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问不问是一回事。

鹤晋说不说又是另一回事了。

鹤晋向来都不会瞒他什么，一般只要他问了，鹤晋都会如实告诉他。

可是这次不一样了。

不管他怎么问，鹤晋都不开口，只是嘴角带着淡淡的弧度，轻轻摇头。

再后来的日子里。

鹤知州觉得。

鹤晋越来越不像是他的阿晋了。

慢慢变得漫不经心，变得飘忽不定，嘴角永远挂着一抹淡笑，眼角微微上扬，泪痣好看，整个眉眼，看上去张扬夺目又妖冶非常。

而且……

行为也有了变化。

要么就是嘴角带笑，巍然不动，似乎外界不管什么都没有办法干扰到他，要么，整个人突然多了几根刺一样，漫不经心地甩出几句话，堵得别人说不出话来。

这种变化。

一直延续。

直到鹤知州成年，不用再进太学院学习，而鹤晋也成功当上了相国之后。

似乎已然成型。

鹤知州根本不知道，他的阿晋为什么会疏远了他，为什么当初那个说“阿州，我跟你回家”的阿晋会消失。

只是。

如今让人捉摸不透的鹤晋，尽管年纪不大，但是仍然让人畏惧。

稳稳当当地坐上了相国的位置。

这是他的保护伞吗？鹤知州心想。

又过两年，皇帝驾崩，鹤知州登上帝位。

相国辅佐。

两人的接触，永远停留在了公事上，且大多时候，只是朝堂之上的碰面。

鹤知州能坐在龙椅上，盯着鹤晋看好久好久。

可是鹤晋永远不抬起头来看他。

近些年来，各国之间吞并战事不断，锦州也受到了影响，边境战事紧急。

而后。

鹤晋开始名扬天下。

他为相国，本是文官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带着他自己组织起来的军队，四处征战。

从无败绩。

令人闻风丧胆。

锦州的领土越来越大。

鹤知州很想对鹤晋说：阿晋，够了，收手吧，你不需要再四处征战了，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情，我守着这江山又有何用？

十五岁之前。

鹤知州一心为民，想要长大之后守护他锦州的百姓。

十五岁之后。

鹤知州心里藏了个人，心里头只想护着这片土地，护着他，好给他一处安家之所。

但是这道不明的情绪，从未与旁人诉说。

他十八岁登上帝位。

他的阿晋确实毫无异心，为他铲除朝中不忠良人士，免他陷入权谋里的勾心斗角之中。

但是如今。

真的不需要了啊。

他如今，很难再见到鹤晋这个人。

每每听到关于鹤晋的消息，都是传来的战报，说相国又以一人之力杀了多少人，带领军队征服了多少地区。

在之前，只能在朝堂之上相见时，他的一双眼便恨不得黏在鹤晋身上。

而如今。

却是只能听到消息，什么也看不到。

鹤知州总害怕鹤晋会有一天遭人暗算，或是遭受意外。

而他，接受不了意外的发生。

许是他的思绪太过浓烈。

那天他在书房练字。

身边的大太监突然传道：“陛下，相国求见——”

他手中的笔，惊落在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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