离，你看，那是你的父亲……他来接我了，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娘亲！”

“宫主！”

“眉儿！”

最终，司寇眉的手无力的落下。

顿时间，哭声响彻在这片上空，所有人都为了这个生命的离世悲伤。

不管如何的挽留，终究还是留不住她的生命，她还是离开了这个世间，永永远远的离开了她们。

时慕离流着泪，怔怔的望着阖上双目的司寇眉，娘亲，还是走了……

反倒是鬼面阁主，他望着怀中的女子，静静的淌着眼泪，“眉儿，我知道你爱的人不是我，我不在乎你心里的那个人是不是，只要我爱你就够了，现在，你终于属于我了，我带你走，我带你离开。”

“你干什么？！”

趁着众人悲伤之际，鬼面阁主抱着死去的司寇眉奔到了崖边。

时慕离连忙追了上去，鬼面阁主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你干什么，把娘亲的尸体还给我！你不配拥有娘亲！”

“还宫主的遗体！”沙芙等人纷纷拔剑。

不过这个时候，鬼面阁主什么都不在乎了，他的眉儿已经不在了。

“阿离，你长得真的很像你的娘亲。”鬼面阁主望着时慕离，莫名其妙的说了这么一句，而后他低头，温柔的望着怀中的女子，轻轻的抚摸着她的侧脸，“眉儿，天上地下，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

言罢，他抱着她，纵身跳下崖去。

“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