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玉无痕第一次看见云霓裳发怒时候的模样，那样子，果真是让玉无痕心惊胆战。

一种即将要永远失去云霓裳的错觉，让玉无痕的心被一只看不见的小手狠狠的抓住了，揉了又揉，就像是想要掂量一下，他的内心，能承受多少痛苦一样。

菊仆已经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整个人就像是没有存在过一样。

只是他眼睛里那一抹深重的无奈，还到底还是出卖了他。

事情的真相和根源，都不是菊仆适合出面的事情。

最终，还是要让玉无痕去告诉云霓裳。

毕竟，决定权，最终还是掌控在云霓裳的手中。

让玉无痕去告诉云霓裳真相，那是因为，若是由玉无痕去说，云霓裳会稍微理智一些。

就算是有什么失控的地方，玉无痕也有法子让云霓裳安静下来。

菊仆……

虽然说身份是能够安慰云霓裳的身份，可是这性别，到底是有些尴尬。

房间里只剩下云霓裳和玉无痕两个人，云霓裳的眼神反而变得温柔了起来，就像是为自己渡上了一层金光一样的让人不敢直视。

房间里落针可闻，两个人都没有坑神个，面对面的坐着，似乎都想要知道对方的心里在想些什么一样。

半晌之后，云霓裳亲自斟茶双手递给玉无痕，声音中带了几分凄婉的道：“你当真，不想告诉我吗？”

玉无痕浑身一震，深深吸了一口气：“霓裳，如今的你，就算是知道了，对你自身，也是毫无裨益，你知道了来做什么呢？霓裳，与其如此，你还不如，不知道！”

云霓裳的眼泪扑簌簌的掉了下来，毫无征兆，宛若一粒又一粒的玉珠子狠狠的敲打在了玉无痕的心坎儿上：“霓裳，你别这样。”

云霓裳眸中带泪的笑道：“我不知道，该来的，就不会来了，是吗？与其，到最后关头才告诉我事情的真相，或者说，与其让别人来告诉我真相。我倒是宁愿，告诉我这些真相的人，是你，是你，是你，你明白吗？你早些告诉我，我就能早些防备，如此一来，我们小心谨慎，虽说不能让该来的不来，可是，我们最起码，也能让该来的那些事情来的时候，让我们有足够的能力去抗衡不是吗？”

“霓裳？”玉无痕不可思议的看着云霓裳，就像是不相信云霓裳的心头是这样想的一样。

云霓裳抹了一把眼泪，认真的道：“我知道，你这是不想让我离开。可是你可有想过。你这样做，无异于掩耳盗铃。我也知道，你是担心我年纪小，承受不了这么多。可是，你可知道，这么多年我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过去的这些年，云家，根本就不是我的家，而是一个魔窟。我能够在这个魔窟中活下来，你就应该相信我，有足够的能力去应对我即将面临的事情。”

“可是……”玉无痕心头还是有些犹豫，不肯将事情的真相告诉云霓裳，他知道云霓裳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可是他还是有自己的顾虑在里面，云霓裳歇斯底里的看着玉无痕，声音中带了几分恼怒的道：“别再可是了，可以吗？我需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是真相。是我一直以来都努力的找寻的真相。”

玉无痕从来不是那种做事情犹豫拖拉的人，可是在这个时候，玉无痕整个人都像是被谁用重拳击垮了一样，浑身颤.抖的看着云霓裳，不知道应该如何言说。

云霓裳失望之极的摇头，一字一句的道：“我原以为，我认识的玉无痕，是那个所向披靡，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会让我失望的玉无痕。可惜了，实际上的这个玉无痕，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无所谓，既然你不肯给我真相。那么，我只有自己去寻求真相了。只希望，景王殿下不要从中作梗就好！”

云霓裳一边说，一边飞快的从玉无痕身边走过，打算出去了。

可在他即将要打开门的时候，玉无痕却是出现在了她的身边，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儿，带了几分凄凉的大声道：“霓裳！”

云霓裳唇角微微勾起，脸上是一抹苦涩的笑容，片刻之后，才道：“景王你可是想好了，要不要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我知道。若是殿下不愿意，那霓裳自然不会强求。殿下不是霓裳的师傅，没有那个责任和义务来为霓裳答疑解惑。”

玉无痕急切的摇头，眼神中带了一抹凌厉的道：“不，不是这样的啊。”

“那就告诉我，好吗？”云霓裳缓缓转身，十分平静的看着玉无痕，认真道：“就算是要死，也要让我死得明明白白，可以吗？”

玉无痕再也忍受不住煎熬，一把将云霓裳狠狠的拥入怀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会，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你放心，我会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说清楚的。”

云霓裳依偎在玉无痕的怀中，低声呢喃道：“此话当真？”

玉无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点头道：“此话当真。自然是真的。”

云霓裳颔首点头道：“我相信你。”

二人携手坐在桌子边上，等玉无痕情绪稍微恢复一些了，云霓裳才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那意思就是，等着他的说法。

玉无痕再一次无奈摇头，眼角眉梢满满当当的都是无奈。

他倒是从未想过，居然有一天，会被云霓裳逼得无路可逃。

说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玉无痕太过于在意的缘故。

只因为太在意，所对于某些云霓裳的负气之语就少了几分判断，多了几分信任。

以至于，被云霓裳牵着鼻子走。

不过，就算是玉无痕明白这一切，只怕也会心甘情愿的被云霓裳牵着鼻子走。

毕竟，不管怎样，玉无痕的心中，始终都是有云霓裳的存在的。

两个人如此对坐饮茶，说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那种感觉，就像是云霓裳终于有了去探寻一切真相的资格，却在最后这一刻，终于放弃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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