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踏踏！”

马车在官道上飞驰，厢内李开花斜靠在窗侧，手中玩耍着唐婉儿赠他的玉簪，苍云眼看着窗外流逝的风景。

“阿弥陀佛！主上不想问些什么吗？”和尚坐在厢外的辕座，驱使着马车向前行走。

“问也无益，难道要折返洛都吗？即便千百次，也逃不过这个结果。”李开花将玉簪别入发髻，不做强求。

“如此来，主上早知道了。”

“她驱使满朝文武演给李某看，而李某只需相信即可，又何必追问。”

世上有许多事两难全，唐婉儿不会舍弃一国朝政，同样李开花也不会罢放上乾州，即便强求也只是妥协结果，那何必平添不快呢？

“主上，莫不是想就此流入回忆？淡看边云舒。”

“李某不是和尚，做不到心胸宽广。有朝一日，李某驾领千军万马，招展遍野旗帜，再踏常国疆土，婉儿举朝来降，岂不痛快？哈哈哈！”

李开花的心境又一次发生变化，一股股驱动力终有一日会将溪变成奔流的大江大河………………

出登州，入岳州，再向东便是南国。

南国共计八州土地，是现下存世最久的王朝，富硕下第一，水师举世无双，全境河流密布，每州治下百姓少也有上百万。

这然的地形是固若金汤的保障，同样也是开疆拓土的阻碍，所以南国自建立至今并无扩充过一寸土地。

邓州，双鱼城。

南国的繁华，北人难以想象。单单这一座州府治下的城池便可媲美当初的蓟大都。

李开花与徐姚此行目的是潜入应大都带走下行会少主君赫连玉瑶，同时也为探查一番南国地理风俗。

游船画舫，纸伞深巷，南国的建筑风格与常国截然不同，更显古之优雅。

“来瞧一瞧看一看啊！”

“新出炉的糖饼！”

“大爷，来玩儿啊！”

街面上的吵闹声繁杂，来往百姓的服饰多是锦衣，个个腰间悬挂饱满的钱袋。

“下行会聚六国之财，此言果真不假，南国的百姓都多有受益。”

李开花看见这城池状况瞬间感觉自己的上乾府就是乞丐窝。百姓穿的都是破烂货。

“南国防守有然的河流屏障，再加上船造技术远胜于他国，所以少有战事，商业趋于繁硕，文化尽显厚重。”徐姚出身南国，对自己的故乡十分了解。

“听闻霍南道凭八千人大败南国三万兵马，可有此事否？”李开花听赫连玉瑶过此事，所以想了解一下详情。

“却有此事。这都是南皇野心作祟，到头来偷鸡不成反蚀米。当时霍侯爷召集八千霍江郎占领鹅水，全军刚经历恶战，正值人困马乏之际，南皇趁机出了三万兵马，想要偷取叶州的霍江城，谁知冠军侯连夜奔袭数百里回防霍江城，凭借八千残兵大败南国兵马。至此南国的陆上兵马便成了笑话，被江国百姓戏称不胜传。不过南国立世凭借的是水师，境内的两支水师共计三十余万，在江河上可以轻松诛灭他国百万雄骑。”徐姚客观分析南国军队的优劣点，并未掺杂家乡元素。

“不胜传？难道这几千年来南国在陆地上没有打过一场胜仗吗？”李开花笑道。

“据史料记载的确如此，历代国主但凡起了侵略之心，全都是大败而归。”

“这还真是有趣！今日先投店，明晨再出发！”

……………………………………………………

应大都，皇宫，正大光明殿。

今日南皇朱炎兴召集下行会主君赫连大宝与弘立院主杜以弼共聚大殿议事。

龙椅之上朱炎兴正在闭目假寐，这位皇帝已经步入中年，而且身体欠佳，常年需要药物维持，看起来面色寡白，有些病怏怏的状态。

殿中赫连大宝与杜以弼各站一列，中心处放着一个由木案拼凑起的大桌，桌上放着一张下堪舆图，这张图画的格外精细，而且与诸国共知的地域有极大差异。

原来在数百年前，南国已经凭借着先进的航海技术开启了向外探索的时代。

经过数代前饶努力，南国皇庭有了重大发现，这下并不是由南至北的方形，而是往复循环的圆形，记得当年第一代航海者从南国东境出发，共航行了十四年光阴最终到达了常国西境海域。这样完美佐证了下是圆的理念。

此事也成南国最高的机密，不过航行者的步伐并没有停止，时至今日整个下的地理情况已经完全探明，而且值得一提的是南国在海外占领的散岛土地已经达到十州之多，全国共计十八州，远远超越了号称疆土第一的云国十三州。

这些事都不为世人所知，每年向海外十州的移民都被皇室谎称为海啸灾难，南国皇帝还以此为由，常常求援东海国相助。

“两位爱卿，朕只问一句，东海有州岛可否属实？”

朱炎兴自继任皇帝以来还不曾向外扩充土地，原本他以为海外岛屿已被南国尽占，谁承想现在又出了个东海之滨的大岛，据称有一州土地。若他能占领簇，那后世便不会称他为碌碌无为之帝。

“陛下，这岛屿上古早有记载，确有一州之土。”

政治架构离不开经济基础，南国大航海时代最受益的便是下行会，若不是海外岛屿的种植量，单凭南国的土地，赫连大宝怎么可能做下粮草的买卖？除此之外，下行会出售的各种香料异果，奇珍罕兽都是出自于海外诸州。

同时买卖交易是公平的，皇室航海的资金多数是出自于下行会，而且每年的投入成数倍递增。

“老夫也敢担保！”

大航海时代的提议最先出自于弘立院，刚开始探索的地图都是弘立院书文所载，所以南国皇室也没有亏待弘立院，海外十域的州刺史都是弘立书生。

“甚好！那朕立即下旨，派遣五万水师登入春，二位卿家当记首功。”

东海之滨的州大岛意义非凡，除了移民开疆之外，更多是对东海，燕国的威胁，若一朝登陆奇兵，定可让两国措手不及，不过这都是遥想罢了，以南国现行的陆上实力很难对别国造成实质性的打击。

“那老夫便派遣两百书生随行，助陛下一臂之力。”

弘立院出的可都是地脉客，登岛的风险自古有之，除了野性难训的兽类，还有化外遗民，这些势力中难免有超越凡俗的存在。当然也有不少先辈修士遗失的古籍，化外遗民创新的文字，这些都是弘立院感兴趣的东西，所以杜以弼愿意为南国水师保驾护航。

“陛下，下行会也愿随行！”

赫连大宝关注的自然是商机，此行除了能打通向北的海商路之外，还能在这新岛上发现别的种植物，异兽等一系列的好东西，他岂能缺席？

“好！二位卿家有心，那便定在一月后启程！”

航海需要准备诸多东西，五万人马的备用粮食便不是数字，下行会调集也需要时间………………

孤仞山，窈窕阁。

赫连玉瑶自从宗杰事件后一直被父亲禁足在家中，身形日渐消瘦，每郁郁寡欢，至今她还不愿相信是铁匠杀了干爹。

“少主君，您就吃一点儿吧！再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丫鬟自幼陪伴赫连玉瑶，自然心疼主上，想当初少主君是多么活泼开朗，现在已变的暮气沉沉。

观鱼台旁，赫连玉瑶抓了一把鱼食洒向湖中，静静看着鱼儿疯抢，面色却无半点笑意，她想去找铁匠，想听铁匠解释。

“少主君，六姐来了。”

“不见，让她出去！”

赫连玉瑶已经听够了蒯家玉的负面言论，她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坐着，鱼儿的倒影化作了铁匠的模样，如果真是铁匠杀了干爹，她又该如何自处呢？

“少主君，主君来了。”

“不见！”

赫连玉瑶对父亲的怨气很大，她曾极力反对父亲对上乾州的封锁，但父亲一意孤行，不听劝言。如今她也不理这个顽固的父亲。

“玉瑶，为何不吃东西？”

赫连大宝看着女儿消瘦的背影极为心疼，但宗杰的事他绝不会妥协，李开花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你出去，我不想见你。”赫连玉瑶趴在栏杆上，不愿正视赫连大宝。

“怎么？你要为一个外人和父亲翻脸吗？你忘记了干爹对你的疼爱吗？”

“你整拿这些话压我有意思吗？你非要让我出那句话吗？好！就算是铁匠杀了干爹，我也喜欢他，现在可以了吧！”赫连玉瑶又一次落泪。

赫连大宝无奈摇头，随即道：“玉瑶，为父知道你心情不好，为父给你找了一份好差事，你还记得时候见过的万丈枯山吗？过两日你便去海上散一散心情，等你回来我们再谈！先放下谁对谁错吧！来，为父喂你吃些东西。”

赫连玉瑶看着低声下气的父亲，最终还是选择端起了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