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一眼看见菊仆的时候，云霓裳就能从菊仆的眼睛里看见深不见底的哀伤，只是那个时候，还没有到可以问这些问题的时候。

可是现在，到了问这些问题的时候，云霓裳又觉得，似乎根本不用问，菊仆自己都会把那些埋藏在心底很久很久没有发泄余地话全部都说出来。

果然，菊仆脸上的笑容逐渐的沉了下去，轻轻的拍了拍云霓裳的手背，示意自己没事，然后继续道：“姑姑离家出走之后，族里的长老们十分愤怒，对父亲更是各种苛责。当时母亲已经有了身孕，因为得不到良好的照顾，加上当时族长一脉人丁凋零，各种不得力，所以，在母亲生产的时候，竟然发生血崩，母子俱亡！”

“而父亲，当时被长老团的人给叫走了，说是去商量重要的事情。父亲的身子原本就弱，姑姑和母亲的事情对于父亲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父亲根本就受不住，缠.绵病榻不多年就去了……所以霓裳……在这个世界上，你和我，就是最亲最亲的人了。那是血脉至亲。”

菊仆一边说，一边认真的看着云霓裳，眼角眉梢都带着期盼的道：“霓裳，族长一脉，就只剩下我们俩个人了。我天资寻常，不及姑姑之万一，只能是比我父亲稍微好一点点。而霓裳你，你的天资却是比姑姑的天资还要出色。所以，若是长老团知道了你的存在，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将你捉拿回去的。”

“捉拿？”云霓裳眉宇间带了几分疑惑的道：“表哥为什么会用捉拿这两个字。表哥都说了，如今族长一脉，我的天资算是最高的。长老团不是应该来请我回去吗？为何表哥说的是捉拿，而不是请？”

菊仆脸上的凄婉之色越发的沉重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拍了拍云霓裳的肩膀，认真道：“倘若是族长一脉和长老团一脉能够势均力敌，就算是请你，那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可如今，族长一脉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你觉得，长老团会对你有多客气？他们需要你的优秀的天资，可是，却嫌弃你不纯洁的血脉。要知道，你是姑姑生在外面的孩子。在长老团看来，是玷污了姑姑纯净的血脉，所以，你的血脉为长老团不容。”

云霓裳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直接对菊仆认真道：“表哥，你不如直接告诉我。如果我被抓回去了，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菊仆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的看着云霓裳，眉宇间带着浓重的哀伤的道：“这这些话，难道玉无痕没有告诉你吗？”

云霓裳眨巴了两下眼睛，摇头道：“这些不是家族隐秘吗？玉无痕如何会知道的？”

看着云霓裳那晶亮的眸子，菊仆突然有了一种想要直接逃跑的冲动。

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的看着云霓裳，声音中带了几分颤.抖的道：“霓裳，这个，这些话，还是让玉无痕来告诉你吧。我实在是难以启齿……”

菊仆一边说，一边打算脚底抹油，却不想在他转身的时候，就看见眼前出现了一道残影，若非是能确定眼前这个人就是云霓裳，只怕菊仆都要出手了，而且还是竭尽全力出手的那种。

云霓裳在菊仆面前站定，看着菊仆目瞪口呆的样子，似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十分的满意，扬了扬眉，声音中带了几分爽脆的道：“表哥，你是不是没有想到，我的武功，居然也有这样的程度。不是我看不起表哥你的功夫，就是表哥你全力以赴，只怕未必是我的对手。所以，表哥你觉得，我要留下表哥，有几分胜算？”

菊仆眼见着硬来不行，也只能打亲情牌，哭丧着脸对着云霓裳嚷嚷道：“霓裳啊，很多事情，你是有所不知啊。这件事，由我来告诉你，真的是不合适。原本玉无痕才是最合适的人选，可是那小子太不仗义了，直接给我溜走了。让我怎么办？”

云霓裳皱眉道：“表哥，你说的话，怎么就这么让人不敢相信呢。说实话，反正我是不相信的。今天吧，你说也要说，你不肯说，那你还是要说。反正，你一定要把这件事情给我说明白了。表哥若是说不明白，那以后也别在我面前说话了。”

菊仆看着云霓裳那气鼓鼓的腮帮子，头都要炸开了，不可思议的摇头道：“霓裳，你别告诉我，你是认真的。你是真的这样想。”

云霓裳意味深长的点头道：“对，我就是认真的。我是真的这样想，表哥，你就告诉我吧。反正，这些事情，我迟早也是知道的。你也说了这些事情，并不适合由玉无痕来告诉我。所以，一切都有劳表哥了，表哥辛苦了。我以后有机会，肯定会好好报答表哥的。请表哥告诉我实话。”

菊仆直接翻了翻白眼，一张脸上满满当当的都是惆怅之色，声音中带了几分显而易见的无奈的低声道：“罢了，罢了，我若是不和你说个清楚明白。只怕我这是寸步难行了。那好吧，我就和你直说。其实，霓裳……你知道咱们族里保存天资，是用什么方式保存？”

“……”云霓裳直接翻了个白眼，只想要问问菊仆，脑子呢，智商呢？

她从小到大，都从未接触过古族的事情，也从未听起任何人谈论古族，怎么会对古族的这些隐秘有所了解呢？

菊仆也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有些尴尬的看着云霓裳，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半晌，才低声道：“其实，就是繁衍子嗣的方式。尤其是你这种被长老团鉴定了是血脉不纯净的天资出众的女子，唯一的功能，那就是生孩子。只要你回去了，就会一直生孩子，生到你不能生为止。并且，为了保证个体的差异性，还会让你和不同的男人生孩子……”

“够了！”云霓裳的脸色瞬间苍白了起来，这才明白为什么菊仆说什么都不肯把这些话放到明面上来说。

因为，实在是太龌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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